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番外,壹壹是抑郁症患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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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唱的最后一首歌,她知道那是他写给她的,名字叫《身后》

歌词的最后一句是,我给你身后的拥抱,你还我一生的祈祷。

然后他疯了。

所有的观众看见他在台上跪了下来,掩面哭泣,再用手生生的拔断了吉他弦,最后一脚踹翻了音响。

不久便有警察和医生赶到现场。

她见到他时,他还在酒吧唱歌,类似于民谣和摇滚的风格,因为没有流行的曲风,于是不被人认可,工资微薄。

那时她刚毕业,来到这座城市,第一次的工作便是这个音乐酒吧,听见他的歌声,看见这个陌生而新奇的男人。

他有凌乱的长头发,脸色苍白,让人心疼。这是她初次的记忆。

他似乎比她更要惨一些,孤零零的,没有人帮他,每次演出前都要先强调自己的曲风不同于流行乐,似乎总是在刻意的证明和坚持。

后来她搬进他狭小的房子,才知道他唱的所有的歌都是自己的创作,她感到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靠写歌养活自己,他摇摇头,不说话。

那是许多艰苦的日子,她后来仍旧能够清晰的想起,并不是她开始的想象。

在没有爱之前,她写信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工作和婚事,她告诉父母,她上学就是为了离开那个拥挤的小镇。

她要更好的生活,经常会梦到开满鲜花的庭院,她需要富足,需要一个面目清秀彬彬有礼的高档次男人。

然后她爱上他,于是什么也不要了。

她留在了那个苛刻的酒吧,为了能够默默的在他的身后听他唱歌。为了能够在暗处为他鼓掌。

他并没有太多温暖的感情,同样也没有浅显的愤怒,总是面无表情的唱完歌就离开酒吧,不在意有没有人听,就和那些观众一样,不在意他唱的什么。

他有过分的自由和思想,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工作的结束要等到凌晨,酒吧打佯。无论什么季节,黑暗的时间里总是感觉到风的凄凉,出了门,她瑟瑟的发抖,径直走两步,然后他从身后抱住她。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两年,无论什么季节,只要他从身后抱住她,她的身体就会逐渐变暖,不再颤抖。

她把手放进他的口袋,走很远的路去吃一家便宜的宵夜,她并没有凌晨吃东西的习惯,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吃饭。

有时冬天,她会在他的身边听见高高的夜空中清脆的风声,就好象一只黑色的大鸟滑翔时的响亮,望不到头的路灯,头顶有指明星。

有时会在通宵的游戏厅过一个晚上,她玩一个飞车游戏,他坐在一个水晶鼓旁敲鼓,她和他都是能吸引许多人围观的玩手,在午夜里零零散散找不到归宿的人都聚到了他们周围,没有人发出声音,都在安静的看着。

游戏厅的老板免去了他们所有的费用。

于是大厅只有两种声音。

他复杂繁华的鼓声和她游戏里的引擎发动。

在这样酒绿灯红的城市,他们无疑隶属于最底层挣扎的人群,挣的钱只能维持房租和简单的生活。

她早已经不再去想未来,日复一日的在酒吧工作,只要他还日复一日的在酒吧唱歌。

她习惯了在黄昏的时候醒来去上班。

习惯了起床前轻轻的撩开他拥抱的手臂。

习惯了一地的烟头的啤酒罐。

习惯了在他睡梦时吻他的额头。

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承诺都没有,但会从她的身后抱住她。

于是她满足了。

他总是在她工作一半的时候背着吉他从门外进来,下雪天后背会阴下一片潮湿。

他习惯了她照顾他。她不帮他拍掉肩膀上的雪,他就只会等着雪融化。

唱歌前他会先路过她工作的吧台,两人没有对话,他冲着她淡淡的微笑,嘴角动动。

然后她一脸幸福的说,我也爱你。

她懂他所有的暗语。就如同他能让她清凉的眼眸演化成火焰一般。

直到第一次的争吵,发生在一个冬天。

她摔光了所有的东西。愤怒的指责他,因为他拒绝了一个知名经济人出唱片的邀请。

他用沉默面对她犀利激烈的言语。然后抬起头。

她突然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看见他满脸的屈辱和泪水。

她拥抱他,把他的头放进自己的怀里。

他还睡梦里,她对着镜子扮装,直到看见一个无懈可击的面容,她第一次买了昂贵的化妆品,第一次看见自己精致的面孔。

她穿上他给她买的最好的衣裳,弯腰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粉红的唇印。在他的睫毛上掉下一滴泪水。

