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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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醒了?睡得舒服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西门紫龙豁然回头,才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个黑衣人!心头掠过一抹恐惧,他不能地向后挪了挪:“你……”

“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人一声冷笑,抬手揭开了脸上的蒙面巾,“不过区区数月不见,便不认得故人了?殿下果然贵人多忘事!”

借着惨淡的月光,西门紫龙一眼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双眼瞬间刷的睁大:“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

这个黑衣人赫然正是楚凌霄!寒意十足的夜风吹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却掩不住他令人寒毛直竖的冷笑:“已经什么?已经死了?你以为我已经死在狼王手中了,是不是?”

看到他被月光投射在屋顶的影子,西门紫龙确定面前这人并非鬼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无比失望:他居然还活着?可恶……

“太子殿下好像很失望。”楚凌霄察言观色,居然猜得奇准,“是不是遗憾狼王没能杀了我?”

西门紫龙心中一凛,立刻站起身含笑开口:“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本宫只是在替大人庆幸罢了!普天之下,能够从狼王手中逃脱的人还真不多,大人果然身手卓绝!”

楚凌霄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殿下倒也不必如此恭维,我知道这次确是败给狼王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西门紫龙眼中迅速掠过一抹充满警惕的光芒:“大人此言何意?既然连日月神功都对付不了狼王,哪里还有什么可行之策?”

楚凌霄盯着他,深沉阴冷的目光令西门紫龙刹那间觉得面前根本就是一条蛇,而且还是一条巨蟒!冷笑一声,他淡然开口:“殿下的意思,是打算罢手了?”

西门紫龙不敢直接点头,故意叹了口气:“本宫不甘心罢手又如何?我们实在不是狼王的对手。”

楚凌霄依然笑得冷淡:“殿下何须如此灭自己志气,长狼王威风?其实我的日月神功根本不曾被他破掉,不过是世人的谣传罢了!”

西门紫龙登时有些意外:“什么?谣传?那大人的功力……”

“我这一路走来,不断吸取内力,功力早已渐渐恢复了。”楚凌霄笑得志得意满,“所以殿下完全不必担心,狼王根本没有世人形容得那么可怕!”

西门紫龙依然有些将信将疑,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一时不由沉默下去。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不管楚凌霄的功力是否恢复,他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也不想再商讨什么大计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不但得不到,甚至连如今属于自己的一切也将失去!

“怎么,殿下不信?”楚凌霄皱了皱眉,“既如此,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殿下看!”

“哦不,本宫相信。”西门紫龙回过神,忙摇了摇头,“只不过……不瞒大人说,本宫……本宫自认并非狼王的对手,已经不想再……再徒劳……”

明白他的意思,楚凌霄的目光陡然一冷,语气中的寒意更是令人发颤:“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跟我说过去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这的确是西门紫龙马上要说的话,然而看到楚凌霄满身的阴冷,他居然不自觉地狠狠打了个寒战,一股森森冷气刹那间传遍了全身,好不难受!本能地后退两步,他暗中警惕,面上则叹了口气:“但凡还有办法,本宫也不想半途而废,可是……”

“办法当然有,否则我何必千里迢迢赶来与殿下见面?”楚凌霄淡淡地打断他,“事到如今,我们只有通力合作,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才能与狼王一决雌雄,并最终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

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西门紫龙暗中心惊,一边紧急思索对策一边装糊涂:“怎么可能?当初我们四人合作,都落得这样的结果,只凭你我二人,哪里是狼王的对手?”

“殿下误会了,我说的就是四人联手。”看得出他在拖延,楚凌霄并不点破,“合三国之力,再加上我手中的兵马,绝对可以将狼王杀得落花流水!”

“不行!”西门紫龙想也不想地拒绝,“你别忘了,如今的西朗国并非本宫当家,父皇不会答应的!”

楚凌霄冷冷地看了他片刻,挑唇一声冷笑:“我若有办法让他答应呢?”

“你想干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袭上心头,西门紫龙忍不住脸色大变,“这里是西朗国,你可不要乱来,否则……”

“殿下慌什么?我不会乱来的。”楚凌霄倒显得越发平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必须好好把握,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乱来怎么可以?”

