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酒落入愁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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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橙瓣已经被她揉烂,桂花一样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却仿佛带了些血腥的味道。她是不是凤紫泯的“皇弟”,是不是秦婉儿的骨肉似乎已经不再重要,记忆重回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她瑟缩着幼小的身子躲在帷幕之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如果自己不是从未来的世界穿越而来的话,那么当年的秦婉儿肯定会死,而且还是用哪种很惨很惨的方式死去。

哈!要和她做兄弟,成亲人的这个凤紫泯,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亲人可不怎么好相认呢。对于她来说,秦婉儿的死,已经早就在自己十岁那年成了定局,而对于凤紫泯这个皇帝来说,可能还有些扑朔迷离,再加上自己回到京城来的时候,为了掩蔽楼铎和二夫人的耳目的时候,将秦婉儿的尸体给……藏起来这件事……

云裳本来体弱,此刻更是脸色苍白,汗下如雨;不过她一直半靠在榻上,凤紫泯又是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竟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待到他又剥了一个橙子要往云裳手中递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唇瓣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他一靠,便软软滑倒在他的怀中。

凤紫泯结结实实吃了一吓,连忙揽住她,高声唤人。谁料云裳忽然一挣,纤弱的手指无力地推拒在他的胸膛上,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要传……太医。”

凤紫泯一愣,低头望去,只见他本以为已经晕倒的云裳,这时却睁着一双乌黑通透的双眸,怔怔地凝视着自己。那黑眸衬着雪白的脸色,越发楚楚惹人怜惜。

“臣没事。只是一下子有些眩晕,躺躺就好。”云裳看穿了他的犹豫,竟是微微弯动唇角,笑了一笑。

她已经瞬间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立刻警醒。催眠师最注重精神力的控制,哪里是那么容易晕倒的体质?就是当年亲眼目睹秦婉儿的尸体,她也不过是惊吓不能移动而已。

凤紫泯于是挥退了门口听到呼唤匆匆赶来的宫女,轻手轻脚地将怀中的云裳放在榻上,抱过丝被来替她盖好,又回身去寻找杯盏为她倒水,这样服侍人的活儿皇帝陛下并不常做,唯有在她面前他做得极为顺畅。

云裳轻轻合上双眸,默默。

良久,久到皇帝陛下以为云裳已经睡着,甚至伸手要去探她鼻息的时候,云裳忽然张开了双眸,对着近在咫尺的皇帝陛下那张俊脸嫣然笑道:“差点被陛下骗过啦。”

“怎么,还不信么?”凤紫泯本来去探她鼻息的手指改为抚上她的额头,然而触手处的冰凉让他的动作一滞,随即皱了皱眉头将她略湿的发丝掠起。

“当然不信。”云裳斩钉截铁地答,“陛下,臣虽愚钝,也知道陛下待臣极好。但皇裔之说,却是一点可能也没有的啊,早知道陛下是骗人地了,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不是么?”

“孤说过,有先帝血书和兵士的口供……”

“陛下,”云裳笑意盈盈地开口。居然打断了凤紫泯的话,“陛下难道没有发觉过,一旦陛下要说什么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就会刻意地放慢语速,来显示郑重么?”

的确。一般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加快语速,目光躲闪;而凤紫泯因为从小处在这样的位置上,已经习惯了把谎言当成喝水吃饭一样平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过,他说谎地时候。原来多多少少语速上还是有些改变。

凤紫泯便不说话,看着云裳,似乎在责怪她依旧不肯相信他。

“陛下。”云裳歇了这半日精神已经好些,略欠了欠身子从怀中抽出一块帕子来,“陛下方才说,当年取走云裳母亲遗物,只是为了取证,接近云裳,也不过是一种手段;可为什么云裳觉得,这帕子上的北辰星。绣得这样用心,这样真挚?那份扶持于风雨中的情谊,云裳始终记得……”她叹口气,又道:“陛下说,一直没有给云裳恢复皇族身份。是因为对云裳多有忌惮,怕云裳位高权重不好弹压;可明明权位都是陛下给云裳的。朝中众人个个不服,只怕一朝云裳失了圣宠,便是连京城里都住不下了呢……陛下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解释漏洞百出么?”

她摇摇手,再次止住了凤紫泯地开口,“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不用再提那很可能依旧子虚乌有的血书和证词;云裳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和为臣开这么大的玩笑,但云裳还是宁愿相信自己地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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