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九 死了也不安生!(1 / 2)
双小峰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吧。
这个放下身段、苦苦哀求茶楼老板的老人,真的是他的三师叔?
这个小心翼翼完全没有半点高人风范,好似对方点头就是对他天大恩赐的态度,真的是朱门相当有名望的高手?
这个世界,玄幻了吧。
“三师叔……”双小峰是不懂的,不懂为什么三师叔会这样的一个低姿态。
“闭嘴!”三师叔扭头冷喝一声,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邢佳佳,盯着她手里的朱雀之火,“你让我帮你干什么都好,当捡药的小童,或者给你打下手,再或者烧火都可以……”
邢佳佳已经彻底的傻眼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随意弄出来一点朱雀之火,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能让一个大名鼎鼎的朱门长老甘打下手,就为了看自己炼丹?
炼丹,有那么神奇么?
炼丹不神奇,就好像是衣服一样,普通的衣服谁都有,但是换做一个国际大品牌的话,就会有很多人嗷嗷叫地扑上来。因为代表的地位和品质不一样。
而炼丹也是如此,朱雀之火就相当于品质和地位,普通的炼丹谁都会,可是朱雀之火炼丹就不不是人人都会的了。
这也无怪乎这位三师叔如此眼巴巴地哀求了,换做任何一个炼丹师都会和他一样的态度,甚至更卑微。
“长老……”邢佳佳为难地开口了。
三师叔急忙摆手:“老板,叫我小三子就行了,我当不起您这一句长老,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邢佳佳无奈一笑:“好吧,小三子。”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小三子屁颠屁颠地跑到邢佳佳面前,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只是这个笑容、这个姿态被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做出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丹药什么的,不是我不让你看。”邢佳佳想好了措词,为难地说,“而是我完全不会炼丹啊。”
虾米?
晴天霹雳啊!
天雷滚滚的小三子瞪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邢佳佳,可是很快地他脸上转过狂喜的表情!
天下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么?他小三子没有绝世的火焰,只有一点点炼丹经验和技巧,哦,还有身怀药草。
而眼前的这位老板呢,虽然拥有朱雀之火,但是她完全不会炼丹,没有药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不是天赐的好机会么,他想要看朱雀之火炼丹,而眼前的这位老也需要他的经验帮助在,这简直是掉馅饼的好事啊!
“这有何难,老板您要什么药草,你需要炼制怎样的丹药,我告诉您步骤,我告诉您具体操作方法!”小三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朱雀火焰不可寻,但是像他这样懂得炼丹的人却是一抓一大把,小三子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可是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楚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敢喝和邢佳佳讨价还价,直接亮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这个炼丹,好像是很难学。”邢佳佳眨眼心里就明白了小三子的算计,勾唇一笑,想要占她的便宜,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不付出点代价来怎么行?
她是茶楼老板,不为自己谋福利,不是亏了?
茶楼委托很多情况是不收取好处的,也就是不收钱的。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您。”小三子很好说话的模样,慈眉善目一点都不为难人。
“但是我觉得不好意思,你还要研究这植物呢……”邢佳佳指着小三子手中的小瓶子,轻轻一笑。
植物?
小三子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响,对啊,既要炼丹,又要研究这植物,他哪里有那么多精力,这可怎么办是好?但是不论是哪一样,他都舍不得放弃啊。
小三子纠结了,很纠结,非常纠结。
“我看这样好了,小三子你看还认识懂得炼丹的么,让他们来教我,至于你就好好地研究植物好了。”邢佳佳眼睛一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颇为自己想到的办法高兴不已。
小三子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可以,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坚决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觉得,我一个人完全可以!老板,在西省,哦不,哪怕是全国里,像是我这样有资历的炼丹师很难找的。”小三子心急了,不由得自卖自夸了起来。
双小峰心里非常不安,但是三师叔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他说话:“这话是真的,老板,我三师叔的学识、经验那是相当丰富的,恐怕您再找很久也不如他——”
“哦——”画皮意味深长地一笑,了然地点点头,冲着邢佳佳道,“主人,可是怎么办,这位长老是朱门的高人,您又要上学、管理茶楼,炼丹只是顺带的,学习炼丹据说很是费时间的,长老又不能长期留在茶楼,我觉得这还是问题啊。”
邢佳佳摸着下巴,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这样太浪费小三子的时间了。”
毕方强忍住笑容,一本正经地安慰着:“佳佳,这个有什么难的。虽然天下好丹师少,但是毕方哥哥还是可以为你找到的。”
双小峰和三师叔更不安了,这一种不安从听到这一句毕方哥哥开始,他隐隐想到现在西省流传的传言:邢佳佳背后的靠山是方先生,传说中玄商两道都不敢招惹的那个人物!
如果真的是方先生,那么别说是一个丹师,再多几个也是可以找到的!
