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讲学(1 / 2)
在被徐秀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瞟了十几次之后,钱福摸了摸脸上的乌青悻悻的道:“他一个臭盐商凭什么取美姬?”
徐秀站起跑近,仔细瞧了瞧那些痕迹,憋笑道:“那您就写诗嘲讽?”
“心之所动,不写浑身不舒服。”钱福哼了一下。
徐秀摊开面前的纸张用字正腔圆的官话念道:
“淡罗衫子淡罗裙,淡扫娥眉淡点唇。可惜一身都是淡,如何嫁了卖盐人?”
又道:“人家嫁不嫁管你什么事呀?您说您一个状元公怎么就混的这么惨?”
钱福一脸神圣的道:“世人怎么可以被金钱所迷呢,我是为了拯救美姬。”
自原配顾氏去世,钱福一生未再续娶。或许表面上的风流却是心中寂寥的依托。
随即鄙夷道:“什么叫惨?吾心光明,陋室居之,即是光明。”
徐秀站起道:“那您是不是也该拯救一下弟子呢。”
“啪!”
徐秀拍桌子怒道:“快县试了,您这个做先生的,教了我几回,自己说说!”自拜师起已有两个多月,讲课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想抓他人也抓不到。
“啪!”
钱福吓了一跳,随即也拍了桌子吼道:“你个不孝徒敢跟先生拍桌子?学问是求来的,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教你。”
“老匹夫!你哪里有个先生样!”
“小赤佬!你哪里有个学生样!”
刚想叫门的钱福好友沈悦听到里面的争吵,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打道回府:这对师徒都需要请大夫好好看看,恐怕有脑疾。
……
俩人吵闹了一会儿不由喘着粗气大眼瞪小眼,门口的小羊则淡定的路过,继续给可爱的小毛喂食去,他已经习惯了阿牛同钱福的争吵,这对师徒一天不折腾浑身不自在。
钱福灌了一口凉茶示意徐秀坐下。
钱福一脸淡然的道:“夫国朝诸儒,皆朱夫子门人之支流余裔。师承有自,排序秩然。曹端、胡居仁等人忠于实行,谨记约束,然学术之分,自古已有,历史姑且不表,至本朝,吴与弼、陈献章之学说主静儒,而先生之道,则与吴陈二位迥异不同……”
短短的一分钟以内,浑然不见了市井气息,徐秀怔怔的看着钱福论明朝到如今的儒学概况,不由收敛心神注意倾听,暗自赞叹:这才是大儒应有的气质。
钱福道:“凡心之所动即可为,可为则必行也。”
徐秀调整了一下心情,向先生问道:“心作何解?”
“朱夫子《大学或问》答:人之所以为学者,心与理而已。陆九渊《与曾宅之》道: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是以,心即理。”
“理又作何解?”
“理即天理,得天地生,人得之,虚灵而不昧。朱夫子《大学章句注》云,天理即明德,穷理即明明德。”
“何为穷理?”
“格物致知。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
又道:“然事物无穷,何以尽又何以穷呢?明本心之理,不违天理。犹善。”
可见钱福对朱熹的穷理之说也是不怎么认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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