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宫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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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大婚,自当普天同庆。

理是这个理,可晚上交泰殿里气氛却并不热络。

从永延三十五年顺天军逆反之后,整个大褚都陷入战火之中,随着大将与王爷们战死沙场,永安城中也再无往日繁荣安乐。先不肖说荣氏皇族做何感想,在坐的朝臣们只怕早就各怀心思。

荣景瑄简单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让朝臣自行吃酒去了。

这个时候,别说歌舞了,就是连个宫廷乐师荣景瑄都没让叫,他沉默地吃着八宝鸭,一双眼睛却认真看着下面的觥筹交错。

气氛就算再不热络,总有那么几个交好的互相敬酒,荣景瑄此刻十分冷静,他看着他们,认真回忆着那时记忆。

他还是不知到底是谁放叛军进来的,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他只要记得谁是大褚的忠臣便可。

他的目光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郁修德脸上。

作为安国侯嫡长子,郁修德自幼饱读诗书,才学品貌皆是一流,他十五岁便被安国侯上请立为世子,十八岁同自幼青梅竹马的信阳侯嫡长女华静姝成亲,成为永安城的佳话。

荣景瑄拼命在脑海里想了许久,仍旧想不起来上一次国破之后郁修德同华静姝怎么样了,他们几个年纪相当,他同郁修德虽不如谢明泽亲密,可也算是至交好友,就连华静姝跟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是相当不一般的。

希望这一次,他们能保住命。

荣景瑄叹了口气,他端起没有酒水的酒杯,径直往国丈忠敬公与国公夫人华氏的偏厅走去。

虽说下面的朝臣看上去都其乐融融,可他们就算背过身去,脑袋后面也能凭空长出眼睛,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荣景瑄一从御座上站起来,立马感受到无数视线向他看来,他也丝毫不在意,面色从容走进偏殿,根本无视身后的窃窃私语。

偏殿里,忠敬公谢怀信及夫人华舜英正沉闷地吃着酒菜,说是吃,其实他们不过是动动筷子,显然谁都吃不进去东西。

虽然有了荣景瑄上午的话打底,可今日这场婚事到底让人无法高兴起来,老两口白天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这会儿在偏殿里独处,这才把担忧显露出来。

这次让他们在偏殿一起宫宴,是荣景瑄的临时改的安排。

上一次他特地安排了两位老人家坐在大殿上,位置就在他下首,显得十分尊重。

可尊重是尊重,一波又一波过来敬酒的朝臣却让他们都不痛快。那些恭喜的话语套在任何一对新人身上都合适,只在他和谢明泽身上分外尴尬。

这一次,他把二老安排在偏殿,一个是方便说话,另一个也是为了他们都松快些。

“伯父伯母,久等了。”

荣景瑄是一个人过来的,没带太监,所以他这句话一说,着实吓了老两口一跳。

谢怀信赶紧放下筷子,拉着夫人站起来:“陛下……”

荣景瑄冲他们摆摆手,一起坐到桌边。

“伯父伯母,今日之后咱们便都是一家人了,不谈那些虚礼,二位且请坐下,让瑄敬一杯酒。”

荣景瑄说罢,直接端起酒杯。

谢怀信与华舜英只得端起酒杯,面色却不知不觉缓和下来。

皇帝的态度,确实令人放心。

再说,这位皇帝几乎是他们二人从小看着长大,华舜英与温佳皇后交好,对荣景瑄更是喜爱,见他这样,心里的大石彻底落到实处。

荣景瑄没说别的话,把杯中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盏,面色严肃起来。

交泰殿的偏殿平时是他早朝前短暂休息之处,地方不大,却很安全。荣景瑄特地把谢氏夫妇的酒宴赐在这里,就是为了多说几句话。

他深吸口气,终于张口言道:“相爷,您是瑄的老师,也是大褚的忠臣,有些事情,瑄不想瞒你。”

他说完,顿了顿:“今晨得到信报,叛军已经进了永安城,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潜伏进长信宫了。”

谢怀信听到这这一句,脸色骤变。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拳头,他面色忽青忽白,一双眼眸几乎赤红。

“陛下……”

荣景瑄见他这样,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可又有些欣慰。

大褚已经日薄西山,能得谢怀信这样的能臣忠心耿耿,也不算太过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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