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南来北往(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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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那个叫做潘濬的府邸了。△頂點小說,”

“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很气派啊。”

“这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吧,毕竟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这位的身份都有些……敏感。”

临湘城内西北角一处看起来有些偏僻的地段,这里虽然看起来有些偏僻,但是附近却又都是一些看起来就像是很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居住于其中的高门大宅,常常整整一条街也不过是只有两三户而已,既是只是看到这样的规模便知道这些宅邸的主人所拥有的力量。

比起郊外那些防御力显然更加重要的坞堡,这里的这些宅邸显然颇有几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样的一片建筑群中,却有一间宅邸显得是那么的特别——倒不是说这间宅子有多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高调奢华土豪金,恰恰相反的是,这间房舍不但从面积上来说远远比不上那些动不动便占据了小半个街道的大块头,就算是光是看表面也会觉得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的读书人的居所,而不像是一位出身荆南望族且之前还在荆州担任六百石职务的“大人物”的居所,虽然比起一般人的房子,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房舍已经足够的精致。

“所以说刘景升虽然名声很大,却容不下这潘承明,这个人的成就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为什么会这么说?”

“明明是你要找的人,你竟然会不知道么?”

“这个嘛,啊哈哈哈哈……其实我原本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个人很厉害而已。至于具体这个人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我就完全的不清楚了。”

当然更加不会对身边人说起,若不是某个人提到了这荆南地区除了长沙桓阶作为张羡身边的谋主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之外,还有一个叫做潘濬的人也很有才华值得一见,估计他也是不可能在来到荆州并没有多长的时间的情况下便找到这位看起来情况似乎并不太好的“前官员”。

不过,他依然来到了这里。准备拜访这里的主人。

“没有想到潘濬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往日里经常来往的友人虽不能说与濬划清界限,但却也已经很久少人问津,今日竟然还会有人慕濬之名而来,倒也令人分外感慨。”

与之前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眼前这位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依然还可以算作是年轻人范畴内的年轻人,拥有着南方人少见的将近八尺身高,面孔棱角分明。眼角不时便会流露出几丝刚毅的色彩,不过整个人却并不显得凌厉,甚至给予眼前两个人的第一感觉还有些亲切,虽然那故作的柔和怎么看都觉得与这个很很是不兼容。

“那个,虽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两句义正言辞的话来博取您的好感,但是当我见到您当面的时候却感觉这种话完全说不出来,也不愿意欺骗您这样让我仰慕的人。其实,您听我的口音也能够了解到。在下来自北方,前来拜访您也是因为仰慕您的名声和才学。匆匆而来。还来不及了解最近荆州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便拜托熟悉此地的当地人带到了您这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倾听您最近所经历的事情,相信以您这样的人物的所作所为,一定是遭遇到了小人的诋毁才不得不陷入到这样的窘境吧。”

“我潘承明的名声竟然已经传到了遥远的北方?!”

潘濬听到了那满是奉承的言语后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开心的样子,甚至满脸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个年轻人。毕竟对方的口音虽然是来自北方没错,但那更多是相对于这荆州而言,事实上对方那一口虽然潘濬无法评价是否纯正,但却在游学的时候听到过的洛阳官音,让对于地方口音并没有太多了解的潘濬根本就无法确信对方到底是来自何方。

虽然说这个时代没有传说中的法定普通话。甚至就连读音标注也是反切法,也就是传说中将两个字中一个的声母和另一个的韵母切下来再组合的一种读音标注方式,而这显然意味着如果地域不同,那么将会出现对于标注读音的字读音完全不同的情况,切下来的结果自然也会是千差万别,读起来自然不可能得到统一,更不要说很多字都是互为标注。

不过这却并不意味着这个时代就没有与“普通话”类似的东西,毕竟对于皇帝而言,想要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再增加一门学习各地方言以了解自己的大臣都说些什么的任务实在是太过为难那些或勤政或不够勤政的皇帝了——前者是真没时间,后者则是真没那个心情。

所以与其让皇帝去学习各地官员都说了些什么,倒还不如让各地官员以皇帝的口音为基准,话说皇帝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吧,怎么说就算是历史中罕见级别的晋惠帝司马衷也不至于痴呆傻到那种程度吧。

