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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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王贵见状,立即将一只早已备妥的偌大麻布袋取来。妍月向前与他一同将昏迷不醒的慕劭放入袋内,再与另一名宫监合力将身材高壮的慕劭抬上停妥于于华殿后方的马车。

“公主……奴才必定不会让您失望。”王贵坐于马车上,一双老眼含着泪,哽咽着向妍月道别。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离别,以后怕是永远也见不到面了。

“有劳王大哥了。”妍月微微一笑,目送王贵驾车离去。

但愿他们能顺利出关,带着慕劭离开国境,越远越好。

慕府,满室宾客开始议论纷纷,为何迟迟不见慕劭返回与新娘拜堂成亲?

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端坐于椅上,同样对于新郎不见身影一事感到困惑。

“老爷,良辰已到,若少爷再不返回……”慕家总管走向前,在慕祈耳旁低语。

“莫担忧,不会有事。”慕祈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也开始感到不安,生怕儿子有个万一。

此刻,一阵响彻云霄的马蹄声传来,吴普率领无数手持刀剑的卫士将慕府团团包围,接着他一声令下,卫士们立即下马奔入慕宅,见人就杀。

霎时间,尸体遍地,鲜血成河,慕氏一家、新嫁娘、前来道贺的亲友以及府内所有仆佣共数百人,均无一幸免。

吴普坐于厅堂内,脸上堆满了笑,手中把玩着慕祈的项上人头,满意看着遍地尸首。

这时,一名卫士向前禀报,表示未发现慕劭的身影。

吴普闻言大为震怒,“怎么可能?快给我搜,就算要将这座宅邸翻过来,也得找到他!”

慕劭身为建威大将军,武艺超群,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杀敌万千,所以吴普今日才特地率数百名卫士前来,就是要确保能顺利取下慕劭的人头。

而今日之事进行得太过顺利,他所率领的卫士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歼灭慕氏一家,没有任何伤亡,原因就在此,慕劭并未在府中。斩草必须除根,慕劭非得除去不可,否则就是替自己留下祸根。然而卫士们就算是寻遍了慕府,也不见慕劭的身影。

这时,一名卫士迅速奔来,小声的在吴普的耳畔低语。

顿时,吴普神情骤变。

“来人啊,放把火将这里烧了!”语毕,他抛下手中慕祈的人头,步出慕府,乘着快马朝皇宫奔去。

真是想不到,他千算万算,计划周详,最后竟会让公主坏了好事。

凡是与他作对之人,就算对方是公主,他也绝不放过!

于华殿外,脚步声纷至沓来。

至宁王与吴普领着无数持剑侍卫进入殿内,只见妍月独自一人端坐于案前,神色自若。

“皇妹,慕劭人在何处?”

妍月起身,凝视着眼前手持长剑的至宁王。“皇兄,建灭大将军并无图谋反叛之意,恳请皇兄明查……”

“王,公主早已和慕劭是一丘之貉,其言万万不可信啊。”一旁的吴普连忙开口,制止妍月再说下去,并故作一脸惶恐的模样。

闻言,至宁王更为愤怒,沉声低吼,“本王再问你一次,慕劭人在何处?”

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印象中那个明事理的皇兄了,妍月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兄,我真的不知慕将军人在何处。”

“王,公主分明是撒谎!末将亲自确认过了,公主一早便差了一名宫监前去传唤慕劭入宫觐见,如今却说不知慕劭身在何处,这非明是欺骗王啊!要是公主与叛将慕劭来个里应外合……”吴普刻意不将话说完,留给人无限猜疑。

听身旁的吴普如此说道,至宁王怒瞪着妍月,“你当真不肯说出慕劭的下落?”

“皇兄,我确实不知道慕劭将军身在何处。”妍月脸上神情依旧,没有半点虚假。

圣宁王怒不可遏,一声令下,“妍月公主协助图谋反叛的建威大将军慕劭逃亡,即刻废其公主名号,并交由刑部废其双腿,永生禁锢于冷宫。”

妍月显得出奇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如此,她没有哭泣,也不悲伤,只是静静凝视着王宁王好一会儿后,不发一语的缓缓弯身向他施礼,随即往前步去,准备受刑。

残虐暴戾、冷酷无情、听信谗言、戮杀忠臣……这样的人正是她的皇兄,正是当今一国君王,着实令人不胜欷吁。

在经过至宁王身旁时,瞧见站于一旁的吴普一脸得意的模样,妍月看见了更是心生厌恶。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她冷冷地说了句。

她深信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而她期待着哪一天能亲眼瞧见吴普遭受报应。

吴普听见了她的话,但压根不放在心上,唇边的冷笑更为扩大,故意弯*施礼,扬声说道:“公主请慢走。”

他的嘲讽、他的嘴脸皆令妍月感到无比厌恶,她撇开头不再看他,问心无愧的往前走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苦难。

她废去了一双腿又如何?只要慕劭能平安活在这世间就好。

至宁王并未回头,仅比了个手势,命所有人退下,欲在于华殿内独处片刻,任何人皆不得前来打扰。

于是吴普便与众侍卫一同离开。

只要慕劭一天未除去,他就一天不得放宽心,思索了会儿,吴普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连忙唤来宫监总管。

“妍月公主被废名号一事不得传出去,明白吗?”

