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窦丛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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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虽然人口不多,可是素来各房在各房用膳。到了晚膳的时间,阿欢同广陵郡主便回去了。一踏入点苍斋,阿欢就问道:“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广陵郡主看了看阿欢,叹气一声,缓缓坐下,招了招手:“阿欢,来。”
阿欢在她身边坐了,广陵郡主垂头看着她:“其实,我对皇后娘娘的目的,早就有所察觉。”
“什么?”
“当日你在权家别院落水之后,郑皇后曾派她宫内的大太监毕公公来传话,说……”
阿欢紧张地盯着广陵郡主:“说什么?”
“……他说,待你大婚当日,皇后娘娘必当为你添妆。还有一句——郑皇后说,太子妃的母族不需要异常显赫。”广陵郡主看着阿欢,声音微沉,“接着毕太监就把被太子带走的周莲交到了我的手上。阿欢,想来在春日宴上,皇后除了对周氏姐妹产生了戒心,对你也是有所怀疑。而……之后你落水后太子的表现,更让皇后娘娘对你愈发警惕。”
阿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娘,那桂香使计让我马车出事一事,您可曾查出什么来了么?”
广陵郡主微微一愣。
阿欢看她的模样,心下明白她或许并未查出来,所以才愣住。可是她仔细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如果广陵郡主开始查了的话,即使是未查到,最多是遗憾,也不至于愣神。她的反应……
阿欢目光直视广陵郡主的眼睛,声音有些抖:“娘,您是不是并没有查桂香的事情?”
广陵郡主张口结舌:“我……”
阿欢心中涌出巨大的失望,她努力做到平静:“娘,您为何没有查呢?”
“因为……”广陵郡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毕竟、毕竟在此之前,娘有孕了……”
“对。”阿欢点点头,“娘身体重要,忘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有的。”她起身,低头看着广陵郡主,“虽然我的生命垂危,可是我毕竟没有死掉。娘一时间忘了也是有的。”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广陵郡主在她身后轻声唤道:“阿欢……”
她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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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阿欢坐在在漱玉洲旁的湖心亭内,望着幽深的湖水,和水中倒映着的一轮莹白的明月,忽然很想哭。
她知道之前自己同广陵郡主之前情谊不深,可是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天努力修补二人的关系,或许会有些成效,可是广陵郡主还是……
她呆呆地坐在亭中,夜晚的凉风贴着湖面吹来,茫茫黑夜无边无际,她忽的生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助。
她在湖心亭内坐了许久,想了许多过往的事情。她本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直到一支熟悉的笛声穿林度水,悠扬地响在她的耳畔。
是顾清远的笛声!
不对,这个时候,顾清远怎么会出现在卫国公府?
阿欢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人影。她试探着换了一声:“顾……清远?”
“姐姐成天只想着顾大哥!”阿欢循着声音望去,自廊桥上走来一个身着湖蓝色掐丝直裰的小少年,明眸皓齿,笑得一脸揶揄,“姐,这是顾大哥教给我的,好不好听?”
阿欢被摆了一道,自然不开心。加上她本就心情不好,于是说出的话就没什么好气:“不好好念书,成天学一些左道旁门做什么?”
“这怎么能叫左道旁门呢?”陆笙歌反驳道,“礼、乐、射、御、书、数,乐还排在名列前茅呢。再说了,顾大哥不就是六艺精修吗?”
“凡事总有轻重缓急!”阿欢越来越烦,“你给我说说,现在四书读完了么?最基本的都没有学好,就不要本末倒置!”
陆笙歌很少见到姐姐发脾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一张小脸上呆呆的。
阿欢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心软,又过去哄他:“姐姐也是为你好。阿笙,你也不小了,你将来是要继承国公府的。如果你立不起来,咱们整个陆氏都会抬不起头。因为咱们荣辱与共,你是父亲的长子,是长房长孙,你的责任……非同一般。”
她看陆笙歌不说话,还以为他还在生闷气,不由得叹息一声:“阿笙,你不要怨姐姐……你是府中最受宠的少爷,但是你不能恃宠而骄,身为长子,就要有长子的担当和责任。你现在如果将少年岁月都荒唐虚度而过,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陆笙歌微微点了点头,阿欢见有了成效,于是乘胜追击:“那个顾清远,为人深不可测,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罢。”免得……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谁知道,说到顾清远,一直垂头丧气的陆笙歌反而来了劲头:“姐姐,其实我接近顾大哥是为了你。”
阿欢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为了我?”
“对呀。”陆笙歌有些雀跃,“你不是要嫁给他了么?我去探探他的虚实,看看他是不是够格做我们国公府的女婿。”
阿欢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闷气,让她如鲠在喉:“阿笙!你怎么这么做呢?!你害怕京中的流言蜚语还不够更多吗?!”
陆笙歌见姐姐又生气了,有些委屈:“顾大哥真的很不错啊……”他想到了一件事,如同邀功一般对阿欢道,“姐,顾大哥邀你明日巳时,在顾府的沧澜亭一见。”
“什么?!”阿欢不曾想陆笙歌居然还带了话给自己,愈发上火,指着陆笙歌就骂道,“阿笙,你愈发胡作非为了!你再这样,我铁定告诉爹你的所作所为!”
提起陆绍明,陆笙歌吓了一跳:“别别别!姐我错了!姐你别生气!”跑出几步远,他又对阿欢高声道,“姐,今日你火气太大了!记得吩咐厨房炖点银耳桂圆粥去去火气!”说罢一溜烟地跑了。
阿欢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阿笙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她气得在湖心亭又待了一会儿。
夜愈发深了,深秋的凉风徐徐袭来,已经有了微微刺骨的感觉。阿欢被凉风一吹,只觉得心头火渐渐消散。她想起方才陆笙歌,忽然心中一惊:
正如陆笙歌所说,自己今日的火气……的确大了点。
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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