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剑之地狱,紫衣女子(1 / 2)
河阳。
苍穹高远,青天无限,高大茂盛的修竹还是和从前一样生机勃勃,松枝如虬龙般曲折蜿蜒,给这片土地带来淡淡幽意。白云如纱,细柔如丝带般盘旋在帝俊山的山腰之处,鹤鸣声声,瑞气蒸腾,一座装饰古朴庄严的道观在山顶云雾中若隐若现。
此刻,在山腰竹林的小径上,缓缓出现了两道身影——当先一人,是一位身着天蓝长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文士,双目炯炯,天庭饱满,顾盼间眉心隐有紫华闪烁,显得高贵无比。居后一人,则是一位长须飘飘的老儒,面色淡然,温润如玉,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天地虚空之中,不着半点痕迹。
“当……”一声钟响,从山顶传来,回荡在帝俊山上,那空灵飘渺的回音,令文士与老儒不由得停下脚步,眺望山巅。
“一甲子光阴了,这帝俊山倒是没什么变化,”文士的脸色复杂难明,在不为人注意的衣袖下,一双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墨儒师兄,你说祖师这次会接见我们吗?”
老儒似是没有料到文士会有此问,一时怔然,沉吟片刻后,方才肃然道:“祖师精通六爻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若是不想见我俩,只怕我俩根本上不了这帝俊山!”
“你说的也是,但愿如此吧!”文士苦笑一声,眼中有着一丝凄凉之色,摇头叹息一声,道:“当年那件事,让你我皆被祖师逐出门墙。但说到底还,还是师弟我连累了……”
老儒面上一阵黯然,随即摆了摆手,挡住了文士的话头,淡淡道:“是为兄自己不成器,怨不得师弟,师弟也无须自责。”他的声音古井无波,鬓角的白发在徐徐山风中轻扬,仿佛在讲述着世事蹉跎,人间沧桑。
文士一怔,渐渐回复了冷静威严,道:“走吧!今日乃是祖师寿诞,你我虽是师门弃徒,却也应当来此一尽孝心。”俩人交谈间,脚下动作却是不停,很快便登上了帝俊山巅,越过最后一个三岔路口,飞仙观门前那片空阔的石阶已经展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座装饰古朴,毫不起眼的道观,两只白玉狮子如同沉眠的洪荒巨兽,静静地镇守着这片土地。门宇之上,是一面打磨得光滑如镜的石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宛若刀削剑劈一般,刻着三个斗大的字——飞仙观!一笔一划,直走龙蛇,自有一般傲然千古、卓尔不群的无形气度,让人心生渺小之感!
文士站住了,只觉得胸中像有一股热血,熊熊燃烧起来,过往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让他的身子不由得轻晃。眼前这地方就是他当年学艺的所在,里面住着那位对他传道授业,恩重如山的师尊!
他深深呼吸,仿佛要将这个地方熟悉思念的气息铭刻在心里。
猛地退后一步,文士端正衣襟,跪了下去,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朗声道:“今日乃是祖师寿诞,弟子与沈师兄特来为祖师贺寿,还望祖师能赐一见,让弟子二人以全孝义!”那老儒沈墨儒也是跪在了文士身边,却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飞仙观紧闭的大门,身子轻轻颤动着,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崇敬与期盼!
他们这一跪,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日上中天,晨雾散尽,沙沙的竹涛声阵阵而来,夹杂着林中不知名的虫鸣鸟唳之声,就仿佛这帝俊山过去的无数岁月一般——只不过有的人觉得心安,有的人觉得枯燥罢了。年华似水,或峥嵘,或平静,不就在人的一念之间么?
便在文士与老儒俱都面露失望之色的时候,飞仙观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踏踏!”这脚步声像是回荡在两人的心头,让两人精神一振,猛地抬起头来。
飞仙观的山门被一双枯槁的双手推开,伴随着淡淡的檀香味道,一个须发皆白、鹤骨仙风的道装老者缓缓踱步走出,面无表情,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凝望着这两个被他逐出门墙的弟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看着这个老者,文士与老儒眸子里俱是流露出孺慕之色,面上显出几分宛若孩童般的欢喜,一连向老者磕了九个响头,凄声道:“不肖弟子见过恩师!”
道装老者并没有阻止他们磕头,眼中不知怎么,又是欣慰,又是悲愤,更隐隐地有些痛楚,因果是非,善恶对错,如此纠缠难辨,苍天作弄,不亦悲夫!
他沉吟许久,终是轻叹了口气,脸上有说不出的疲惫。就连语气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沧桑:“你们有心了,随我进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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