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忠诚的价值（2 / 2）

皇、皇城、还他丫的重地？瞅瞅前方满目苍夷遍地蒿草，连个像样围强都没有，里面全是些破砖烂瓦的废墟。就这耗子来了都要流泪逃跑的鬼地方，还能称做重地？重你妹啊！

似乎是看出了刘兴汉眼中的鄙夷和轻视，领头将领心里一怒就想发火，但看看刘大神棍旁边徨若鬼神般站立的大汉，以及大汉后面的数百人马，又转而叹息着放下了锈刀，颓然道：“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里面也没啥好抢的了。若是能给些吃的，我王大年下辈子定当结草衔环来报。”

一躬到地泪痕轻垂，看着身前英雄落迫的中年汉子，刘大神棍心里微涩向典韦吩咐道：“恶来，给他拿些吃的。”

两个肉包到手，一行浊泪横流，肚子咕咕直叫的中年汉子用力咽下口唾沫。转身一瞧，身后士卒们全部看向自己，眼中的羡慕与期盼，别提有多让人心伤。

“大家，大家都过来闻一闻吧，闻完了我好给陛下送去。”

“将军！咱们……咱们……”

胃里泛酸盯住两个白花花的肉包，士兵沙哑着嗓子歪过了头，把想要说的话硬憋了回去。

其实大家伙谁不清楚，两个肉包能干啥？至于再行讨要，他们还莫不开心中那份坚持。能抗到现在还不当逃兵的，全是大汉朝死忠，哪一个都是敢于为皇帝送命的忠义之士。御林军的身份不容许他们放下骄傲与矜持，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讨要食物。

万一吃食物里下了什么东西，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过仔细想来，以自己如今这份模样，就算人家想做什么也挡不住了。

坚持，忠诚，让人感到叹息的信念。看着王姓将军毅然回头跑向废墟深处的背影，看着这些明明已经失去战斗力，连站都站不稳，却仍旧坚持防备的士兵，刘兴汉敬佩之下又拿了些食物。

但是，怪异绝伦的事情发生了。

不管是白花花的馒头还是香喷喷的肉包，御林军士们都像没看见一样钉在原地，即便肚子饿的咕噜乱响，也不肯挪上一步。

小半碗茶的功夫过后，一群穿着比难民还不如的老头，簇拥着位娃娃跑了过来。看见前方摆放的食物，一个个扑上来就抢，那眼珠子红的跟狼一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全然忘在了脑后，看着他们如此不顾他人的做派，刘兴汉气的冲上去就是一脚。

可被踢倒的老头根本不在乎，一手抓住一个肉包往嘴里狂塞，一张嘴巴塞满咽不下去还死死往里狠填。

看着他那副饿狗抢食的倒槽模样，气愤不已的刘大神棍拳头嘎吧一握，还想上去揍两拳的功夫，旁边站立的将士们围了过来，“公子还请住手，大臣们饿的实在太狠了。”

“啊哈！他们饿的狠，你们就饿的不狠了？”伸手指指那些你挣我夺的臭老头，刘兴汉眼里笑的全是泪花，“为了这些人，你们感觉值吗？”

“我……我不知道。”定定看着那些不顾自己等人，只顾拼命抢夺食物的王公大臣，被问到的士兵稍显迷茫后挻直了腰杆，大声喊道：“我不知道值与不值，我只知道为大汉朝尽忠。”

“忠？真是令人敬佩而又廉价的东西。”轻轻擦掉不知道为什么流出来的泪花，刘大神棍忽然转身命令道：“恶来，带鬼卒把这些混蛋都给道爷拦下来，想要吃的，拿士兵来换，十个包子一个人。”

“你！”

不敢相信的踉跄两下，御林军士们瞅着被赶离食物哭闹的大臣们，尽皆定住了目光，想要看他们如何选择。

稍显寂静后，一个老头跳出来戾声指责，声称刘兴汉此举乃是对大汉朝不忠，应该拖出去砍头。面对这样一个二百五，刘大神棍还没开口，典韦就一脚踹了过去，那是有多远死多远。

亲眼看着死挻咽气，摔进废墟里吐血倒毙的同僚，发现刘兴汉等人不好惹的大臣们闭了嘴。

良久，一个胡须花白衣衫破烂，但打理很是得体的老者走上前来，先是对刘大神棍行了一礼，表示对赠与食物的感谢之情。然后又对御林军士们一躬到地，其意不言而寓。

送包子回来的王大年见状不敢相信张大了嘴，语气极为酸涩的失声问道：“杨太尉，您、您老这是什么意思？”

“王将军！”稍稍抬起脑袋迎向王大年发红的双目，太尉杨彪两眼紧闭别开了视线，“还请，还请为大汉朝再进忠一回，陛下不会忘了你们的。”

“进、进忠！哈哈，哈哈哈哈，再……再进忠一回？”抬眼看看不远头白花花的包子，再扭头瞅瞅躬身在前的太尉大人，王大年忽然感觉心里一直以来坚持的某样东西碎了，“原来，原来我们只值十个包子，十个包子！”

一连重复几语返身凝望，同样失魂落魄的御林军士们呆愣着站在原地。少顷，不知道由谁带头扔下了武器，一根根木棒一块块砖头，最后连同身上的军装一起，全扒了下来。

“杨老太尉，我们欠大汉朝的情，还了！”眼神空洞放下锈刀，摇摇晃晃走向刘大神棍的王大年悲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