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逐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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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太阳高挂在碧蓝的天空正中,虽然万里无云,却仿佛没有给大地带来丝毫的热量。这是一个寒冷的中午,就如刘世龙那冰冷的心。

“这是什么鬼太阳”刘世虎狠狠的骂了一句,还不解恨,又仰头朝天高声的骂道:“贼老天”

府里的家丁、丫鬟们知道他的脾气,因此个个自动消失在他的面前,实在躲无可躲的也站在离他至少一丈远的地方。只留下管家刘福拉长着苦瓜脸侍立在一旁。不是他不想消失,而是不能躲,谁让他是管家呢?祖先保佑:只是挨骂,不要扣钱。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福真是无比怀念以前的幸福时光。虽说他从不捞什么外水,但是老爷和太太们的赏钱就是他月钱的数倍了。因此,他当上管家不到三年家里就置办了十几亩地,还在晋阳城里买了一间上好的庭院。可惜好景不长,这倒霉的日子从啥时候开始的呢?刘福偏着脑袋想着:好像是仁寿四年。

对,正是仁寿四年。今上刚继位,汉王杨谅就反了。好家伙,呼啦啦的随汉王反的就有十九州。要说,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上,反正争来斗去都是他们杨家的事,和刘家八杆子也打不着。可惜呀,身为并州总管的汉王叫起来挺凶,实际上却是个绣花枕头不顶用,转瞬间就败了。更可气的是他别地方不去,偏要败退晋阳,结果大将军杨素把晋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老百姓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乱世吗?不是就有句老话:宁作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吗?虽然这世间不长,可是当时那乱劲把包括刘家在内的晋阳百姓可都吓得够呛。也是合该老爷晦气,偏是这时候,大夫人临盆。乱上添乱,生下的小少爷还不到三天就夭折了。当时把老爷这个七尺男儿难过的眼泪涟涟,一下子像老了十岁。这以后五年多,老爷仿佛交上了解不脱的厄运。大夫人和五个姨太太陆陆续续生下了四位少爷和六位小姐。可惜四位少爷最长的也没活过一个月,而六位小姐总共也只活下来两位。 把老爷愁的不到四十岁就白发满头了。而且从此刘府上的家人们 最害怕的就是又有太太要临盆了。因为这就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里老爷都处在狂躁不安中。一向待人以宽的老爷爷变得动则责骂,开口就是扣钱。而倒霉次数最多的就是自己——刘福管家了。

刘福也明白这是为什么?谁让自己的婆娘五年间给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呢?老爷这明显是妒嫉呀。虽然老爷有钱,但是要是说福气嘛。似乎还是自己强那么一点。

刘福用眼睛飞快的瞟了在院子里焦灼的来回走动的老爷一眼。然后学着僧人们的动作双手合十,小声地祈祷:菩萨保佑,五姨太给老爷生个少爷吧要不然,老爷再扣我的月钱,我三个儿子可就没饭吃了。菩萨可怜可怜我吧

“啊——”一声凄惨之极的女人尖锐的叫声从产房传来。

…………

刘义节,并州人。隋大业末,补晋阳乡长,富于财。裴寂荐之唐公,又与王威、高君雅游,然于唐公为最厚。兵将起,威、君雅疑之,义节刺知其情,得先事禽威等。从平京师,为鸿胪卿。时倾府库为军赏,帑财大乏。义节曰:“今京师屯兵多,樵贵帛贱,若伐街苑树为薪,以易布帛,岁数十万可致。”又请轴舒藏内见缯,取羡尺,补杂费,得十余万段,调度遂给。迁太府,封葛国公。义节本名世龙,或言世龙子名凤昌,父子非人臣兆,高祖不听,更赐今名。贞观初,转少府监,坐贵入贾人珠及故出署丞罪,废为民,徙岭南,终钦州别驾。