宫监总管忙不迭地猛点头,万万不敢忤逆吴普,以免项上人头落地。

“很好,接至宁王与妍月公主之旨,绘下叛将慕劭之画像,张贴于各地,通缉捉拿,归案后毋需审问,就地正法,人人皆可诛之,胆敢藏匿或知情不报者,坐死罪灭族。”

宫监总管立即屈膝跪下,“遵旨。”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待宫监总管离开后,吴普不禁得意的大笑。

如今他的地位仅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人也奈何不了他,而他早晚定会使计弑了至宁王,夺下王位!

余晖斜照。

一辆马车不停往前奔驰,就算马匹累了,不住喘息,驾车之人也不许它停下。虽然他们已经成功离开边境,但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到一处无人发现他们踪影的地方才行。

“王大哥,你快停下呀!”同王贵一块离宫的宫监再也忍不住,连忙开口。

“怎么啦?”王贵只得勒马停下。

“王大哥,够了,咱们已经离开国境极远了。”

“那又如何?”王贵仍不能安心。

“王大哥,你听我说,咱们也该为自个儿的将来好好打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贵皱紧眉头。

“你没想过吗?咱们听从公主之命将慕劭将军迷昏,再将他送出宫,此事总会被发现的。”

王贵闻言抿紧了唇,并未答腔。是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再加上……公主先前不是给了你不少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作为盘缠吗?”他眼底有着贪念。

“那又如何?”王贵心一悸,大概可猜出他心里头打着什么歪主意。

“不如咱们就分了那些珠宝首饰,拿去变卖,换些钱,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好日子。”

“那么将军呢?公主可是托付我,一定要让他平安活着。”

“哎呀,王大哥,你真傻,难不成真要带着将军与咱们一道同行?他可是吴普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咱们若带他同行,是替自个儿惹麻烦,不如索性把他抛下,任由他自生自灭。”

“你……你说什么?”王贵满脸讶异。

“王大哥,现下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自个儿的性命要紧哪!”

王贵转过头,看着车内束在麻布袋里的那副高壮挺拔的身躯,好一会儿后他又挥动缰绳,策马往前行。

“王大哥,你的决定是……”

“我还是不能违抗公主的旨意。”王贵神情坚定。

他绝对会带着慕劭将军前往一处安全之地栖身。

那名宫监闻言脸一沉,冷哼了声,“哼,真是愚忠。”接着伸出手便要抢夺王贵手中的缰绳。

“你这是做什么?”王贵大惊。

“做什么?当然是替自个儿的将来打算,我好不容易逃到了这儿,说什么都不会傻得因为他人而丧命。”

“你快放手!”

“你才该放手!”

两人不断拉扯着缰绳,并以长鞭抽打着马身,早已疲惫的马儿再也忍不住发怒,不听使唤,直往前奔去,在王贵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下,连人带童坠落山谷。

马匹趺断了颈子,当场惨死,车身更是翻滚了好几圈,最后坠落于谷底。

车内,束着麻布袋的绳子松了开来,许久之后,被下药迷昏的慕劭缓缓苏醒,四肢勉强使出力气,从麻布袋爬出来。

眼前的情景令他感到诧异。

他记得自己之前明明身处于皇宫的于华殿内,饮下了妍月公主赐给他的一杯酒后,便失去知觉,如今再度醒来,却是身处于深山的谷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往一旁看去,两名身着宫监衣裳的男子横尸于不远处,而其中一名宫监的身影他十分眼熟。

慕劭缓缓步向前,仔细瞧着这名宫监的容貌,之后立即忆起,那正是当时带他人殿觐见公主,并端酒来让他饮下的宫监。

这名宫监怎会在这里?而他又为什么和这两人在一块?一切的一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恰巧瞧见破损的马车内有只绸缎方巾,原本绑紧的方巾松了开来,露出放置于里头各式各样价值连城的珠宝,以及一块皇族的令牌与一只镶金的玉佩。

拧紧眉步向前,他将那块令牌与玉佩拿起,仔细观看。

这正是妍月公主的令牌,而这块刻有凤凰的镶金玉佩,仅有皇族之人可佩戴,想必是她的信物。

为什么她的令牌与玉佩会在这儿?而他又为什么会被她下药迷昏,派宫监带他离开?其中究竟何有因由?

无论如何,他定会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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