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劫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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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夜长梦多,长孙华锦亲自连夜审讯。

果真,利用了皇后娘娘惯常用的伎俩‘屈打成招’!

顾大人怒气匆匆的回了顾家,与顾老太爷关在书房,直到晌午才出来。

顾夫人眼睛都哭得红肿,站在门口等候顾大人。见顾大人走出来,止住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哽咽的说道:“老爷,我只有心儿一个女儿。她若是有个万一,我……”顾夫人后面的话,在顾大人的瞪视下说不出口。

可一想到顾锦心有个好歹,心里便如被刀绞。

顾大人心里又何尝好受了?顾锦心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人,日后要母仪天下。可如今即使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恐怕也是不行了!

“我会想办法把心儿救出来!”顾大人看着顾夫人哭哭啼啼,心里头恼火。看着没有长骨头似的倚靠在廊柱上的顾锦年,气不打一处来。旋即想起他与瑞敏公主的婚事,烦闷的来回踱步道:“瑞敏公主你娶回来安置在后院便是,咱们顾家不亏待她就好。日后你若是看中旁的女子,大可娶进府。”

顾大人最了解顾锦年为人,心知若不好生关照一番,他定不会老实的娶了瑞敏。而这件事,却由不得他任性。

顾锦年嘴里叼着一根枯草,痞痞的笑道:“父亲,儿子也该娶妻了。虽然表妹不怎的好,却好歹也是这几年来愿意嫁给我的女子。”

这话如锋利的刀子扎进顾大人的心口,他顾家是何等地位?只要他想娶,又怎得会娶不到妻子?

“逆子!”顾大人面色涨红,牙龇目裂道:“你歇了心思,瑞敏公主若是不能安然嫁进顾家,唯你是问!”

顾锦年呸的吐掉嘴里的枯草,微眯着眸子,散漫的看着顾夫人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旁观,眼底似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禁莞尔道:“父亲未必要这般巴结皇后,皇后虽然是一国国母,可终究是离不得咱们顾家,离开了咱们顾家,她拿什么与摄政王斗?与摄政王争?皇后压根就不曾管顾家的死活,就连二妹被关押在宗人府,且还是替她办事,都无法安然将二妹救出来。若是遇上了大事,那便更加莫要指望!”

顾大人一怔,他虽然对皇后娘娘不满,却不曾想到这一茬上来。仔细想想,皇后娘娘的确不曾为顾家做任何事,向来都是吩咐顾家替她办事。若不曾办好,甚至严厉的苛责他。

顾夫人心思转得快,转瞬明白顾锦年话中的深意,期盼的看着顾大人说道:“老爷,锦年说得有礼。皇后娘娘若能够将心儿救出来,我们再做打算。皇后娘娘若是无用,我们也要想一个全身而退的法子。那至高的地位虽然诱人,可也是个吃人的。若是成功了还成,不成功难道咱们顾家就这样倾塌了?宴会上的事情,老爷也看了一个明白,皇后娘娘完全受制于摄政王,半点胜算都无。”

顾大人也知,现在与摄政王府撕破脸,便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如今,摄政王府与西北大将军关系莫测,无异于如虎添翼。

“夫人放心,我会思量。”顾大人离开之际,瞪了顾锦年一眼:“即便如此,你也要娶瑞敏!”除去皇后的做派,到底是他胞妹,瑞敏是他的外甥女,若是不娶受影响的也是顾家。

顾锦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离开,对顾大人的话,并未上心。

顾夫人望着顾锦年渐行渐远的身影,担忧的说道:“老爷,锦年恐怕不会让我们如意。”

顾大人知顾锦年对顾家心怀有怨,叹道:“此事你无须担忧,我自有打算。”离开前,顾大人吩咐人盯着顾锦年。

……

晚风与昏黄的灯火,摇曳着苍茫的暮色。

将军府后院的一个屋子里,袁艺灵手上带着丝质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抹擦着一支金钗。这支金钗是用金锭打成一朵精致的茉莉花,花的旁边,在一条细枝上,缀着一朵小小地、尖尖地花蕾。