第一章猎

隋大业十三年六月,镇星赢而旅于参。参,唐星也。李淳风占卜后敬告唐公李渊:“镇星主福,未当居而居,所宿国吉。”不日,李渊尊杨广为太上皇,立长安代王为帝,发檄天下,起兵太原。原本已千疮百孔的杨隋朝廷进入了灭亡倒计时。李渊之子李建成、李元吉获知消息之时已晚,于河东仓皇出逃之际没有带上五弟李智云,官吏捉拿李智云送往长安,不久被杀。与此同时,分居于各地的李氏家族子弟闻讯纷纷逃往晋阳。

十一月,丙辰,义军克长安。

壬戌,李渊备法驾迎十三岁的代王侑即皇帝位于天兴殿,时年十三,大赦,改元,遥尊炀帝为太上皇。代王特许李渊假(以示奉帝命行征伐之事。是权力与威望的象征、使持节(给以诛杀中级以下官吏之权)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改教称令。丙寅,杨侑又下诏凡军国机务,事无大小,文武设官,位无贵贱,宪章赏罚,咸归相府;唯郊祀天地,四时禘礻合奏闻。至此,李渊虽然还打着杨隋的旗号,但是世人都明白了角逐天下的群雄又多了一位。

十一月的太原。一场大雪浩浩荡荡接连下了伍天。清晨,红日头温吞吞地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稀薄的阳光竭尽全力方才驱散了山林中的雾霭。山林里分外寂静,只有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嗖嗖”的风声。此外被积雪压弯了的树枝,间或地发出“嘎嘎”的不堪重负的叹息。林前是一片开阔地,雪地里看不到一叶脚印,只是一些夜间狂风留下来的吻痕。一棵被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杨,仿佛像个站在雪地里的孤客冷冷地注视着风的舞蹈。

忽然,一阵铜锣声响起。接着是一片嘈杂的呐喊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从四周响起。

一只硕大的黑熊亡命的从树林中窜出。

这时,一阵犬吠伴着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很快就移动了林子前面,十几只壮硕的猎犬兴奋地抢在二十余骑人马前逼近黑熊。

“哈哈哈”领头的是一名骑着黑色的三河马二十余岁的英俊青年,他仰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忙了几天了,总算逮着了一个大家伙。”

“黑瞎子、黑瞎子、黑瞎子。”一个四、伍岁大的小男孩兴奋的拍着手大叫,“守福,再往前点,我要看清楚黑瞎子长什么样子。”

和他同骑在一匹马,紧紧地搂着他的一个青衣灰帽家丁打扮的年轻汉子紧张的不行,死死的拽着缰绳,小声地说:“二少爷,前面危险。待会儿,射倒了之后,你可以慢慢看。”

小男孩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小晦,别乱跑。要不然回去后,我告诉你母亲。”青年侧过头:“会不会挨不挨揍我不知道,不过下次打猎肯定没你的份了。”

小男孩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

青年正想安慰他两句。身后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扯着他的衣角:“四叔,快射、快射,黑瞎子要跑了。”

青年定睛一看,果然。那黑熊窜出树林后,发现这边的架势不亚于把它从树洞中赶出来的那伙凶徒。光是那十几条不停的狂吠的猎犬就让它不敢再向前一步。因此呆立半晌后,它还是决定窜回林中。

“放心吧,它跑不了。”青年不慌不忙的从一旁的家丁手上拿过弓、箭,正要弯弓射大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四叔,一张熊皮子可是值不少钱哦,你可别射破了。”说话的是另一个约四、伍岁的披着件黑皮斗篷的小男孩。他和另一个小男孩乃是双胞胎,长的极象,只是他个子高一点、皮肤黑一点,身体胖一点。他一边说,他一边在一个黑大汉的搀扶下马。

“切,不就是张熊皮嘛。”青年一脸不屑。要想在熊不直立的情况下不射坏熊皮,最好的目标就是眼睛,而且力量海不能太大,否则会穿皮而过。虽然说他生在武将世家从小就练习骑射,但是要说保证能射中熊的眼睛,他可没有这个把握。

“我**那件狐皮大衣都穿了好多年了。有了这张熊皮正好可以做件新的。”小男孩振振有词,手一指一旁的黑大汉:“四叔,你要是不行,就让黑叔来吧”

