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密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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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陈老太太就没对文嫡大声说过话。以前家里那样穷,文嫡的那些个不合理的要求,陈老太太拼足了劲都会满足她。

不易被亲娘这么一通骂,文嫡撇了撇嘴,收住了眼里的泪。她一心想要个儿子撑腰,吃了陈老太太这一回嘴,也不管面前骂自己的是亲娘,将手里的瓜子壳撒了一地,踢倒了一只椅子站起身叉腰回嘴:“不单单是段家,包括族里头,只有我生了俩闺女,至今没有添上个儿子。我若不赶个先提出来,若叫族里有儿子的人家惦记着可怎么办?”

有那等生出不儿子的人家,过继也轮不到娘家侄儿,而是从族里叔伯兄弟家领一个过来。文嫡是怕今后自己真的不能生,万一过继了族里的孩子,养大了依旧是只白眼狼,不如娘家侄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脉相亲,她这个做姑姑的也好控制一些。

陈老太太望着自家闺女叹气,她在疼闺女,也知道她如今算是段家的人,若是过继娘家侄儿,只怕不等陈老爷子发脾气,段家便会先打上门来。陈家上赶着将孙子塞过去,这不是诅咒段二虎无后算什么,沉脸子一张嘴:“你说这过继的话太早了些,你又不是命中注定无子,今年秋天怀了个哥儿,却不注重包养,白白的掉了。”

提到秋天落得那男胎,生生剜了文嫡的心,一双眼睛重新蓄满眼泪,却是真的伤心了。

“都怪老大家的那个丑八怪,若不是她,我好好的孩儿怎会落下,她在背地里不知道咋诅咒我呢。”文嫡咬牙切齿。“她仗着肚子里爬出来两个贱小子,天天给我横,盯着家里的一点子家产,等我有了儿子,我再也不让一让她。”

文嫡这是把秋天自个落胎的事记到段家老大媳妇头上了。她也不想想人家有没有必要那样做,先不说人家有两个儿子,即使没有儿子。段家的全部家产也轮不到二房头上。乡下有不成文的规矩。老大一家承担着奉养双亲的责任,不管老大有没有儿子,家里的家财八成都要分给老大。

陈老太太也知道自家闺女的脾性。但她不认为自家闺女有错,还怪段家大房媳妇作为长嫂不体谅体谅文嫡。打小,她对文嫡,都是捋顺了毛顺着来。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岔话,方才得知她要过继侄子。也只不过骂了两声,还被文嫡给反击了过来。

“娘,我这肚子若是有一点动静,我也不动那过继的想头来。段二虎如今三天不给我讲一句话。我也不怕臊,实话给你说了吧,这整整一年。他连我床都不挨一下,天天就在外屋打地铺睡。我没有种子,我咋生儿子?”文嫡摸了摸肚子,一把苦泪咽进肚子里。

陈老太太还不信:“那秋天的那个怎么说?”

文嫡低下头,红了脸。一年不挨自己的床还是她往少了说,事实上自打秋姐出生后,段二虎便搬离到了外间,打起了地铺。段二虎这样,倒真不是因为她连续生了两个闺女,而是文嫡又懒又滑,成日没事便走东家串西家,说这家的是非,道那家的长短,她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口舌上偏不饶人,三五日的便出一回她和旁人攀扯口舌的事情出来,一开始段二虎还给她擦屁股同她讲道理,她却不认为自己有错都是旁人的错,天长日久段二虎便不再理会她。加之文嫡脾气差,在吃头穿头上样样要好的,段家虽然有点家底,也禁不住这样折腾,若是她一个儿媳便罢了,前头还有个大儿媳呢,段老太太看不过去,便说了文嫡几句,这一下子点燃了火,文嫡便整日坐在门口指桑骂槐骂起婆婆来,满镇满村再也找不到骂婆婆的儿媳,段二虎的脸都丢进了,渐渐地便厌了文嫡。