然而他表现得越平静,西门紫龙越觉得心里发毛,神情间也显得慌乱起来:“你……你千万不要乱来,父皇……父皇根本不会答应出兵东越国,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说过我有办法让他答应。”打破了对方虚张声势的外壳,楚凌霄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有几分狰狞,“其实我可以直接去找你父皇的,只不过咱们毕竟合作了那么久,应该先来跟你打个招呼。”

见他越说越信誓旦旦,西门紫龙不由皱紧了眉头:“你……你真的有办法?”

楚凌霄冷笑:“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一定要让他答应!”

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显然又想起了在楚凌云手中吃的那些苦头。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门紫龙心中刹那间掠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由再度变了脸色:“难道你要对父皇用强?不!不行!你敢!”

楚凌霄看着他,目光阴冷:“我不敢?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走,我们现在便去见你父皇!”

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严重后果,西门紫龙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人色,本能地连连后退起来:“不!不行,绝对不行!本宫要去告诉父皇,绝对不能让你乱来!来人哪……嗯……”

一边说着,他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迈出第一步,便陡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跟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夜色中,楚天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着昏死过去的西门紫龙淡淡地说着,“我就说找他根本多余,你偏要多此一举。”

楚凌霄看他一眼:“见他这一面,我也算仁至义尽,不算多余,走吧。”

当西门紫龙的意识渐渐恢复,首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寒意,仿佛整个人都被浸入了冰水之中,连骨髓深处都冷得发颤,仿佛死过一次那样,好不难受!

呻吟了一声,他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真正清醒过来。可是不等他坐起身,便陡然听到一声颤抖的厉喝:“孽子!你做的好事!”

父皇?

意识到不妙,他呼的翻身坐起扭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父皇?您……”

此刻的他居然就躺在榻上,桌旁坐着的正是西朗国如今的帝王,也就是他的生身之父西门高泽!这位年已半百的皇帝生得倒是剑眉英挺,器宇不凡,很有一国之主的威严,只不过此时的他脸容却有些扭曲,一副恨不得杀人的表情!

刹那间,西门紫龙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在屋顶上被楚凌霄打昏了吗?他人呢?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他对父皇做了什么?

见他只顾发呆,西门高泽越发恼恨,刷的起身又是一声厉喝:“孽子!还不过来受死?”

西门紫龙浑身一激灵,早已扑通一声滚下了床,惶惑不安地跪在当地:“父皇!儿臣……儿臣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西门高泽又是恼怒又是绝望,突然猛地一挥手,“看看这个!你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摔到西门紫龙面前的是一封书信,暗叫一声不妙,他抖抖索索地捡起来展开一看,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仿佛一滩烂泥!

没错,信是楚凌霄留下的,他在信中说,已经给西朗国皇宫中的所有人都下了剧毒,包括帝王及其后妃、子女,无一幸免!不止如此,虽然西门高泽的其他皇子因为被封为王而各有府邸,此刻也都已身中剧毒!这种剧毒正是当年望月关之役中狼王中的那种寒毒,普天之下只有血寒玉能解!

最要命的是,如今血寒玉就在楚凌云手中,换句话说,他们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联手打败琅王,拿到血寒玉!

深知那种寒毒的厉害,西门紫龙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将楚凌霄碎尸万段!很明显,他也已经着了道儿,在拿到血寒玉之前,必须得忍受楚凌云当初所受的折磨了!

果然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初是他们害得楚凌云身中寒毒,险些命归黄泉,这才几年的功夫,报应便落到自己头上了吗?

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西门高泽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愤怒绝望。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强迫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把话给朕说清楚!好好的你怎么会跟东越国的二皇子结下如此大的仇恨?”

到了此刻,西门紫龙早已连肠子都悔青了,虽然是堂堂七尺男儿,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父皇,儿臣该死!都是儿臣的错……”

据他所说,当初是楚凌霄主动找上了他、北宫律川和南宫剑鸿,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建议,就是让三人帮他夺取东越国的江山,等他即位为帝之后,就把东越国三分之一的国土拱手相让,给三国太子平分。

如今的玄冰大陆虽然是四国并存,却只有东越国占据着最富饶的大片土地,因此越来越繁华富庶。而另外三国则不是沙漠便是雪山,气候极为恶劣,就连土地也比东越国贫瘠得多。眼看着东越国的综合国力渐渐超越了三国联手,他们早就心有不甘,只是一直苦无良策。