怎么办,怎么办?
三师叔差点要哭了,他差点要不顾一切扑过去哀求恳求了:老板,求你收了我吧。
“方先生,现在不是有现成的丹师在么,何苦劳烦您再找?”画皮终于说了一句让三师叔热泪盈眶、感动不已的话。
毕方摸摸下巴,点头:“好像是啊。”
“老板,小三子也怪可怜的,我觉得如果小三子可以长期留在茶楼里,时时刻刻教您炼丹,他又可以利用其余时间研究这一株植物,岂不是两全其美?”画皮想着主意,扭头看三长老,“就是不知道他答应不?”
三长老眼睛一亮,他是不在乎的,连自己他都抵押了,何必在乎时间,只要能有植物研究,只要能看到朱雀之火炼丹,长期留在茶楼又有什么不可以?
三长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应承:“对对,这位姑娘说的对,我可以留下随时随地教老板炼丹。”
邢佳佳忧伤了:“我在上学啊,白天都没有空——”
“一年!我留下一年!”三师叔毫不犹豫地计算着时间。
“额,我高中在南盛市上,不在江县。”邢佳佳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这个。
“三年!”三师叔咬牙,声音更大了。
“好。成交!”邢佳佳回应的速度更快。
双小峰瞪眼了,难道说这三年之内三师叔就都要呆在茶楼里了?他再也不回师门了?
双小峰忽然心里有个不好的感觉,这一留下,三师叔还能再回朱门么?他为什么要有一种三师叔被人挖走了的感觉,有一种把人丢了的感觉,是他的错觉么?
可是双小峰看到三师叔兴冲冲地研究朱雀之火的模样,看到他的脸上绽放出希望的光彩——这是在门派里,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画皮,小三子初来乍到,由你负责他了。”邢佳佳这样吩咐。
“是的,主人。”画皮语笑嫣然,越看小三子越是满意。他是丹师是么,那一定有很多的宝贝了,这下她算是挖到宝贝了。
但是关于小三子在茶楼的身份,两人还有了一段争执。
“我在茶楼是什么身份,特聘丹师,还是师父?”三师叔憧憬着。
“美死你!你身份比我高么?”画皮斜眼一瞟过。
“哪里,姑娘您高。”三师叔讪讪的。
“我是茶楼的仆人。”画皮认真地解释着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带的,身份最高也是仆人了。”
“虾米!?”三师叔觉得这个世界真真切切地玄幻了。
画皮这么一个美人,居然是茶楼的仆人,那么其他人呢?三师叔不死心地询问着,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更让他心惊。
画皮说:茶楼里只有主人才拥有话语权,她和魑魅魍魉都是仆人,准确来说,都是给茶楼看门的,偶尔得到主人的准许,才能出去放放风。
三师叔:!
画皮说:蒋纬和蒋天赐父子是为主人打理生意的,名义上是员工,他们说了算,但是实际上还要以主人的意志为主。
三师叔:!
怎么会这样,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堂堂的朱门长老,来了茶楼里居然成了一个仆人,或者是一个简单的员工?
但是三师叔是不敢不满的,您不愿意,那请走吧。想来看朱雀之火炼丹的人多的是,不差亲你一个,哦顺带啊,那一株植物您也别研究了,回朱门当长老去吧。
想到这个后果,三师叔也就是小三子很乖巧,没有闹事,也没有不乐意。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画皮身后,安静地当着小跟班。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双小峰带了师叔来,走的时候却留下了人。
丹药的炼制不是说动手就能动手的,所以双小峰一时半会还带不走丹药,三师叔非常神气地说:“小峰,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准备,后天你来拿丹药!”
这个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夜幕降临了,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到子时了,鬼差来勾黄洳的魂魄,邢佳佳他们是必须在场的,而且他们也要提前准备一下不是。
黄家。
黄家沉浸在黄洳死去的悲伤中,黄金已经哭的眼泪都干了,好像他哭掉了这一辈子要流的眼泪,甚至是妻子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泪水。
这个女儿纵然怎么坏,怎么跋扈,也是他疼爱了十五年的女儿。
十五年的感情,十五年的陪伴,十五年的父女。
一朝失去,让他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他是有了小舒不错,可是为什么得到的代价是失去呢?