更何况这样一来国都的各个官署办公的时候也能够愉快许多,大家在一起也更容易玩耍。

而且大汉朝最大的特点,便是从地方提拔起来的“孝廉”、“茂才”之类的士子都需要先在国都里当上一段时间的各级郎官,然后才会被外放到地方去任职。

若是再加上国都作为一国文化的中心地带,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士子游学至此,如此一来,便逐渐将从国都学到的口音带到了地方,并将此作为一种有身份的象征。

所以国都口音也变成了事实上的古代版的“普通话”。

事实上新中国的普通话本就是以作为国都的北京方言为基础,只不过汉代没有准确的拼音,更没有法律来规定普通话的地位,倒也算不得什么特立独行的存在。

不过李书实现在身处的这个位面毕竟不是他所熟悉的另一个位面,而这个位面最大的特点。便是作为同一国的国民,就算天南海北之间多少有些语言上的差异,但也不似另一个位面那般天差地别,所以纵然彼此之间有着口音上的差别,但彼此间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作为国都的洛阳方言依旧是上层官僚们所认定的最为优秀的口音。而学不会这种口音的人显然便是传说中的“乡下土包子”,绝对会被那些所谓的“有脸面的人”所鄙视。

嗯,所以你也可以知晓,李书实绝对是被鄙视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员,不过随着他和他的并州军如今是愈发的红火,原本被认为是“粗鄙”的口音似乎也渐渐有了流行的趋势。

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证据呢?

不过就算如此,洛阳口音依旧还是在上层人士中流行,不论是袁绍、曹操,还是刘焉和刘表、刘繇等人都以说洛阳口音为荣。再加上汉帝仍在,洛阳口音的地位倒也不可能会发生动摇,尤其是在边鄙之地,因为信息传递的滞后性,更是将洛阳口音当做是很有身份的一种标志。

潘濬虽然作为零陵人,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是襄阳而已,但是因为襄阳来了很多从北面逃难过来的北方士人,自然很熟悉洛阳的口音。因知道这种口音意味着很多东西,但唯独不意味着对方是来自于洛阳及其周边地区这件事。那么对方到第来自何方就很成问题。

自然,那“名闻北方”的说法自然也就成了听起来有些不太真切的恭维了。

虽然就算是潘濬这样的人听到了这种他完全不相信的恭维也会有些窃喜就是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名闻北方”却是不知道又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好吧,让我们姑且不考虑这种问题,看看被潘濬让到屋内的两个人好了。

虽然心中带着一些疑问,但是潘濬还是很耐心的与难得的来访之人进行了一番交谈。

然后,便将自己的遭遇告知给了对方——虽然看起来那个年纪偏大的“当地人”似乎应该已经很了解这其中的一些弯弯绕绕。而那个年轻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跑了过来。

该说是单纯呢,还是说有些没头脑。

不过从刚才的交谈,潘濬却很清楚对方是一位相当聪慧的年轻人,而且一定是师从名师,各种学问相当的扎实。否则潘濬也不会将对方放到与自己平等的身份进行交流。

“难怪带着我来这里的这位大叔会认为刘景升为人名声很大但成就终究有限,原来却是这么回事。我个人觉得您做得很对,大汉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正是因为过于放纵那些奸邪之辈的为非作歹。乱世用重典,只有用这种方式威慑奸邪之人,才能恢复世间本来的秩序。”

一番交谈后,年轻人发出了如下的感慨,而且从那双清澈的双眸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话语都是他发自肺腑的言语,或者说他所受到的教育当中本就有很多类似的内容,所以他的思考方式与那些先家后国的士人并不是非常相同,自然会对潘濬的作为更加的认同。

对于这样的结果潘濬自然是开心无比的,毕竟他的行为得到了他人的认同,虽然以他的性格来说这种坚持自己道德的行为就算是没有人认同也不会感到后悔,但人毕竟是一种社会动物,如果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认同,代表着你与社会的价值观是趋同的,那么受到社会的包容而非排斥自然也会更多,自然也更容易在这个时代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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