而这次,楚凌霄提供的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就算此事不成,楚凌霄当不成皇帝,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就是在这巨大的诱惑之下,三人一拍即合,同意跟楚凌霄合作,共谋大计。

谁知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暗中策划,到头来却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楚凌霄更是被楚凌云揭穿了真面目,狼狈而逃。眼见四人联手也并非狼王的对手,西门紫龙早已决定合作之事到此为止,再也不想提及,这才急匆匆地赶回了西朗国,决定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谁知楚凌霄却不肯放过这报仇雪恨的唯一机会,居然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他,这、这不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听着西门紫龙涕泪双流的讲述,西门高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无边无际的绝望瞬间将他笼罩,根本看不到半点光明!想不到这孽子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如今闹到这样的地步,让他如何跟西朗国的臣民交代?

“孽子,你、你糊涂啊!”西门高泽哆哆嗦嗦地说着,“就凭你这两把刷子,怎么可能是狼王的对手?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可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如今连累了那么多人,你说该怎么办吧?”

西门紫龙也想知道该怎么办,但他如果知道就好了!膝行两步扑到西门高泽面前,他一把抱住西门高泽的双腿嚎啕痛哭:“父皇,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儿臣也不想这样,都是楚凌霄,是他那个混蛋……”

“分明是你自己找死,你还有脸怪他?”西门高泽咬着牙,恨不得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如果不是你鬼迷心窍,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西门紫龙哭得越发痛心,断断续续地说着:“儿臣、儿臣也不是为了自己,这不是想让西朗国的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吗?咱们西朗国临近沙漠,天天尘土飞扬,儿臣想让他们到干净一些的地方享受一下风和日丽的生活……”

“幼稚!”西门高泽又是一咬牙,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以为事情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吗?就算楚凌霄真的成了皇帝,东越国的万里江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岂容他说给你就给你?更何况多达三分之一的国土?就算他肯,群臣也不会答应,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们而犯众怒?”

西门紫龙顿时无言以对,因为这些他根本就不曾考虑过。当初一听说可以得到东越国大片的国土,他便鬼迷心窍,哪里曾经考虑过后果?

抽泣几声,他紧抱着西门高泽的双腿不撒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父皇,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想想如何才能拿到血寒玉解毒吧,否则我们都活不成啊!”

想到体内的剧毒,西门高泽的怒火也嗤的一下消失无踪,只剩下漫天卷地的绝望:“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惹怒了狼王,除了等死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不然我们就把真相告诉狼王,就说我们都是被楚凌霄逼的,看他愿不愿意把血寒玉借给我们一用。”

“不,不行,绝对不行!”西门紫龙连连摇头,“楚凌霄不是在信中说了吗?如果我们不照他的话做,他就把我们跟他合作共同陷害狼王之事说出来,到那时,狼王必定恨不得我们立刻一命呜呼,他怎么可能把血寒玉借给我们?”

看着面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为西朗国带来滔天大祸的孽子,西门高泽眼中掠过一抹厌恶,突然一脚踢开他站起身,冷声说道:“那可未必,与楚凌霄勾结陷害狼王的只是你一个人,狼王虽然一贯做事决绝,却从不连累无辜,只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未必一定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立刻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西门紫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度扑过去抱住了他:“父皇,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将儿臣交给狼王,任他处置吗?那他一定会把儿臣碎尸万段的,父皇,父皇不要啊!”

西门高泽咬着牙,再度踢开了他:“碎尸万段也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怎会替我们招来这杀身之祸?”

西门紫龙急了,居然噌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着:“父皇,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儿臣已经说过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西朗国,不是为了儿臣自己!否则等拿到东越国的土地,难道儿臣还能把它吃下去吗?还不是要拿给西朗国的臣民共同享受?”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西门高泽看他一眼,并不曾开口,脸上的神情略有缓和。西门紫龙见状,紧跟着说道:“何况,就算父皇真的把儿臣交出去,狼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贯睚眦必报,从不会放过害他的人。”

西门高泽颓然地跌坐了下去,只觉浑身无力:“但你又怎知只要出兵东越国就可以抢到血寒玉?如果拿不到,却又因此惹怒了狼王,我们不一样是个死吗?”

