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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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见过皇上。”陈妃蹲身给容铎行礼,神色虽恭谨谦卑却无谄媚阿谀,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已经年过五旬的陈妃保养得宜,猛一看上去不过像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只不过眼角、唇边的细纹到底泄露了年龄。一袭秋香色的宫装、发髻上整套碧玺石的头面,让她整个人都透出几分华贵来。

到底在宫中养优处尊的三十多年,先前总是低眉顺眼的小贵人,到底有了些雍容的气度。

容铎目光微闪,望向陈妃的眼神顿时有些复杂。

她一贯都是让自己放心的,虽有心计却懂得分寸,所以自己才会把已经被立为太孙的容臻归到她的名下。而如今看来,她似乎做的很好。

“平身罢。”容铎神色淡淡的,他钟粹宫正殿的剔红山水宝座上坐定,仿佛漫不经心的道:“朕记得你是承平元年入宫?”

陈妃本是接过宫女手中的缠枝莲纹青花茶盏,要替容铎奉茶,却不承想听到了这样的话,她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然而不过片刻,她便神色如常的微笑道:“难为您记得,妾身正是承平元年六月入宫。”

容铎还记得陈妃才入宫时并不出挑。

那时谁又能盖过风头正盛的皇贵妃?唐婉如同正午的太阳一般耀目,后宫的其他妃嫔便是那黯淡的星辰。只差了皇后的名分,贵为皇贵妃的唐婉,是真正后宫之主。

当年选进宫的那一批秀女,除了今日的陈妃,没有一个出头的。

他甚至只见了一面,匆匆封了两个分位低的嫔妾,便想着回去该如何安抚唐婉。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谎言,他已经快编不下去了。如果唐婉只是要荣华富贵,要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他不是不能给!可偏偏她那样聪明的人,在这上头却太天真。

一向最能自持情绪的容铎,此时却忍不住闭了闭眼。

陈妃敏锐的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由眉梢微微一跳。

容铎在此时来,她并不吃惊。毕竟容臻是放在她名下教养的,虽然容臻一直生活在东宫中,如今容铎定了容臻“德行有亏”的罪名,她便要背上教养不力的责任。

她很清楚,容铎这是终于下定决心动手了。

做为皇太孙的容臻一直都不能让容铎满意,而容臻又是个温润谦和的,朝中上下公认容臻早有一日会丢了这太孙之位,却也能在他叔叔们继位后,成为一个闲散王爷。

不同于淑妃几个身边教养了亲王的妃嫔把权势看得太重,陈妃倒希望容臻能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只是如今若因为“德行有亏”的罪名被废了太孙之位,到底有些受诟病。

一时间陈妃心中也有了几分犹豫。

当容铎再睁开眼时,落入眼中的便是陈妃沉静的面容。

他记得真正让自己记住陈妃那次,是唐婉气势汹汹的带着还是贵人的陈妃和刘妃理论,虽然那时陈妃畏缩的躲在唐婉后头。他一直都知道唐婉是嫉恶如仇的性情中人,便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妃嫔,却也看不惯刘妃欺凌弱小的陈妃。

那时无论对错,他总是偏向唐婉的。

“三十六年了。”容铎有些失神的道:“日子过得真快。”

她入宫三十六年,唐婉也死了三十六年。

“谁说不是呢。”陈妃稳了稳心神,温婉的微笑道:“那日子就仿佛在眼前是的。妾身还记得,当时您封了妾身贵人,命人赐了玉佩。妾身便搬进了钟粹宫后的望晴阁,一晃这些年转眼便过去了。”

仿佛容铎今日过来真的是来叙旧。他一反常态说了许多过去的事,陈妃也知情识趣的陪着。

二人绝口不提唐婉。唐婉的名字仿佛是宫中最深的禁忌。

一顿午膳下来,二人间的气氛倒十分融洽,容铎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陈妃也聪明的没有提容臻被送到瑜亲王府之事。

“你倒是没有看错人,明氏自请去瑜亲王府。”就在陈妃已经准备行礼恭送容铎时,他突然来了这么句话。陈妃的心弦再度绷紧,神色上却并不显露半分。她只是谨慎的笑道:“妾身瞧着她是个老实本分的。”

容铎在此时提到明薇不得不让陈妃紧张。

他眼中追忆的神色,陈妃几乎能确定他是想到唐婉了。然而明薇又有几分神似唐婉,容臻此时的太孙之位岌岌可危……尽管理智上知道不可能,陈妃却忍不住往唐明皇的风流韵事上头想。

容铎似乎没有觉察到陈妃的紧张,他离开前淡淡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明氏不慎落水了,你宣她入宫来瞧瞧。”

陈妃忙答应不迭,一面把容铎送出钟粹宫,直到容铎上了御撵离开,还在宫门前站了片刻。

容铎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她竟也猜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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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趁热把这碗药喝了。”冬月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道:“不单单是您着了凉,您身上还有伤。”

明薇坚定的摇头,对那苦涩的汤药十分抗拒。

这两日来,她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下地走路已经没有问题,发热的症状也早退了。明薇心中清楚,她身上的伤口处理及时,现在天也渐渐凉了,自然不会造成感染。

她实在不想再捏着鼻子再被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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