黄金不理解,非常的不理解。
黄健把自己这个亲戚体现的淋漓尽致,很负责地扛起了黄洳死后一切的后事。对于黄健来说,黄洳的死间接也有他的责任,这么做他心里的不安会少一些,尽管黄洳的死是她咎由自取,但是人都已经死了,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只是夜色渐渐地沉了下去,黄健的心越来越不安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整个黄家别墅里莫名地笼罩着一种气息,不是悲伤而是安静。
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在商场上暴风雨前的宁静莫过于此了。
黄健得了一个空子,去找灵二爷,他敲门得到准许后进去,发现灵二爷也在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黄健轻轻开口:“灵二爷。”
“嗯。”灵二爷应了一声,可是视线并没有从空中挪下来。
黄健走到灵二爷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天空,发现了夜空深沉,明月若隐若现,只是怪异的今天的月亮有些微微的泛红,而且似乎周围萦绕着一道雾气,月亮很模糊,有点看不清楚。
“这月亮怎么会发红色的?”黄健不太懂,惊讶地开口了。
“你也发现了吧,哎,血月一出,必有妖孽啊。”灵二爷看一眼黄健,感慨地闭上了眼睛,“今晚会很漫长很漫长……”
黄健隐隐觉得更加的不安了,他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开了口:“灵二爷,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灵二爷看黄健,微微一笑:“你也感觉到了。没错,今晚会有大事发生啊。”
“啊?”黄健一愣,“怎么回事,黄洳的事情不是解决了么?”
黄洳人都死了。但是,黄健为了避讳是不会说这个的,只是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人死了是没错,可是魂魄还在啊。没有想到黄洳这个丫头也是不省心的,活着的时候不让人安心,死了也不让人好过。”灵二爷叹息一声,摇摇头,“今晚子时也就是十二点,会有鬼差来勾黄洳的魂魄,希望顺利吧,如果她走了就不会有事了。”
黄健第一次在灵二爷的脸上看到如此不确定的表情,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事情会很不顺利?
“黄洳她……难道现在在别墅?”黄健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到自己此刻正被鬼魂看着,黄健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她现在不在,人死去以后灵也会散去,黄洳死的时候是白天,阳气太重,鬼魂不曾形成,三魂七魄散在了各处,等到夜晚的时候,灵体慢慢形成,直到子时彻底恢复,同时也会拥有一些生前的意识,所以最危险的时候是子时。”灵二爷多和黄健解释了几句,安慰他,“不过不用担心,最危险的时候会有鬼差来,咱们只要确定黄洳被带走就可以了。”
尽管这么说,可是黄健还是有几分的害怕的,他点点头,抬头再看看空中若隐若现的月,心里的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卧室里的黄金做了一个梦。
他在云雾缭绕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十几年都没有见过,哪怕做梦也没有看到的人——他死去的妻子。
妻子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笑着,可是黄金看了却恍如隔世,看到妻子的笑脸,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这个人有了他的孩子,他想要娶她。
“黄哥。”妻子叫着他的名字,温柔的眼神里是眷恋的笑。
这个熟悉的名字,再一次被叫出来,黄金感慨万千,他看着妻子的容颜,点头:“老婆。”
妻子的手似乎想要抬起,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抬起手来轻轻地落在了黄金的肩膀上:“这么多年,黄哥你过的好吗?”
过的好吗?黄金苦笑,家里没有老婆,没有女人,孩子没有母亲,从她出生的那天起自己既当爹又当妈的,等到孩子长大以后,会说话了,又开始问:“爸爸,我妈妈在哪里啊。”
他怎么回答?他说:“妈妈啊,去了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别人就有妈妈,我没有呢?”
“乖,你妈妈啊,在天上看着你呢。”他只能这样一次次地哄着孩子,可是这样的谎言,在孩子长的更大以后,就再也不能用了。
没有妈妈的孩子,脾气暴躁,跋扈,不听话,没有温柔的心,只是冰冷地孤独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羡慕,嫉妒,然后慢慢地发狂。
想了这么多,黄金终于抬起头来,笑着看妻子:“我很好,就是孩子很想你,你呢?”
轻描淡写过,这些年所有的艰辛。
妻子轻轻地笑着,温柔地看着黄金,也不戳穿他的谎言,点头:“我也好。”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任由时间一点点地过,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隔了这么多年,隔了生死,一对原本亲密的夫妻,竟然相对无言。
终于妻子忧伤地开口了:“我知道,这么多年,舒小姐一直陪着你,照顾女儿。我很感激她。”
黄金没有想到妻子会骤然提到了小舒,一时间他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着妻子的面,他没有办法说小舒。
“以后,就该让她照顾你了,这么多年,你都不会照顾自己。”妻子是嗔怪的,是羡慕的,但是更多的是心疼的。
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了。
黄金一滴泪水划过脸颊,看着妻子微微笑。
“女儿,给你惹麻烦了,不过你放心,我这次来就是带走她的。我也很想很想她……”妻子的身影慢慢地成了透明,然后消失不见,黄金想要伸手去拉妻子,却抓到的是空气。
……
床上的黄金一滴泪水划过脸颊,落入了被套中,很快就看不到了,然后下一刻他伸出手去,似乎要抓住什么。下一刻,他抓住了一个人的手,猛地醒来,他看到了目光温柔的小舒。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