“小姐,昨夜里夜大人亲自审讯了顾小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顾小姐全都招供了,有摄政王坐镇,饶是皇后娘娘如今也不能够轻易的将顾锦心给救出去了。”丁香剪掉烛芯,拨弄了一下,火光愈发的明亮。映照在袁艺灵芙蓉面上,似泛着一层珠光色。

袁艺灵仔细将金钗放在锦盒里,亲自收好,这才抬头道:“夜大人做事,自有他自个的章程,若非是顾小姐犯的错,夜大人断不能让顾小姐认罪。”

丁香险些咬着舌头,拍了拍嘴道:“瞧奴婢这张嘴儿,着实该打。夜大人那样如谪仙的人,手段又能狠辣到哪里去?要奴婢说,这些凡尘俗事,就不该劳烦了夜大人,免得玷污了他。”

丁香心中知晓小姐痴恋着夜大人,净捡着袁艺灵爱听的话说。

袁艺灵哀怨的看了丁香一眼,啐道:“哪有你说的这样好?”当初的他不沾尘事,宛若雪上之巅的白莲,清雅脱俗。可至从他遇上了那样艳绝无双的女子,终究是逃不脱一个‘情’字。

想到此,袁艺灵嘴里似嚼了黄连,那一丝苦味,一直苦到了心底。

丁香似想起了什么,对闷闷不乐的袁艺灵道:“奴婢心里头想,夜大人对小姐并不全然无意。”看着袁艺灵抬起头来看着她,眼底散发着璀璨夺目的星芒,丁香含笑的凑到袁艺灵的耳旁道:“小姐一直以来是玉漱斋的常客,这些时日夜大人常常在玉漱斋呆上半日,亦或是直接住在那里,第二日才归府。”

袁艺灵失望了。

丁香微微一怔,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声嘀咕道:“夜大人每回都是在你常去的梅花雅间。”

“当真?”袁艺灵无神的双眸,似被注入了一道光芒。

怕袁艺灵不信,丁香用力的点头:“可不是?昨日里审讯完顾小姐,夜大人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去了玉漱斋。奴婢打听了一下,还是宿在那里。”

“现在还在?”袁艺灵不确定的问道,望了一眼天色,外面已经夜色深沉,难不成又住在那里了?虽不知丁香说的是真是假,袁艺灵的心里宛如吃了金丝糖一般的甜。见丁香点头,起身拿着屏风上挂着的斗篷,裹在身上,对丁香道:“你去备马车,我在角门等你。”

丁香看着袁艺灵匆匆的朝角门走去,伸手张嘴,叫你乱说,这个时候小姐恐怕是去玉漱斋寻夜大人了!不敢耽搁,连忙小跑着去备马车。

到了玉漱斋,袁艺灵不等马车停妥了,便匆匆的下来,丁香吓的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小姐,奴婢搀扶您下车!”

袁艺灵哪里等得急?她痴恋了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听闻他极有可能亦对她有情,便是再也坐不住。心中如沸,急不可待的想要见上他一面。

掌柜的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奔了过来,忙上前迎接:“小姐住店?”

“梅花阁。”

掌柜的为难的说道:“小姐,梅花阁已经有人了。”

“我就是来寻人!”袁艺灵抬头说话,宽大的斗篷滑落了下去,一头乌发倾泻如瀑,露出娇俏的玉白的小脸。

掌柜的一眼便认出袁艺灵,心里寻思着梅花阁里的客人,并未曾说会有客人造访。莫不是忘了?

“小的带领小姐过去。”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赶了进来的丁香将对话全都听在耳中,看着掌柜的领着袁艺灵上楼,连忙说道:“掌柜的,我家小姐是玉漱斋的常客,梅花阁也是常去。玉漱斋生意繁忙,不劳烦掌柜的,奴婢领着小姐过去。”若是掌柜的带着小姐过去,瞧着小姐与夜大人相见,岂不是损坏了闺誉?

