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记十年黄书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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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燕晗还要去局子里做笔录,因为这事不能找旁人代替,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发了一通脾气,将医院里的设备砸了一遍,最后甩出一张银行卡给院长后,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临走前拍拍恩心的肩膀,白牙闪得像黑夜里的星星,好看极了。

“小蘑菇,医院是我家,不需要客气,顶着燕大师小秘书的名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收费哈。”拖着长长的小奶音,这语气怎么有点撒娇卖萌,满嘴哼哼赌气的感觉。

燕大师你好傻冒,好傻气,却又好……可爱。恩心捂着鼻子,生怕被这样的萌感弄的流鼻血。

周围,护士姐姐们已经接二连三的晕倒,而院长的脸都黑成痰了。

燕大师您不傲娇成吗?您这样要是来个几十遍,谁都承受不了呀!要不是燕家在港陆都有一定地位,院长早将这位小祖宗给加入黑名单了。

恩心觉得这时候得偷偷摸摸的离开,身边有个有钱又帅的男人虽然值得骄傲,但是这个男人傲娇成这样,别说骄傲,她连话都说不出来,深深对众人鞠躬致歉后,灰溜溜的跑走。

回到恩家的时候,已是晚餐的时间。

老夫人一见到灰头土脸的孙女,板正着一张脸问:“怎么回事?”

恩心猛地一惊,在餐桌上望了众人一眼,目光停留在埋头扒饭的在凡身上,他的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却怎么都不肯抬头看她。

恩叔叔和宋槿蓉倒是随着老夫人的一问,纷纷看了她一眼,疑惑并不屑。

恩心想也没想,脱口说:“和室友准备年会的演出,弄脏了。”她知道在凡一定不会对家里人说这件事,所以也选择配合的只字不提。

老夫人盯着恩心的衣服看,那是一件挺陈旧的棉衣,虽然是白色的,但是都洗的掉毛了,何况手肘部分戳了两个大窟窿,怪难看的。

“前一段时间,林叔不是陪你买衣服去了?”老夫人问:“衣服呢,还没洗?”

“嗯,去了,是和朋友一起去的,没有看中的。”恩心的声音很平静,不能让他们听出自己心虚,跟着燕晗久了,果然会学坏的,撒谎不脸红的本事越来越精妙了。

老夫人放下碗筷道:“看不中也买,我们家又不是付不起这点衣服钱。”

恩心想了很久,才点头首肯。其实她很喜欢自己的衣服,多数都是妈妈亲手织的,穿着他们不仅是一种温暖,也是一种解思念的良药。

“阿心,今年过年就别回去了,火车票也难买。”老夫人试探性的问她:“你妈妈呢,她回不回来家来过年。”

说到这里,恩心想起来最近忙着工作和学业,没与母亲联系,所以只能暂时摇头:“我也不清楚,改天我问问她。”

老夫人点头,满意道:“如果今年忙就算了,明年怎么都要回家一趟。”说完,拄着拐杖准备回屋休息,离开前对叔叔一家道:“好好照顾你侄女,做叔婶的连她去哪儿,有没有新衣服都不知道!”随后又看着在凡,一字一顿里,似乎磨着牙说的:“有什么不懂的问问你姐姐,收收你的脾气准备中考!”

重音在姐姐两个字,在凡听得心头一震,抬起头来瞧对面的人,神色复杂多变,不仅仅是厌恶和恨意,多一种奇怪的感情,看得恩心都忍不住随之一愣。

恩叔叔的脸色不太好,紧紧抿住了轻薄的唇线。宋槿蓉等老夫人走后,率先绷不住嘲讽:“你挺有本事的,如今连你妈也能回恩家了。”

恩叔叔立即打断,拉下脸道:“你少说点。”

“我说两句怎么了,她们母女俩不就是这点心思。”宋槿蓉看着恩心的眼里好像要喷出一团火。

“你不是说学校有事吗?”恩叔叔很清楚妻子的脾气,劝不住的时候只能转移话题:“我送你过去。”随即拾缀碗筷,拉着不甘愿的宋槿蓉便走,最后看了恩心一眼,良久过后只是叹气:“阿心,吃好饭,出去逛一逛,买一点喜欢的东西,不要在意价钱。记住,你姓恩,奶奶既然认可了你,你就有骄傲的资本。”