今年秋天怀得那个孩子,是文嫡想儿子想的急,给段二虎灌了春酒,喜的是当晚便怀上了,忧的是她有了身子后装腔作势生生作没了。

原她还没有过继的想头,见她哭的伤心,已经对她冷心的段二虎便劝她:“身子要紧,就算日后没了儿子,咱过继一个也是一样的。”

文嫡咬了牙,思来想去,与其被段二虎过继了族里的孩子,不如她从娘家过继一个来,这样她自己还好控制一些。

陈老太太见文嫡摸着肚子不吭声,便明白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先前她还敢愤愤然的骂段二虎,如今知道闺女的处境却再也不敢了。若论硬拼硬,她还真怕段二虎将文嫡休了。

“男人就该哄着来,该给面子给面子……你们俩还年轻,小夫妻没个不吵嘴的,过后便好了......”陈老太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话,文嫡和段二虎又不是新婚两头热,床头吵架床尾和。段二虎又不是老了,他还很年轻,正是热血的时候,竟然硬挺挺碰也不碰文嫡。自家闺女和守活寡有啥区别,陈老太太一口气便有些提不上来。

“娘这会子来劝我,娘对爹一辈子这样,也没见爹像段二虎这样。”文嫡和段二虎冷成这样是有根源的,她打小就见陈老太太对陈老爷子蛮横、不讲理,可陈老爷子回回都迁就,她以为天下男人都和陈老爷子一样,要无怨无悔迁就老婆的。

陈老太太跺了跺脚,心里暗骂文嫡是个不开窍的。陈老爷子对陈老太太包容那是有原因的,他一个二婚带着孩子的男人,娶个黄花大闺女,怎能和没有经过事的毛头小子比。就是陈老太太,也不敢仗着陈老爷子好性儿,就敢天天作死,拿开她对前头所出三个儿女做的事儿,她对陈老爷子也算得上贴心贴肺,一年四季衣裳俱是她亲手缝,每晚的洗脚水也是她来烫,文嫡只看到她蛮横的一面,却没看到她体贴的一面。若不是这么着,只怕早在她把文英嫁给不作为的娘家侄儿,陈老爷子也要冷了她。

陈老太太本来听见她提过继侄儿那一大篇还欲再骂,过后听见她哭诉段二虎怎样冷她,倒不言语了,她在心头盘算一下,自家孙子有许多。且张氏和蔡氏还年轻。日后在生两三个也没有不可能,可闺女就一个,若真为了子嗣的事被段家休回来可咋办。两下里手掌一碰口风一松:“你想过继哪一个没有?”

陈文嫡深呼了一口气。目光一闪:“本来我打算过继齐平那兔崽子的。”

陈齐平年纪小,若是真过继到自家身边,打一巴掌在给一颗枣,好控制的很。何况大房如今做着生意。又开铺子又开作坊的,以后他们不能看着齐平不管。好歹分给一份家业,还不都落到她文嫡手里。且齐平现今念着书,过继到自己身边,她脸上有光。

只是大房现今起来了。从李氏到几个孩子起,都不像往常那般软弱,她自己也知道过继齐平只不过她做的春秋大梦一场。

“甚?齐平?”陈老太太竖起了眉毛。到底为闺女着想,劝了一句。“只怕不好控制,上回和春姐扯了几句,小小年纪气性便那样大跑了出去,瞧她那样子,日后也不可能对你服软。”

在一个原因陈老太太没有点明,大房自打日子好过起来,齐平如同在蜜水里泡着,真过继了,只怕过不惯粗茶淡饭的日子。

“娘说的对,齐平这孩子就是个白眼狼,就算养大了,也不会和我贴心。”文嫡把齐平排揎了一通,眼睛往外面一瞥,外头二蛋和三蛋正在打雪仗,一张脸花猫也是,“我想从二蛋和三蛋里头挑一个。”

陈老太太倒是心疼了,她眼睛里在看不上张氏,可二蛋和三蛋是她嫡亲孙子。待她百年后,这些孙子还要一溜儿的跪下,给她烧纸磕头呢。若是大房还没有起来,她倒是愿意文嫡过继齐平,虽然都姓陈,左右不是她的骨血,她倒是乐意看着前头死去的那位少一个孙子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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