西门紫龙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一个不算小的秘密:“父皇,其实这种寒毒的解药有一个人有,就是楚凌霄!”

西门高泽闻言不由吃了一惊:“什么?他有解药?”

西门紫龙长叹一声:“是,如果我们不帮他对付狼王,他是绝对不会把解药给我们的,他就是要逼着我们去抢血寒玉,以此来保住性命!但如果我们照他的话做,到最后却仍然抢不到血寒玉,那就并非我们的责任,他自然会帮我们解毒。”

西门高泽对此却深表怀疑:“怎么可能?如果他真的有解药,狼王怎会不知道?只要他知道,一定会把解药抢到手,怎会平白受了那么久的折磨?”

西门紫龙叹了口气:“楚凌霄有解药之事狼王的确不知道,因为在那之前,这件事只有楚凌霄自己知道。狼王再厉害,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未卜先知,才会以为他体内的剧毒只有血寒玉可解。还是在他的剧毒解了之后,楚凌霄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

西门高泽沉默,这才知道楚凌霄早已把一切都计算在内,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许久之后,他双眼一闭一声长叹:“这么说,我们根本就没必要考虑,更无从选择?龙儿,你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更做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你知不知道?”

西门紫龙当然知道,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些……

除了在信中说出已经给众人下了毒,楚凌霄还约西门紫龙三个月之后到他指定的地点会合。在没得选择之下,西门紫龙只能收拾行装,按时赶了过去。为了隐藏行迹,他刻意经过了一番易容改扮,并在脸上留下了一个只有楚凌霄等人才认识的记号。

楚凌霄所说的地方在西朗,南幽,北罗三国的交界处,是一家边境之地规模比较大的客栈。趁着夜色来到三楼最东头的房间,他咬咬牙按照约定的暗号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他脸上的记号,男子让开了身子:“进来吧,就等你了。”

这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同样已经回国的北宫律川。进入房中关紧房门,西门紫龙毫不意外地发现桌旁还坐着另一个人,正是南宫剑鸿。彼此对视一眼,他一把揭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想不到当日一别,很快就又见面了!”

房中二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同样一片灰败,眼中更是闪烁着充满愤恨,不甘,屈辱等等的光芒。冷哼一声,南宫剑鸿首先开口:“还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想不到竟然是与虎谋皮!”

西门紫龙叹口气落座,三人边喝茶边将各自的遭遇讲述一遍,才知彼此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各自的父皇知道事情真相之后说的话也差不了多少。同病相怜,原来就是这样解释的。

“这下好了。”北宫律川苦笑一声,“身家性命都捏在了人家手中,还说什么共享繁华?不过是楚凌霄拿来对付狼王的工具罢了。”

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下去……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无话可说。

许久之后,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北宫律川首先开口,语气中充满怨毒:“楚凌霄也太狠了,他这不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南宫剑鸿叹了口气:“那能怪谁?还不是我们自己太痴心妄想?这是报应,而且还是现世报!”

“我才不信这一套!”西门紫龙咬了咬牙,“若真是报应,楚凌霄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南宫剑鸿显得有些烦躁:“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两位,我们难道真的必须与狼王开战了吗?”

北宫律川哼了一声:“除非你想死,否则只能听楚凌霄摆布。”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南宫剑鸿一声长叹:“我现在只有八个字想说。”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三人正相对无言,各自苦笑,突见桌上的烛火微微一跳,房中已多了一道人影:“有劳三位太子久候,真是过意不去。”

来人自然正是楚凌霄。摘去鬼面具的他面容祥和,微笑如风,乍一看去,居然还是当初那个一心向佛、满身悲天悯人气息的二皇子。只可惜他这副假象已经骗不了三人,原本慈悲的笑容看在三人眼中更是宛如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三人阴沉冰冷的目光,楚凌霄丝毫不以为意,含笑落座:“三位太子远来辛苦,我特意备了些好酒好菜,咱们先畅饮一番,再共商大计!”

说着他一招手,燕淑妃已经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打开,端出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和一壶美酒,阵阵香气顿时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西门紫龙等人自然没有饮酒作乐的心情,依然保持着满是愤怒的沉默。等燕淑妃施礼退下,楚凌霄才含笑端起了酒杯:“三位太子请,不必客气。来,我先干为敬!”