她懂他所有的心情,只一个眼神。

那个丑陋的经济人趴在她的身体上做了一次又一次。

她表情冷漠,没有屈辱,听见这个男人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不同于他的身体,臃肿,退化,*一次又一次的在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上罪恶的泛起。

她终于感觉到劳累和疲倦,两只手抓住床单,痛苦的闭上眼睛。终于听的那个男人啊的一声,他长出了一口气,她浑身潮湿。

穿好衣服她点上一根烟,眼神凶狠的看着经济人说,如果他出唱片前你还找他要钱,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经济人有些羞愧的点点头,说,一定一定。

走出豪华的宾馆,又是一个凌晨。

她的肩膀上悄悄的垒满了雪。没有去拍落,抬起头,看见漫天漫天的白色妖娆在橘黄灯的笼罩下,她第一次感受到罪恶和无助。

她停住脚步,希望他能从后面抱住她,但她知道永远也不会了。

她很想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在火车站,她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

车窗外还是呼啸的雪,伴随着风声,她有些疑惑,因为从来没有这样的寒冷过。

晨曦终于驱散了漫长的黑夜。

无论我做什么,都要你好。她对自己说。

所有的音响店都在放着他的新歌。

他不接受任何采访,成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经济人,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在他疯掉以前,他就像一个谜。

他知道她为他做了什么

她到现场看了他所有的演唱会,包括他疯掉的那场,其实她并没有走远,又从南方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城市。

只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但没有人认识她而已。

她花掉了所有的钱,跟着他满世界转,看他的表演,他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已经离她很远,周围总是安排许多工作人员。

她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仍旧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惜她已经做了妓女。

她去过他的医院,就在这个城市,看见他痴痴的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张纸,整个床上都贴着那张纸,甚至整条楼道都贴满了那张纸。

那张纸上有她的照片,是一张寻人启示。

那个晚上她在曾经的游戏厅里玩到凌晨,一直在赛车。

走之前老板终于认出了她,欣喜的问到,你和你男朋友已经结婚了吗?

她笑笑说,是啊。

她看到那个水晶鼓已经被挪到了一个角落,上面有一层灰,也许没有人再能把它敲打好了。走到门外,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寒冷的风灌满了她的身体,听见头顶滑翔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似乎又从身后抱住她,在每一个寒冷或者温暖的夜晚,在每一个忙碌或者安静的白天。

她死于一场车祸,他一直未能出院,她用她的身体为他出了一张专辑。他只出了一张专辑。

完:有些女人,一出生,就是为了某个男人。

某个男人,一出生,就注定身后一个女人。

而理想这个东西,在你偏离的时候,它就在你的身边,等到你抓住的时候,其实它已经偏离。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有个人可以相互依偎,可以在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那么理想这个东西,找不到也便放弃。

所有的爱情都是血肉分离的。所有的理想都是支离破碎的。所有的现实,似乎也只是这样的。我们无法抗拒,无法逃脱,被束缚,被吸引。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独自等待,等待有一天继续,或者等待有一天再也不要继续。这就是结局。

我记得七月似乎在一个晚上说过,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交给我的男人,但是我不可以没有我。

西贝曾经说过,有的时候,活在当下的自己要比活在别人的裆下更洒脱一些。

其实我们都活在这个社会的裆下,裤裆下,谁都无法拒绝那种带着腥臭的味道。

记得有一个深夜玩祖玛系列的一个游戏。

寻宝石。

坚持到寻找五十个宝藏的时候卡住无法过关。

看了看表。

两点半。

于是信心满满。

却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完成。

看见旁边的人已经在凳子上睡着。

离开电脑的时候感觉很吃力。

每个部位都有些酸痛。

把空烟盒轻轻的扔掉。

出去找烟。

发现头顶是一大片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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