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商山隐世（1）（1 / 2）

白狼和凤皇终于熬不过时间的利箭，双双在同一年死在了桂陵，为其送行的人只有欧阳轩，因为人们在桂陵的墓志上看到了欧阳轩先后为凤皇和白狼所写的墓志。四只神兽也终于和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主人葬在了一起，但却没人知道如何葬的，什么时候葬的。

抚州沙井驿，一汪清水映衬着沙山，一座古寺坐落于山下，胡杨围绕在湖边，宛如一幅水墨山水画卷。欧阳衍和欧阳鹍祭奠完李淑宁后，云游至此，“皇兄，父皇如今何处？”，欧阳鹍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朕也想问。云深不知乡，何处以为家。父皇云游惯了，没准就在这沙井驿中，再有五十年这里将有个落成千年的庆典，乃为父皇故人之后所建，父皇应该会来”

“哎，这里如此之美，沙利亚真会选地方，一方水土，一片黄沙才有了今天沙井古话”，欧阳鹍扶着驿站的围栏，轻声说道。

“若不是父皇引水于此，这里仍旧是大漠黄沙，少有人烟。大漠孤烟，黄沙漫天，倒也是另一番美景”。

“哈哈，似乎皇兄好像看过此境一般，如今的大漠黄沙怕是只有这里才能得见，再有就是蒙州那边的荒漠，还有些残景”。

欧阳衍微微一笑，没有去争辩，而是呆呆的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山梁，许久才说道：“今日暂且于此住下，明日启程回京”。欧阳鹍撇撇嘴，“我还要在此玩上几日，明日里皇兄先回，大海森林看惯了，还是这大漠黄沙养眼些，还能听听父皇的传说。对了，莫要忘了三日后，为孤的球队助阵”。

“哦，皇妹不说，朕倒是忘了。放心好了，朕一定准时到”。欧阳衍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公元1123年六月，商山，一处古老的村落。

一名老者匆匆从村子一头跑到另一头的医馆，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声说道：“快，快，我家孙子快不行了。请先生速去搭救”。

“付老，稍作，慢些讲明实情”，堂中正为他人号脉的年轻医生说道。

“哪里还有得坐，我孙儿昨日夜间高烧，忽冷忽热，不见好，今日早间突发惊厥，口吐白沫，请先生速速搭救”。老者几乎用哭着的语调说道。

“为何不抱来，于此诊治？这里药物齐全，总比家中好些”。年轻的医生回道。

“对啊，一时匆忙忘了此事。先生稍待”。老者说完匆匆跑出了屋子，引起堂内其他人哄笑。“莫笑，情急智弱，世人皆有之”，年轻的医生捋着不长的胡须说道。

稍顷，老人背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进了厅堂，白沫湿了背脊。医生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从老人背上接过孩子，对其他人说道：“事出紧急，从急者，某先给这娃子诊治，众位稍待”。“哈哈，当是先救人得紧，我等老病缠身，无妨”，众人倒也是非常通情达理。

年轻医生，摸了摸额头，又拿出一个体温计，放到了孩子舌下，看看舌苔，又翻开眼睛看看，才把孩子的胳膊放到脉枕上，寸关尺拿定，闭上眼睛仔细品脉，过了许久才放下，对老者说道：“无妨，莫要担心，得了疟疾。这病若是放在华夏，当是小病，在咱这大宋，哎，却会要了命。开上两幅药，按日服用，三天后见效，五日痊愈”。说完转身取过纸笔，写下了方子，交给老者，同时还有两枚白的的药片，这个先给娃服下，退热。余下可与前堂找伙计拿药”。“谢谢先生！”，老者对这位年轻的医生深施一礼。

拿着药方去了前堂，片刻之后拿着三包药回了诊堂，再次谢过医生后，在其他人帮助下，为孩子服了一片白色药片。老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这孩子也是命苦，母亲早亡，父亲又在边关抵御金兵，怕是……”。

老人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医生从身后取过一个纸盒子，递给老人说道：“大丈夫征战沙场，当以英雄盖之。付老尽可放心，吃了某的药，五日后娃就能上阵杀敌。哈哈”。“但愿吧！谢过先生。这里是诊金！”，说着老人从怀中取出十枚铜钱放到了案桌之上，要背着孩子出堂。“都是乡里乡亲的，何来诊金一说，速速拿回”，旁边的同村人将十枚铜钱交还给老人。

老人再三谢过，才背着孩子出了诊堂。回家的路上看到一队兵马急匆匆的向医馆开进，老人赶紧将孩子放在一户农家，转身抄近道回了医馆，“先生躲躲，有兵马来此”，老人进屋高声道。年轻的医生微微一笑，说道：“无事，某也是按律纳税，未曾犯过错事，惧怕何来？”。

“好个惧怕何来，本将军倒是要看看，商山神医到底如何有此底气”，欧阳轩的话音刚落，门外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将已经到了诊堂。年轻医生听完，也未抬头，微微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商州都统驾到，不知到此有何贵干？”，说完，命伙计，遣散了诊堂内的其他人。

“还能何事，如今金军灭了辽国，大军压境，奉陕西路将军之命，收取战事税”。

“哦？战事税？某未曾听过还有此项税收”。

“邹郎中未听过的尚有许多，这次不妨就当做一回。商家每户百贯钱，庄户一户一贯，郎中十余年来都为这里庄户垫付税资，这次总计三百七十贯，不知郎中可否现结？我等好回去复命”。

年轻的郎中微微一笑，说道：“区区三百余贯，某还是拿得起，只是如此苛捐，为何还挡不住金兵南下？”。

“那就不关乎于本都统之事，郎中还是命伙计备钱为上”。

“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今陛下昏聩，尔等也是贪婪无德。怕是命不久矣，看在即亡之人份上，这笔钱，某捐了，多饶尔等三十贯”。说完医生起身回了后堂，不一会儿出来，手上拎了一个很沉的包袱，随手一扔，正好落到都统身前。咚的一声响，也着实吓了都统一跳。“邹辕，你这是要吓死我？还是要砸死我？”，都统大声喝道。

邹辕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那名都统起身吃力的拾起包裹，交给亲兵拿到堂外点数。“念在尔十余年来为百姓救急的份上，今天饶了你。哼”，都统愤然转身离开了诊堂，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伙计上前道：“主公，为何如此放纵这厮？”。“罢了，命不久矣，花钱让他快活两年吧”。

“这还是那个崇尚仁德的中原大地嘛？官匪如同一家”。伙计不满的回道。

“诗礼传承，当是如此。满嘴仁义道德，却行如牲畜”。

“呦，这是说谁呢？门口也不放个伙计”，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外堂传了进来。

“哈哈，黄姑娘驾到，有失远迎，甚是失礼”。邹辕在门口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