仰头一饮而尽,他将酒杯翻转,对着三人示意了一番,接着拿起了筷子:“请。”

没有人做声,更没有人举杯,三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看得懂他们目光中的含义,楚凌霄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阴冷:“三位太子,这杯酒,可是我敬你们的。”

他刻意将“敬”字咬得很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所以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起体内的寒毒,三人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各自受辱一般涨红了脸。不过不等他们举杯,南宫剑鸿便淡淡地说道:“喝酒就不必了,若是易位而处,相信二皇子也不会有品尝美酒佳肴的心情。二皇子既然不择手段地把我们弄到此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另外两人吐出一口气,暗中对南宫剑鸿竖了个大拇指:看他平时最是小心谨慎,想不到关键时刻居然还有这份胆量。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句话说得大有道理,楚凌霄居然并未动怒,甚至重新笑得和善:“南宫太子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并非不择手段,只是三位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才不得不这样做的。”

“哦?良苦用心?”南宫剑鸿讽刺一般挑了挑唇角,“就请二皇子说一说,你的良苦用心是什么?难道不是想借三国之手替你报仇?”

楚凌霄放下酒杯,正色开口:“报仇只是顺便,三位太子难道忘了我们的千秋大业了吗?只要此事一成,咱们便可……”

“你认为那件事还有成的可能?”南宫剑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或者说,你认为三国联手,真的可以打败狼王率领的百万楚家军?”

“为何不能?”楚凌霄冷笑,目光阴鸷,“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被世人的传言吓破了胆,狼王是人,不是神,他并非真的永远不败!否则几年前的望月关之役怎么解释?”

三人彼此对视,各自摇了摇头,西门紫龙已经微微一叹:“二皇子,你不要再拿望月关之役说事了!相信你也知道,那场战役虽然是狼王唯一的失败,但他只是吃亏在毫无防备,没想到会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

“没错。”北宫律川也叹了口气,“吃一堑长一智,你以为他还会上同样的当?何况如今的他比几年前更加浑身锋芒,又有端木琉璃这神来之笔从旁相助,我们怎么跟他斗?”

“所以你如果真的想报仇,不如直接找狼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南宫剑鸿接着开口,“凭你的日月神功,若是偷施暗算,狼王必定毫无防备,只要能除掉狼王,你不就大仇得报了?”

说完这句话,三人都安静下来,眼中却闪烁着隐隐的希望:如果他愿意改变主意……

然而事实证明,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楚凌霄很快便一声冷笑:“总之说来说去,三位就是半分力气都不想出,只想等我拿下东越国之后来分一杯羹,是不是?”

“不,我们绝无此意!”南宫剑鸿立刻摇头,“发生这么多事之后,至少我已经想明白了,东越国的江山不是我有本事去拿的,那根本是痴心妄想!所以等二皇子大业成功之后,也只管一个人独享,我南幽国绝对不会染指一分一毫!”

西门紫龙和北宫律川紧跟着齐齐点头:“我们也是!”

楚凌霄气息一窒,几乎怒不可遏!然而发怒根本于事无补,他压下满腹怒气淡淡地笑了笑:“怎么三位以为到了这个地步,还由得你们选择?”

只这一句话,三人瞬间闭嘴。很好,合着方才说了半天,全都是废话?既如此,何必费那些口舌?

楚凌霄显然也知道哄骗他们心甘情愿出兵东越国已经不可能,也就收起了方才的和颜悦色,直入主题:“我请三位过来,不是为了商议要不要出兵,而是什么时候出兵,如何出兵。既然如今一切都已不是秘密,我们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跟狼王一句雌雄!凭我们四人联手,拿下东越国指日可待!”

三人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除了愤怒就是怜悯:指日可待?没错,是指日可待,只不过是狼王彻底打败你指日可待!

他们的目光令楚凌霄相当受辱,但他也知道如今并非发怒的时候,便干脆装作不曾看到:“三位不必担心,狼王手下虽有百万楚家军,但三国的兵力加起来,只怕已经超过两百万了吧?咱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三人依然沉默:这玩意儿是人多就能胜的事儿吗?何况楚家军个个都是一个能打七八十来个的主儿,咱们的人数只比对方多一倍,得瑟什么?

