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蜜方四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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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艾当即察觉到他的暗示,她全部的神经都被狠狠撩`拨了似的,舌`头倏地一僵,她不确定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没有准备好。

……这也太快了吧。

但只是短短的一片刻,钟艾这丝不确定和所有尚未说出口的借口,就败给了季凡泽猛然将她拦腰抱起的动作。

瞬间失重的不安全感令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了季凡泽的脖颈,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别,别……”

可他像是没听到似的,低下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声音,不允许她再发出任何一个拒绝的音节。从客厅到卧室的区区几步,他的步履稳健,目光沉静,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季凡泽不是易冲动的男人,他本愿意给这女人足够的时间等她进入爱情的状态,可也许是半个小时前经历的那番“分手话”,令他终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又或者,这本就是期待已久、日思夜想的渴念……以至于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在今晚得到她。

只有彻底把她栓牢放在身边,他才能安心。

终于结束了凌空的感觉,钟艾的身子迅疾地向下坠去,幸而须臾间,柔软的床铺便承受住了两人的重量。

卧室里的灯没开,只有客厅浅淡的灯光打在玻璃隔断上,投射进来一片朦朦胧胧的光晕。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榻,熟悉的男人,可这一刻,却又令钟艾感觉如此陌生。那种既紧张又羞涩的感觉,再加上那么一丝隐隐的好奇和期待……种种情绪融合在一起,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她顿时心如鼓擂。

在这般暧`昧光线的衬托下,季凡泽的眼睛好像一个黑色的漩涡,目光深处有令人恐慌的潮汐在暗涌,几乎要把她那唯一的一丝理智给吞没。此刻,彼此眼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倒影——志在必得的他;羞赧慌乱的她。

钟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她的脸红和心跳全掩饰在这浓浓的雨夜里,将她的心和身都一并交付于他,用所有绷紧的敏`感的神经去感触他每一个细微而温存的动作……一刹那的锐痛,就这么狠狠扯断了她的魂,仿佛有一枚强势的铆钉陡然凿进了身体,疼得她只能紧紧地咬住嘴唇才没有痛呼出声,疼得她没办法告诉季凡泽,她其实很介意他刚才在车里说过的那句话——

她不是胆小鬼。

至少此时不是。

常言道,每个女人这辈子总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经历奋不顾身的一次,只是钟艾不曾想到,这个男人会是季凡泽。在全身都因痛而蜷缩起来的两秒钟里,她快要出现幻觉,而当她微睁开眼眸时,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幽淡的灯光下,季凡泽的轮廓是如此清晰而靠近,她的感觉是如此敏`感而强烈。这一刻,钟艾惊讶地发现,爱情果然是人类感情中最微妙的一种,没有之一。当它没有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可以用理智来解决,可当大脑皮层一旦意识到这种感情的存在,它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世界上最近的距离里,在这个心和身同时被他拥抱的时刻里,钟艾试图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季凡泽的?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可她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也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像是老天爷提笔一划,便把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全刻在她的脑子里。然而,她却怎么也寻找不到这爱意萌动的起始点。也许,是他第一次说喜欢她时;又或者是他第一次亲吻她时;甚至是更早……

诚然,这条没有线头的感情线深埋于心,也会一直绵延下去。不管接下来的一路上,她和季凡泽还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至少她已完全向他敞开,带着初次的勇敢和绝然,还有那不可言喻的一瞬痛楚与长久愉悦。

钟艾眼底有泪,像涨涨落落的潮`水,轻轻地溢出来一些。彼此的眸光相映,季凡泽墨色的眼睛里漫起疼惜,他低头轻吻去她的泪,带着前所未有的眷恋与温柔。她瞳仁里那丝甜蜜又羞涩的光随之微微一晃,好似雨滴落入碧波,波光粼粼的湖面随即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其中,一窥那动人心弦的湖底风光。

钟艾的每颗细胞、每根神经都不是自己的了,震颤颠簸中她觉得自己被季凡泽牢牢地包`裹住,一起沉入了那片隐`秘而美丽湖底。碧波深处,分明倒映着皎洁的白月光,她依附着他,彼此跳跃着颤`栗着喘息着融合着去追逐那点点光源,追逐那极`致的、用语言无法倾诉的爱……

雨水敲打玻璃窗的欢快声音渐渐大了,甚至是猛烈了。

钟艾感觉到自己就像大雨滂沱中的一棵小树苗,稚`嫩的枝叶剧烈地摇摆着,被狂风暴雨吹得扑簌作响,每一个颤音都是震耳欲聋,直触心底,却又深藏着久旱逢甘露的酣畅淋漓和奇妙感觉。而季凡泽,就是这场雨,来势汹汹,带着某种执拗而爆发的势头,一遍又一遍地翻涌肆虐,不给她分秒退避的自由。

小树苗很快便承受不住这样的天气,可雨势竟是一直不减,反而越下越猛,转眼便引发洪水滔天,似海浪一般卷携着湍急的暗流和漩涡,一下子便将整株小树湮没……就在小树苗被连根拔起、不受控地被抛上天际的那个刹那,暴风雨戛然而止。金星合月跃然夜空,仿佛一颗金色的珍珠散发出璀璨光芒,瞬时笼罩住雨露滋润下的小树苗,每一片树叶都被衬得娇艳欲滴。

钟艾在瘫软下来的前一秒猛地狠狠一颤,无声地抱紧他,她只觉心脏的部位仿佛被人重重地撩`拨了一下——那是季凡泽的手,在采撷她的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倏尔雨丝又再度复落。

一整夜,钟艾数不清断断续续地下过几场雨,有时是绵绵细雨,有时又是疾风骤雨……她只依稀记得最后一场雨停下来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她全身酸软,仿佛被人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难以为继,很快便依偎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意朦胧中,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似乎听到了某道喑哑的、低沉的声音缓缓地擦过她的耳膜:“钟艾,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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