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诏狱探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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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诏狱的大门是一块黑色的铁疙瘩,饰有“狴犴”——面目狰狞、恐怖。传说,龙生九子,狴犴好打抱不平,且能断狱,因此监狱大门有狴犴把守,有勿枉勿纵之意。除狴犴外,还有獬豸,獬豸据说是“性忠,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也是公正的象征。

黑色的大门,狰狞而又富有寓意的饰物,已经成为凝固在监狱建筑里的静态的“执法思想语言”——追求的都是厚重、简朴、凝重、威严:隔开阴阳,在罪犯心理上凝固成了此与彼、自由与桎梏、守法与违法的界限,罪犯从此门走过,既是申诫,也是提醒,更是司法威严的象征!

甭说是千濑千寻,就连屠千娇见了这般庄厚的大门,都觉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氛扑面而来——她不由心底一紧!

她同陈尚彪、侯禹等人都十分熟稔,是以要进这诏狱探人,倒也并非难事。

千濑千寻双腿打着颤,战战兢兢地跟着屠千娇,进了诏狱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小四合院,人在院中如落井底,小院正中竖着一偌高的中心岗楼——与周围各监舍通道相连,看押人员只需站在岗楼上,便能监视着各监舍通道上进去的人员。

她三人进了一通道,才行不久,又见着一偌大审讯室(也是狱卒居住的“值班室”),室内摆满了刑具:小钝刀(凌迟用)、竹签(钻手指甲用)、老虎凳(近代革命者比较熟悉)、钉子板(魔术也用)等等,应有尽有,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审讯室内,几名狱卒正“埋头工作”——在对着几名犯人:抽鞭子的抽鞭子,烙烙铁的烙烙铁,钻手指甲的钻手指甲……

犯人们哀声大嚎,狱卒们笑得狰狞……

千濑千寻壮着胆子瞅了一圈——瓜大哥,不在这受刑众人之中哩……

再往内走,便是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牢房都是四室无窗户,空气污浊,关押的罪犯众多,当真是——“隆冬贫者席地而卧,春气动起鲜不疫矣”,“生人与死人并踵顶而卧,无可旋避”……

“咦,小姐,这诏狱内怎的还有狗洞?”千濑突然瞥见角落内,竟有一洞口——室外的光线从洞外射进来,分外显眼!

“那不是狗洞,是‘拖尸洞’”,屠千娇苦着脸,摇了摇头,压着声量,“牢房内若是死了人,便从这洞口扔出去……”

监狱大门只为活人开。罪犯收监、提审、释放、解送以及押赴刑场处斩,从大门进出。罪犯瘐毙,则从“拖尸洞”拉出去。

千濑千寻吓了一跳,赶紧靠紧屠千娇,闷着头,继续往内走。

屠千娇也是初见诏狱,这一路行来,当真也是吓得小心脏有些噗噗乱跳,她也收回了目光,加快了步伐……

待她三人终于进了内监,见到王睿、易瓜瓜与高皓明,才终于松了口气——这仨家伙所“居住”的“班房”条件,可比外边好得多:不但空气新鲜无异味,兼且“人均居住面积广阔”——偌大十几间牢房内,除了他仨与隔壁的一小姑娘,便再无他人……

更让她仨吃惊的是:这仨家伙不但没有缺胳膊少腿,浑身上下毫无受过“严刑拷打”的痕迹,而且脸色看起来还有些油光满面——竟他娘还胖了一圈!

“我陪她两姊妹,来探探易瓜瓜”,屠千娇略显意外,却又神色淡然的瞧着王睿——这厮,蹲了诏狱,还他娘的这般不老实,一双贼眼尽往人胸口上瞟着来,念及此处,她不由又是一恼,“也顺便来瞧瞧,你到底死了没有……”

王睿听得面上直抽抽——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了屠千娇,本以为老子在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位置的,结果却是这么迎面而来的一盆冷水……

但王千户大人,他老人家一身“无敌厚脸皮神功”,修炼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屠千娇这“毛毛雨”般的“奚落”,压根儿就“伤”不了他,他才行稍稍陷入低落的情绪,立马又恢复如初——满面春光,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见了我还是这般活蹦乱跳的,你是不是觉着特开心呐?”

“嗯哼”,屠千娇别过脸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

“反了反了”,王千户大人赶紧“纠正”她,“是祸害不长命,好人活千年,你看你也不是这般好好活着的么?”

……

屠千娇无言以驳——她总不能说她自个儿不是个好人罢!

“哎,千户大人有人来探,丑陋而又愚蠢的易瓜瓜,也有人来探,就剩我老高孤家寡人一个,无人来探呐……”高皓明一阵唏嘘,极为落寞蹲在牢房角落内,道完了这句话,却又瞟向了隔壁的方程……

王睿撇了撇嘴,懒得搭理高皓明——“种子播得多”,能顶个毛用,关键还得“用心‘浇灌’,直至开花结果”……

“‘蝶恋花’的生意,近来可好?”王睿压制着激动的内心,又行岔开话题。

“挺好的,没有这颗丑瓜在了,这来往的客人,竟果真多了一大半”,屠千娇东张西望了一圈,“你这环境,倒还不错……”

“那倒也是”,王睿点了点头,“莫若我同陈副千户说一声,让你也搬进来?”

……

今儿个,真不该来探他,屠千娇又斜眼瞅着他:“你这人进了诏狱,都死到临头了,竟还是这般嘴贱?”

“又错了”,王睿又行指出她的“错误”,“我这小嘴儿,可是甜得紧呐,不信你尝尝?”

语毕,他竟又闭着眼,嘟着嘴儿的凑了出来。

屠千娇没来由的一阵恼火,抬起玉手,便一巴掌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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