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实在不舒服,楚凌霄的目光又开始发沉:“忘了告诉你们,我虽深研佛法多年,耐性却不怎么好……”

听得出那令人战栗的威胁,三人不由咬牙,西门紫龙只得吐出一口气开口:“二皇子说的倒是十分热闹,但你别忘了,我们根本师出无名!好好的,凭什么要去打东越国?百姓一向厌恶战争,绝对不会支持我们。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只怕我们还未出兵便先败了!”

这是事实。无论哪朝哪代,百姓想要的永远只是安宁平静、丰衣足食的生活,统治者之间那些尔虞我诈他们根本没兴趣。何况他们若是知道三国出兵只是为了楚凌霄的私人恩怨,只怕更会民怨沸腾,内乱先起!

然而楚凌霄对此却毫不担心,甚至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这一点三位不必担心,我都已经想好了!西门太子,此事还得你西朗国打头阵。”

西门紫龙瞬间警惕:“什么意思?”

“你忘了天鹰神女之事了吗?”楚凌霄依然微笑,“不妨告诉你,端木琉璃的母亲木灵芝,就是潜逃多年的天鹰神女!”

“不可能!”西门紫龙立刻摇头,“四弟已经亲自验证过,木灵芝并不具备天鹰神女的两个重要特征,她的嫌疑早就排除了!”

楚凌霄摆了摆手:“四皇子是被琅王夫妇给骗了,他们早就在木灵芝身上动了手脚,才瞒过了所有人。只要你照我的法子加以验证,保证让她无处遁形!”

西门紫龙将信将疑:“什么法子?”

楚凌霄笑笑,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便见西门紫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那又怎么样?”

“还不懂?”楚凌霄眉头一皱,“木灵芝虽是天鹰神女,但她已生下端木琉璃,不再是处子之身。到时你就说必须由端木琉璃来做新任天鹰神女,狼王当然不会答应,西朗国便以讨回神女为由出兵东越国,岂不就顺理成章了?”

西门紫龙沉吟片刻,依然摇头:“有两个问题:第一,端木琉璃已是琅王妃,岂非也早已并非处子?第二,如果我们开口讨要,琅王便立刻将端木琉璃送来给西朗国,这出戏不就唱不下去了?”

楚凌霄看着他,笑得阴沉:“第一个问题完全不成问题,我可以保证端木琉璃与琅王只是挂名夫妻,她还留着清白之身。至于第二个问题,只能说明你太不了解琅王,更不知道他对端木琉璃的在乎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为了这个女人,琅王可以放弃一切。所以,就算必须与整个天下为敌,他也不会把端木琉璃交出来的。”

联想起从前亲眼见过的一些事实,西门紫龙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倒是那么回事……”

楚凌霄笑笑,加紧劝说:“何况天鹰教的圣物还在木灵芝手中,只有将狼王除掉,把他们母女二人弄到手,你才能拿到圣物。一旦拿到圣物,你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西朗国的百姓对你只会感激和拥护!”

天鹰教是西朗国的护国神教,那圣物又是天鹰教的命根子,若非多年来一直死守着圣物失窃这个秘密,只怕早就引起国内一场大乱了!如果能将圣物寻回,倒的确可以助长自己的威望。

不过思来想去,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你确定木灵芝是天鹰神女?万一这个前提不存在了,可就……”

“我确定。”楚凌霄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你照我的法子做,一定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否则,我宁愿立刻把解药给你们,联手铲除狼王之事就此作罢!”

西门紫龙沉吟着:“还有,你确定狼王绝对不会把端木琉璃交出来?”

“我确定。”楚凌霄几乎抓狂,不得不耐着性子作保证,“放心,这一点比第一点还要确定。他是我弟弟,我比你们更了解他!”

西门紫龙暂时住了口。若是如此,倒的确有了正当的出兵理由,而且容易获得百姓的支持。毕竟对西朗国的百姓而言,天鹰教就相当于他们的守护神,千百年来早已成为他们心中的神低,绝对是无可取代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守护神,哪怕与对方决一死战都义无反顾!

眼前已成功说服了西门紫龙,楚凌霄虽然表面平静,暗中却偷偷松了口气。便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北宫律川突然开口:“西门太子可以此为借口,我们呢?南幽国和北罗国可没有什么神女、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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