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十二作福音灵构赦免苦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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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中龙骸上的骑士半跪着,膝盖重重地落着,望向雪原中那渺小却又伟岸的身影,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不,也许是见过的。

那时圣殿中的他首次捧过司铎予他的《圣经·真约》时,司铎满含欣慰与鼓励之色。

翻开它,就瞧见书页上游荡着大批动物,它们挤满街道,不断涌入岔路,向遥远的国度进发。乐与美的花园里,黑色的蛇在苹果树上缠绵打盹,裸体的男女在花丛中嬉戏。他还看到一座无比巨大的金字塔,它遥远地立在黄色的海上,牧羊人带着白色的羊群进入里面。

无所不能的主就矗立在那上面,主是那么的仁慈和友爱,以至于她的童眸是火红色——那里面藏着的是世界上所有的可怕与罪恶,就是他们说的地狱。

“主?”骑士没有将内心中一刹那之间出现的彷徨说出口,随后涌起的就是滔天的羞愧与怒火。他怎么敢,将一个试验品,一个从试管和科学家的肮脏理想中诞生的胚胎换作‘主’?

即使没有真正呼出口,但有了这个想法就是对自己那虔诚信仰的大不敬,对自己所敬仰的神明的侮辱。

所以骑士愤怒了,信仰的刺激让精神沸腾。他暂时让控制力回到了手中,他撑着那沐浴了整个尼伯龙根的无边领域站了起来,句偻着腰对那熔红眸子的人低沉咆孝,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向来不喜欢重复自己的话,我只会为同一个人祷告两次,一次是她出生的时候,一次是她死亡的时候。”

那女孩的左手轻轻放在了女猎人的身前,于是女猎人读懂了她的意思,安静地后退将这最后的舞台留给了她。

“人只会因为几种原因这么愤怒。”她望着龙骸上那句偻的老人皮囊,“要么为亲情的逝去,要么为爱情的侮辱,又或者信仰的崩塌。我猜,让你如此愤怒的原因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那话语,那眼神,就像要把人看透,捅破,用舌头似的目光去舔舐里面尽可能畏缩的灵魂。

骑士不答,也不敢听,他在尽力地沟通身下那巨大的龙骸,那是他唯一可以中止变局的力量,也是足以掀翻棋盘逆转而胜的凭依。

相对的,雪原上那些以圆扩散簇拥在女孩周围的死侍们则是被彻底放弃了,但怪异的是那些临时做成的死侍们却没有因为失去连接而丧尸血统,他门依旧保持了那丑恶的模样,但可以从他们眼眶里看出,黄金童内燃烧的也不再是血脉,而是某种难以想象的...狂信。

死侍这种东西也会有信仰吗?

答桉当然是肯定的,死侍们唯一信仰的就是血统,纯血龙类的血统。所以在龙类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黑色的浪群,他们就是嗜血的蝙蝠,逐光的蛾子,因为龙类的强大而聚拢,也时刻等待着龙类的虚弱而一拥而上剥皮撕骨渴饮鲜血。

龙骸即使死去了,也是纯血龙类,骑士借由他足以掌控死侍的集群,但如今这些集群脱离了他的手下,原因有且只有一个——他们向更为强大,更为霸念的伟大存在献上了效忠。

这个重新醒来的女孩血统比纯血龙类还要强大?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骑士也不可能相信这个虚妄的念头。

如果要他承认这一点,那是否就要让他接着承认他有那么一瞬将她和那《圣经》中所描绘的‘主’,给予所罗门圣殿会指示,赋予骑士们存在意义的神明会与面前的她挂上钩了?

“那你看我像你信仰的神几分?”带着冷冽高的旷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了。

骑士惊然低头,看见那个女孩在笑,熔红的童眸注视着自己,就像要烧干净他的一切伪装,连着自己这身控制的皮囊一直烧到他的本体上,再研磨折磨那早已经在战栗却又不愿意承认这份恐惧的灵魂!

骑士一拳砸在了龙骸的头顶,以拳震击那漆黑的铁面,狰狞的骨突颤动布开裂缝,匍匐在雪地中的龙骸终于在这震击下动了起来,似乎要强顶着那源于本能的敬畏重新竖起战旗。

骑士在低吼咆孝,他在进行自我的燃烧,那也是一种变相的血统精炼技术,而代价就是那控制的老人彷佛燃烧殆尽一般从龙骸上跌落了,直直地摔入了大翼掀起的白雾之中。

大雪之中,只剩下一具磅礴巨大的龙骸升空而起。

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有趣,更多的是戏谑,看着那巨大的龙骸终于挥动愤怒的双翼扬起漫天的雪尘飞起了。

如此庞大的违背空气动力学的身躯想要飞起来本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只有真正研究过龙类的人才知道,“龙行踏绛气,天半语相闻”这古老的诗句中已经解释了答桉。

‘绛气’被直译为赤色的霞光,但那其实是言灵之下原子之间价键断裂,释放出大量的能量的表现,以超现实的力量抵抗地心引力。

但在起飞的过程中,藏在暗中的骑士也感受到了数十倍乃至几十倍的压力,那是言灵的释放受到了阻碍。他如今操控的可是纯血龙类的尸骸啊,尽管只是四代种,但这也绝不可能是混血种可以影响的巨物。

“能压制龙类的东西只能是龙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龙骸的铁面之下发出了轰鸣声,那是骑士在借着这具尸骨说话,他与龙骸的连接早已经超过了正常人能想象的极限。

在这一刻,骑士不再相信自己之前的推论了,就冲着那双给予了自己不可思议的熔红黄金童,他就可以将那三天所有的观察、猜测、打算全部推翻!

这绝对不是‘蝴蝶计划’可以制造出来的东西,就算是科学的极致、生物学的结晶,在时代的限制下也终究拥有着极限。

现在他面对的这个东西,绝对是超脱了那个极限的极限,那么答桉只有一个了。

这个在人类肉眼观察中的小女孩是一只从亘古年代生存下来的纯血龙族,足以让四代种的龙类产生血脉牵引现象,甚至被受到影响的还是一句死去不知多少岁月的尸骸,这种可怕的血统牵引现象甚至连次代种都无法做到。

难道对方是...

“初代种?四大君主?”她仰望那在漫天雪雾中腾飞遮蔽天光的龙骸摇头,“不要把我跟那些曾失败死去过的失败者联系在一起。我理应在你的臆想中应该有更高贵、更完美的形象。”

自傲都无法用来形容她的语言了,但如今骑士只有惶恐,因为对方读出了他的所想。他已经将距离拉开了接近百米,都无法逃出那熔红童眸的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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