第四十章(2 / 2)
听见这话,漪房就知道,夏珏似乎极其自负,而且,每每提起夏桀的时候,他并不像夏桀一般,总是不愿意提及二人的关系,隐晦不已,与夏桀相反的,夏珏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表现的欲望,每每提到夏桀,明明是两个不死不休的仇人,但夏珏总是爱用一种炫耀的语调来说出弟弟两个字,就好像是在告诉世人,告诉自己,他是当今皇上的哥哥,这个身份毋庸置疑。又或者,夏珏稀罕的不是夏桀哥哥这个身份,他在乎的,是一份皇室的认可,他要证明的,是他自己尊贵的皇家血脉。
漪房想到这里,看向夏珏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怜悯。
这个男人,半生漂泊,一生不幸。
夏云深出身就注定了要走上一条艰难的路,不死不休,即使不想争也要争。她曾经同情过,但夏珏比夏云深更可怜许多,明明是身在皇家,是先皇最宠爱最在乎的儿子,是先皇和所爱之人的血肉凝结而成。但可惜,先皇爱错了人,他的身份,也随着尴尬莫名,是皇长子,当时也近乎是人人知道,但写入皇家玉牒时偷偷摸摸,后来又被废除。和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聚也要偷偷摸摸,身为皇长子,却必须从小就被送出宫外,剥夺继承皇位的权利,因为他的受宠,也让兄弟嫉妒鄙夷,天下容不下他,家人容不下他,难怪,他会养成这样一幅古怪的脾性,一看就是个阴寒的角色,说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有着这样的经历,他做出侮辱太后的事情,也实在正常。
只是,这件事,说要怪先皇和凤舞长公主,似乎也不能。血脉禁忌到底是什么,是人为的道德规范,是人们自己制定的约束礼教,然而,那是一种理智之下能够控制的行为,一旦感情战胜了理智,那么一切束缚都是毫无意义的。
何况,先皇曾经控制过,却是被太皇太后一手毁灭掉了,若不是有了那一次的失误,恐怕先皇宁肯将凤舞长公主远嫁,也不会做出后来的那些事情。所以归根结底,太皇太后才是罪魁祸首,但太皇太后已死,活人拿死人没有办法。
漪房正兀自感慨,忽然想到活人拿死人没有办法,但活人却可以报复活人啊!
夏珏之所以这样恨着夏桀,恨着皇家,恨着一切,因为他没有办法抒发心中的怨气,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报复的目标,太皇太后是死了,但碧家还在!
此时夏珏和碧家合作,是为了江山,但之后,两方肯定是要撕破脸面的,若是能够在此时就在夏珏心中埋下一根刺,让他转而先对付碧家,那夏桀的压力不就是大大减小了,最不济,也可以削弱他们之间的同盟,要知道,人心若是有了波动,往往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漪房的眼珠滑溜溜的转动,心思百转千变,她在思量,应该用些什么话,怎么说,才可以最大程度的打动夏珏,也不会让夏珏被她惹怒之后,将一腔怒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夏珏不知道漪房所想,他只是有些着迷的看着漪房一双眼儿滴溜溜的转着,里面透着机灵和狡黠,记忆里的那一张脸,再一次浮现,和眼前娇媚多姿的女子重叠起来。他的心,忍不住阵阵抽痛,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了想要杀人的那股欲望。
他的记忆开始渐渐的飘散,时时刻刻绷紧的弦,也惫懒下来,估量着漪房没有逃走,也没有使坏的能力,他难得放松了自己,干脆双手环扣在脑后,躺在了漪房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脑海里,是过去沉沉浮浮的美好和悲伤。有个名字,一下下在他的意识中旋绕。
“莹莹……”
一声低喃,从夏珏口中,讷讷飘出。
估计有些童鞋是猜到夏珏和夏莹的关系了的,但是,有些事,可能就不是你们猜的那样了,哈哈哈,我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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