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漠孤烟直 第三十一章 李林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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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李林甫

郭虎禅整整被骆宾王留在了官邸一个月,这期间卢照邻像是着了疯魔一样地每日不断地记载自己对于中枢官制的重新架构,而郭虎禅自然不会再给他任何意见,说起来卢照邻和骆宾王所设想的皇宪政治虽说带有君主立宪的影子,但是本质却截然不同。

或者该怎么说,自从秦始皇建立大一统的中央帝国以来,皇权和相权的争斗就贯穿了历朝历代的政治,强悍如汉武者自然能让皇权压过相权,但是大多数时候,两者处于微妙的平衡,骆宾王和卢照邻他们不过是希望皇权和如今代表官僚政治的‘相权’可以始终处于稳固的平衡中,而让整个帝国可以一直保持太祖朝和太宗朝时政治清明,积极进取的姿态。

郭虎禅并不反对骆宾王和卢照邻他们这些热衷于皇宪政治的学者,不过他可不希望他们不合时宜地过早弄出些东西来激化现在的朝局。

在郭虎禅离开官邸前的一夜,骆宾王终于再也忍不住,和他谈了一个晚上,看得出他这位老师并没有冒犯皇权的意思,只是希望皇权能够被合理地限制,历朝政治得失,不管是皇帝强悍,还是皇帝暗弱,皇权始终都会破坏政治平衡,只不过前者并不危及国体,而后者则让皇权成为野心家的工具。

郭虎禅对于骆宾王近乎于解释的谈话,并没有太大兴趣,历朝历代,除了寥寥几个皇帝,根本没有绝对的皇权,他也没兴趣当一个彻底的**者,同时只要解决了帝国内部那些利益纠葛的矛盾,把战火燃烧向整个世界,只要殖民可以保证足够的利益,即便是官僚政治体系,同样有着强烈的侵略性。

走出太学令的官邸时,郭虎禅还是向卢照邻所住厢房鞠了个躬,他相信今日一别后,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位‘老师’了。

“二郎,你总算是回来了。”回到自己所住的精舍,苏文焕看着回来的郭虎禅,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自从李林甫给他带回了那位刘夫子的口头警告后,他就只有每天去听讲,可把他憋坏了。

对于其他太学生来说,刘夫子的那些讲课或许还能让他们有些新鲜感,可对于从小生活在刑国公府,那种完全军事化的环境下长大的苏文焕来说,他就是在老爹的咆哮声里听着那远比皇汉武功录详细得多的回忆里接受汉学的。

“那些课程实在太无聊了。”苏文焕朝郭虎禅抱怨着,他根本没想到那个刘夫子居然和他老爹当年是一起打过仗的袍泽,虽说当时两人所属的军队不同,甚至于压根没见过面,但是当年参加过河中第三次大战的老兵所剩不多,要是自己老爹见了这个刘夫子,恐怕自己下场会更惨。

“忍忍吧,明年春闱大考后,我们就能去细柳营。”郭虎禅看着苦着脸的苏文焕,说起来刑国公对自己这个嫡长子还真是严厉得很。

就郭虎禅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像苏文焕这样的开国功臣子弟,大部分都还保持着良好的传统,很少传出不好的事情,尤其是苏文焕这种日后要继承爵位的嫡长子弟,从小受到的教育远不是严厉可以形容的。

“还有六个月。”算了算日子,苏文焕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六个月的时间忍耐下也就过去了。

李林甫在边上,虽然想要插话,可是奈何没有太好的切入点,也只能在边上看着苏文焕拖着郭虎禅问东问西,而这时天气已经转入晚秋,虽然院子里颇为寒凉,不过其他同住地平时只能和苏文焕算是点头交的士子们都是很诡异地出来了,而且目光都落在了郭虎禅身上。

拜骆宾王这位老师所赐,郭虎禅恐怕是太学历年以来,最受瞩目的学生,哪怕是过去的那些所谓十六七岁就能通过春闱大考的天才也无法跟他相比。

算起来,郭虎禅如今也就十六岁不到,再加上又是因为宗室子弟的身份入读太学,放在其他士子眼里,也就是进来混个出身的,可是骆宾王收他做亲传弟子的消息一传出,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腹诽骆宾王这个太学令或许是老糊涂了,但是也有大把的人觉得郭虎禅就是不世之才。

此时长安城里,太学的士子平时拿着自己的诗文当街而吟的事情也不算少,各种各样的诗会文会也多得很,虽说诗文不能定才,可是到了郭虎禅这种万众瞩目的程度,大多数人还是觉得郭虎禅就应该有些惊世之作,只不过郭虎禅到目前为止,别说什么诗文集,就是连首诗都不曾见过。

作为郭虎禅这个‘名人’的舍友,其他士子们或许心里嫉妒,但是更多地还是想见识下郭虎禅究竟有什么不世之才,竟能让太学令破格收为亲传弟子,当然不少人心里更是存着接近郭虎禅,来获得太学令的赏识这种目的。

不过现在吗,这些人只是想知道郭虎禅在太学令的官邸里的经历,到时候也可以把听到的事情在外面吹嘘,而苏文焕如今拉着郭虎禅问长问短,自然是让他们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走,去我房里,这外面风大。”问了几句后,苏文焕看着平时那些一个个都见不到的舍友都露了面,却是一把抓着郭虎禅就往自己房间去,他对这些家伙没什么好感,整个精舍里也就李林甫还算让他看得过眼些。

“李兄,不妨随我同去,我那里还有半坛好酒,一个人独饮无趣。”李林甫本来也和其他失望的士子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苏文焕突然喊住了他,邀他同去,不过这固然让他欣喜,可是看到其他回房的人朝他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他也不禁苦笑一声,居然就这么给人记恨上了,还真是冤枉得很。

李林甫不是一般人,不过转眼间就做出了利害得失的计较,相比起苏文焕这个刑国公士子和郭虎禅,这些连普通交情都算不上的舍友没什么好在乎。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林甫笑了笑,跟上了苏文焕和郭虎禅。

“拽什么文,真是不爽利。”苏文焕看了眼李林甫道,这个瀛洲来的家伙人还不错,就是有时候看上去迂了点。

苏文焕的房间里,摆满各种兵器的架子取代了书架,他倒是直接得很,也不跟郭虎禅客气,让两人坐下后,自去床下取了那半坛酒,严格说起来,太学里是禁酒的,不过这些年来太学的风纪不像过去两朝时那般如同军队一般严格,因此只要不被捉到,喝酒也没关系。

“我不爱喝酒。”看到李林甫对苏文焕只拿出两只酒盏有些不解,郭虎禅朝他说道,他当然不像苏文焕那样觉得李林甫只是个普通的士子,不过他也觉得如果李林甫能表现出足够能力的话,他不介意想个法子把李林甫给拉到自己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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