“我还不信了。”青年把头转会去,张弓就射。

那黑熊已然转身向树林奔去,忽然听见身后锐利的风声响起,猛的向边上一闪,“嗖”的一声,箭连根熊毛也没碰上,插入雪地里。

青年倒也不自大。第一箭射出,不等结果,又把第二箭飞快的射了出去。

第二箭转眼就飞到熊前,此刻熊已转回头来。它忽然直起身来,左前掌猛地向前一拨,把箭给打飞了。

“好大的一个熊掌啊。”胖男孩一边脱着斗篷一边吧唧着嘴。

说话间,青年的第三箭又飞了出去,黑熊猛的向前一扑。再次落空。

黑熊这一扑。窜过来好几米,顿时群犬乱吠,大有抑制不住,要一起冲上去群犬分熊的架势。

而十几个家丁此刻也大都下了马。他们纷纷亮出兵器,大部分都是长枪,夹杂着两、三把朴刀。阳光、雪地,映着雪亮的兵刃让熊不寒而栗。顿时,有了再度窜回林中的打算。熊刚转半个身体,又一箭射到,黑熊再次直起身来,大熊掌一拨,箭歪歪的插入雪地中。

“黑叔。”几乎是胖男孩叫起的同时,黑大汉拔箭张弓。一道黑光如流星赶月,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倒在地,一只箭正插在黑熊的左眼,鲜血“汩汩”的顺着熊身往下流,瞬间雪地上多出一片血染的风采。黑熊倒在地上不停的嚎叫着。

“黑叔真棒。”胖男孩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没什么。雕虫小技而已。”黑大汉憨厚的笑笑,露出一口黄斑牙。

青年望着黑熊发了一阵愣,然后把弓往家丁手上一扔,摇了摇头:“看来,我这箭术还得练啊。”

黑大汉双手一拱:“四爷,您别灰心。您的箭术已经很好了,黑闼刚才不过是看准时机取了个巧。”

“时机。”青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笑了。

“是啊,谁不知李瑰公子风流倜傥,刀箭双绝啊。”胖男孩嘻嘻的笑着,一边拍了拍靠在马边的瘦男孩:“阿晦,怎么了?”

瘦男孩脸色苍白如纸,家丁扶着他靠在马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虽然这次他们兄弟三人跟着四叔带着家丁们打了两天猎了。但是因为一直在下雪,虽然雪越下越小,但是林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猎物好打。统共也就打了四十多只鸟,无非麻雀、竹鸡、鹧鸪和斑之类。自然不可能有这么血腥的场面。

“没事、没事。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李瑰(青年)拍了拍瘦男孩的小肩膀:“我第一次跟着你们爷爷出来打猎的时候,还不如你呢。我见到血,就吐了。”

“是吗?”七、八岁的男孩问道。

“当然。”

“那后来呢?”胖男孩追问。

“吐啊吐啊,我就吐晕了。” 李瑰说完之后,众人大笑。

黑熊嚎叫声越来越小,终于停止了。

李瑰作了个手势,两个家丁手持长枪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走到熊的跟前,一个家丁倒持长枪,用棍子这一头捅了捅黑熊。黑熊忽然暴起,那长枪连带着家丁被它一掌打得飞了出去。另一名家丁本能的一枪狠狠刺去,正扎在黑熊扬起来的右前掌上。这家丁可是边军出身,曾经随军两次征高丽,因此机警的很,一枪刺出之后,迅速撒手,转身拔腿就跑。

那熊“嗷”的一声吼,直振的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三少爷。”黑大汉拉着弓征询着胖男孩,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射中熊的眼睛可就不容易了。

“我的大熊掌啊。”胖男孩干嚎了一声,然后大叫:“小李子。”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家丁赶忙将一张上好箭的弩送到他的手上。

“唰”的一道乌光射出。箭堪堪擦着熊头射过,落到雪地上,箭尾还不断摇摆着呜呜作响。

“他祖母的熊。”胖男孩气呼呼的又叫道:“小李子。”

小李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将另一张上好箭的弩送到他的手上。

“唰”的又是一道乌光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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