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番外,乔。(1 / 2)
我叫夭,二十七岁,未婚。在北方城市的一个公司里做文职。
这里风不大。但扬尘天气严重。空气干燥,可以看到雪。
我在南方的沿海长大,时常会有飓风,那些风可以掀开村庄里的房顶,所以家并不是安全的地方。
我没有安全感。于是十七岁离开了家。
我离家之前有一个男人。我这样叫他,虽然他还只是一个男孩。他经常在海啸预警的时候独自站在海边,我站在他的后面,听到震耳欲聋的风声,听到震耳欲聋的海声。
他站在那里,脸有时都会被风吹变形。
他是北方人,来南方投靠姑姑。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身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父母双亡,这归功于校园里发达的人言。
他是我的男人,从我第一眼看到他,他并不知道这些,一切只是我内心的坚定。
我看着他一个人骑着单车穿梭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城市里,看着他常年坐在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看着他低头不语,看着他清秀腼腆的脸。
我产生了幻觉,就好像看到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我从小的世界观就有偏差,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喜欢那个能言善辩的的班长,我却对他极为痛恨,我讨厌他那种无论何时都在表演的眼睛,厌恶他的滔滔不绝。
于是我的男人所散发出的沉默,就更为珍贵。
可惜他死了,所以我离开了南方。去了他的城市。从十七岁,一直到现在。
他死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瞳孔放射的很大,放佛看见了古怪的东西,医生说那是源自震荡,因为他从十楼跳了下来。
在白色的床单盖住他身体之前,我看到他平躺在地上,他甚至震碎了的地面,周围有零散的碎石子。
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粘稠的血,凝固的血,有的已经黑了的血。
他的姑姑爬在他的身上,悲痛欲绝,但还是有人在议论说他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他姑姑的男人有虐待倾向。喜欢用沸腾的开水洗自己的脸。
但仍旧没有人能肯定他爬到学校的楼顶的原因,于是他很快被安葬。
可我知道原因,因为是我叫他上来的。在楼顶上,我对他说,你是我的男人。
他笑了,对我说,你先下楼吧,我在上面吹风。
可当我走出楼道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粉碎的身体。
在后来的北方,我生活了十年,没有一个男人。
在这座城市里,大龄女子很多,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因为忙碌的工作。只有工作。
清晨我需要倒两次地铁去前往公司,在走路的间隙吃完早饭,在地铁站里简单的补妆,距离公司一千米的时候调整心情,并且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着装。无懈可击之后,踏进公司的门,对所有人笑着说,你好。
他们和我一样,同样笑着说,你好。
然后便是独自一个人完成一天的工作,除了工作餐,不再离开办公桌。
我和他们没有区别,出卖自己的躯壳来换取利润。唯一的区别,我总是不觉得自己在工作。
我的工作在晚上。因为我缺少睡眠。
我不喝咖啡,喜欢在吃完晚饭之后把一个大到匪夷所思的杯子倒满水,然后用一晚上的时间喝完它,凌晨四点的时候睡觉,六点起床。期间吃苹果。
之中我一直在写字,编别人的故事,有时会被一些情节编哭。
这些情节里都有一个男人,他到现在应该已经二十九岁,喜欢沿着海边遥望,大风吹乱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的结局都被我安排的死掉,因为他已经死了。
我为他安排了许多死亡的场面,比如卧死在一条铁轨上,或者汽车的轮胎下,有时也会上吊,用小说里的女人送给他的围巾勒死自己。眼球爆出。
割脉,溺水,谋杀,吃药。他死的方式有很多,唯独没有坠楼,因为他尝试过。
这些小说从来没有发表过,但统统被一个男人看完,这个男人曾经在几年前说过爱我。我也说过爱他,但我只是说,而他却在做。
我对他没有兴趣,或者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他是一个外科医生,三十岁,因为我一次不慎骨折才得以相识。
他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因为我的不感兴趣,于是他转行研究心理。
我这样成为他的第一个病人。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有病,即便睡眠很少,睡眠少的原因在于我没有去尝试。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大量睡眠的滋味。因为习惯黑眼圈和眼袋。
他一个星期来看望我一回,都是在晚上,并且和我一起坐到凌晨,我打字,他坐在我的旁边看。
虽然我并不承认他是我的男人,但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他每次来都拿着一个摄像机,我没有问过为什么,他却自己说出理由。虽然在别人耳朵里这是一个很荒诞的理由。
我每个星期都录一次你生活中的动作,这样可以研究出你掩盖的内心。
我笑,继续打字。他为我削苹果。
我住在顶楼,有时他会在更晚的时候顺着楼道的盘梯爬到屋顶抽烟。
我没有吸烟的嗜好,偶尔也会在楼顶呼吸一下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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