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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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武听到羲文的名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汉语已学得小有所成了,可这句话他却觉得自己领悟错了意思,苏既明究竟在说什么?

“快走啊!”苏既明急得快疯了,“魏琼派的兵已经去儋州了!昨天就到了,不知都打成什么样了!我们都被骗了!”

这一句话羲武听懂了,领悟了,眼神一紧,来不及细问,裹着苏既明就往海边去。苏既明拉着苏砚不放,要带苏砚一起走。他在这世上的牵挂一个个离他而去,唯一剩下的亲人便是苏砚。他已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不能再把苏砚留下。羲武便一手裹一个,运风疾奔而去。

苏砚从没见过羲武的能力,吓得完全呆了,死死抓住苏既明的手:“公、公子?”

苏既明没空跟苏砚解释了,急急道:“你听我说,你弟弟羲文根本没有死,他就是张希汶,他跟在魏琼身边,先前被魏琼派到我的手下监视我,我说的做的他都一清二楚,他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昨天,他跟着魏琼手下的人马出海去儋州了,他要抢走圣泉水里的东西!”

羲武的神情有片刻恍惚:“他没死?”

“没有!他没死!你说他被天火焚烧,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羲武的嘴角绷得紧紧的,片刻后,他神情凝重道:“是太胥!”

羲文在乌蛮族自幼有一位极好的玩伴,名叫太胥。太胥是个很古怪的人,乌蛮族人因有圣泉水的庇护,大多健康长寿,活上百年亦不是稀奇事,然而太胥的父母却在生下太胥之后双双暴毙。当年羲飘的父亲曾为太胥算过一卦,说他是不详的命,一生与灾难相伴,生命终了时还会遭致巨大的毁灭。

羲飘父亲的卜算能力远比羲飘靠谱得多,他也不轻易卜算,一生中一共只卜过十卦,每一卦都很准。太胥的命格让他在族中的位置变得十分尴尬。乌蛮族人心善,太胥自幼失怙,族人轮流将他养大,但到底还是忌惮他的命,与他并不能十分亲近。

太胥是个性情很阴郁的人,没人说得清他是天生如此不讨人喜欢才使他注定是个灾星,又或者他从小知道了自己是个灾星,心里不平,便长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性子。总之因这种种原因,族中人甚少与太胥亲近,唯有羲文例外。

羲文与太胥仿佛一对天生的冤家,太胥说话够刻薄,羲文做事够狠绝,这两人只要撞在一起,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互阴互损,胡扯后腿。

太胥因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便把兴致都放在了种植上。他在自己的屋后开垦了一片田地专门用来种花草,然而他种的东西总是才长出花骨儿朵就被羲文掐掉了花瓣,结出的果总是还没长成就被羲文扫落满地。

而羲文也总是被太胥骂的狗血喷头。太胥极尽刻薄之能事,总能找到最恶毒的比喻来形容羲文。羲文的脑袋是枯萎的椰子皮,羲文的脸是老鹿的屁股,羲文的出生是他爹娘上辈子造的深恶罪孽。

太胥损人的时候还总是喜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常常对羲文说“像我们这种没人喜欢的人必定要孤独一辈子的”、“像我们这样什么都做不好的人还是早点死了罢了”。

这种时候羲文必然要反问他:“我怎么跟你成了同一种人?”

太胥讥讽道:“你和我确实不同,你比我还少了些自知之明。”

这若是寻常人,早该退避三舍了,偏生这两人都是乐此不疲,以互相损害为人生乐趣。

羲文是个心比天高的家伙,突然有一天他决定出海,走出族人已有百年没有走出的小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全族上下无人赞同,太胥伊始也是不赞同的,他一如既往地讥讽羲文到了中原以后恐怕会被中原人当成海怪抓起来吃,然而羲文却反常地没有进行反击,只道:“我想去看看不会把你当成灾星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

就这么一句话,把太胥憋了满腹的挖苦全都消弭了,亲手帮他一起打了船送他出海。

羲文出去了,回来了;出去了,又回来了。他渐渐地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从小生长的乐土成了拘谨他的囚牢,给与他强健体魄的圣泉成了藏污纳垢之所,乌蛮人认定的一切都被他全盘推翻,他一心只想去外面的世界,走得越远越好。可惜,却被乌蛮圣物绊住了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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