弦外之音,只有恩家奶奶认可了她,而并非他们认可。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发闷,恩心不知道普通人应该怎么回答,或许发一通脾气,自此与这些所谓的亲人老死不相往来,或者只能藏在心里。她自然选择了后者,毕竟是一家人,还没到大家撕破脸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么就退一步,尽量海阔天空一点。

在凡也没了胃口,收回看恩心的视线,在林叔将最后的甜品端上来的时候道:“我不吃了,先回去了。”一脸忍辱负重的模样,好像受了谁的欺负。

一家子人在餐桌上不欢而散,只留下她一个人肚子品尝这桌冒着热气的冷意,空洞而苍凉。

恩心弯下嘴角,感觉到酒窝里都盛满了苦涩的水,沉甸甸的难以笑起来。

“阿叔……”她慢慢握住了双拳,转身看着林叔,他放下手里的陶器锅,顿了顿,替她盛了一碗:“我知道,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和恩心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老一辈的人有眼力,一个人的性格品性是如何,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叔低下眼睑道:“你如果能坏一点,强势一点,该多好。”下一句话,人善被人欺,他没有说出口,看着恩心温柔和善的眉眼,喉咙都干涩得像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水,皱巴巴的心脏都累得跳不动了。

“我也知道啊,只是,当好人不容易,当坏人更加不容易。有时候‘坏’也是需要天赋的。”

恩心一口喝完甜汤,觉得味道不错,阿晗他一定喜欢喝,所以多喝了两碗,品出了里面的几样材料,心情慢慢晴朗起来。

在凡回屋后,看见摊在床上的一件新毛衣,双眼惊艳靓丽,刚刚拿起来便闻到一股厚重的中药味,还有一些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他猛地一怔,脑中顿时就清晰的印出她每一个笑容,包括眉间的宽容大度,真情流露的脉脉眼眸。

手里的衣服仿佛变成了一个仙人掌,扎得他疼到了心底,立刻甩开它,坐在床尾愣了很久之后,眼神从慌张无措,慢慢变得坚定不移。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每次看见她都紧张,会呼吸困难,会心跳加快。

从第一次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想赶走她的用意已经变得不再是单纯的讨厌。在凡虽然不懂得他自己的某些杂念,但是他明白,再呆在这里,受伤的终归还是她,与其越拖伤得越重,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利索地将这一道藕断丝连的线斩断。

元旦过后,临近新年了的,许多人家开始除夕前夜大扫除的准备。

而过年的新衣裳一般也只在除夕那天开始穿,可是几家人的小鬼都是老鼠不过夜的主,买来没几天就已经套在身上四处张扬“yo,see,这是少爷刚买的新衣裳,过年新气象,必须有!”口气和笑容,都得瑟的不得了。

恩心在阳台上看书的时候,便见燕晗勾着宋朗,露着一张分外绝色的笑容到处显摆的情景,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惹来底下某人的非议。

“呀,丑蘑菇妞儿你怎么敢取笑你老板,给本大师下来单挑!”

恩心凑出头,苦哈哈摆了一个脸说:“哪里敢取笑你燕大师,只是觉得大师你有点逗。”

燕晗:“……”身后的宋朗顿时把虎腰一折,笑得站不起来。

“瞧我们家阿心这张嘴,燕大师你后继有人啊,调-教得不错。”

“呀呸的!少爷我从来没教过她说些话。”燕晗摆摆手,扭头盯着宋朗虎着脸:“是不是你个小混蛋教她的,把少爷我纯洁无瑕善良温存的小蘑菇还给我!”说罢动起手掐他。

“燕晗你丫的神经病!”宋朗捋起袖口反击。

屋子里的姑娘则知道自己闯了祸,吐了吐舌头说:“那啥,燕大师,我还有寒假作业没做,你们先打着。”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关窗,还上了锁,这才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外头却有人扣了门。

恩心立即跑去打开锁,站在门外的是数月都来不及说上几句话的在凡。

“有你的信。”明明是十六岁的男生,说话的声音特别低沉,大约是长喉结的原因。

恩心没多想,接过信正反看了一眼,皱眉:“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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