掌柜的也不为难,看了一眼门口又进来几位客人,便不再坚持。叮咛了几句,便下楼接客。

丁香长舒一口气,悄声道:“小姐,您太冒失了。掌柜的瞧着您夜半会夜大人,岂不是有损您的清誉?”

袁艺灵淡淡的说道:“掌柜的人精一样,我说了梅花阁,他又岂不知里头是谁?玉漱斋之所以生意好,那是从来不会透露了客人的隐私,所以大可放心。”

丁香心里始终不放心,愁眉不展。

袁艺灵意味深长的说道:“谁的消息都有可能会透露出去,唯独他的不会。”说罢,便不再理会丁香,加快了脚程,去了梅花阁。

看着合上的门扉,袁艺灵心中忐忑不安,紧张的揪紧了手中的帕子。举起手,始终无法敲响。

她不知门开的时候,该与他说什么。

丁香看着袁艺灵咬紧唇瓣,纠结着是否要敲门,索性上前将门敲响了。

可手碰到门扉,门扉便打开了,丁香回头看袁艺灵,便见她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屋子里,贝齿将唇瓣咬的发白,再重上一分,便似要咬破,脸色惨白的吓人。

顺着袁艺灵的目光望去,透过薄纱屏风,看见交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丁香张大了嘴,下意识的开口道:“小……小姐,许……许是奴婢弄错了,夜大人可能咱们来的时候已经走了!”

袁艺灵脑子里一片嗡鸣声,仿佛一个大大的耳光扇打在她的脸上,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木然的走进屋子里,站在屏风边上,看着那交叠在一起的衣裳。似洁白的云层里,渗出了那一缕红霞,绚丽夺目。

袁艺灵仿佛承受不住这色彩的冲击一般,手扶住了屏风,堪堪稳住了身形。

泪眼朦胧的看着白衣男子拥着红衣女子,似鸳鸯交颈一般,缠绵的躺在榻上。心里仿佛被千斤重的铁锤,重重的砸了下来,痛得浑身痉挛。缓缓的滑落下来,双手遮掩住双目,隔绝了男子冰冷无情,宛如利器一般的双眸。

长孙华锦眼底充斥着戾气,回头带着浓烈的杀气看着擅闯进屋子里的人。看见是袁艺灵的时候,眼底闪过诧异。低头看向水清漪,水清漪亦是一脸茫然。长孙华锦便知袁艺灵不是水清漪邀来的,那么她是打听到水清漪在这里,径自寻来的?

水清漪会错了意,推开长孙华锦,冷声道:“一个两个不请自来,这是何意?”

袁艺灵怔然的看着水清漪,眼底布满了惊愕,显然是不知这雅间是水清漪的。而非长孙华锦!

脸色愈发的白了几分,隐隐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误解了,水清漪喜欢梅,她时常来梅花阁,长孙华锦思慕着她,却不能公然与她相见,这才时常宿在梅花阁,只因这里会有她的气息。

莫怪……莫怪方才掌柜的告知她,这里的梅花阁已经不会对外开放。莫怪掌柜的离开时,看她的那一眼,那么的晦暗莫测。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丁香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原是想哄小姐开心,这才将打听来的事情说出来,却未曾想到其中会有内幕!

夜大人的确是为了心上人才来梅花阁,可那个心上人却不是她们小姐!

丁香看着袁艺灵灰白的面色,便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许多事儿,为何独独捡了这一样说事!

袁艺灵心如刀割,可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丁香今日之言,让她昏了头的跑了过来,自取其辱。却又明白了过来,他的心里除了他怀中的女子,旁的人,怕是再难以入他的眼。

她,早该死心了!

“今日我来……我来是有事与郡主商谈,可眼下郡主并不方便,我……我不打扰了!”袁艺灵扶着屏风想要站起身来,可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不想在长孙华锦露出丑态,袁艺灵心里很焦急,越焦急,便越是起不来。手忙脚乱中,屏风险些给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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