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钟鼓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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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钟鼓楼

人民医院门前的电动门半开半合,打开那段空缺处塞着一辆急救车,车门大开,车头以及玻璃上印着发黑的血迹。车轮和电动门夹角位置,一个身着灰色保安服的行尸正在挣扎嘶吼,他的下半身被卷进轮子,绞得支离破碎,但上半身尚在,卡在车轮和电动门之间进退不得。从腰部以下发黑的腐肉来看,这个倒霉的家伙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挣脱不开自己的残肢,又无法安然死去,只好日夜不停地挣扎、嘶叫。

门前传来脚步声,困于车底的行尸闻声扭头,枯槁的手爪奋力探向来人,躁动不安地嘶吼不止,扭动着躯体想要扑过去。来人脚步轻缓,警惕地检查了急救车前后,确保周围没有其他行尸,然后踱步走到尸变保安的面前,将手中的战斗刀钉进其头颅。锋利的刀刃很顺利的贯穿而入,腐烂的头皮和疏松的骨质无法抵挡利器,天灵盖发出一声松脆的声响,拔出尖刀的同时,创口咕嘟咕嘟涌出一滩黑红色的粘稠液体。

曾雅东将刀刃在保安身上擦净,踩着车轮翻过了电动门,医院正门前的喷泉干涸已久,内里积满尘土杂物,排水孔被堵塞,雨水无法排出,慢慢积起一汪异味扑鼻的黄绿色水洼。三面旗帜被雨水打湿,萎靡地垂在旗杆顶部,徒添萧条之意。

医院很大,门诊楼足有六七层,住院部和教学科研区分列其后,楼体表面的瓷砖经雨水冲刷,短暂的露出了原先的亮白色,水流顺着缝隙蜿蜒而下,经排水渠洒落地面。曾雅东推开玻璃门,打亮手电晃了进去,大厅正前方是服务咨询台,两侧手扶梯已经停止运行,左右边依次是挂号窗口、缴费窗口,角落还有一个不显眼的医疗保险报销服务窗口;左边是药房、升降电梯以及一排座椅。

门口两侧的盆景绿植翻倒在地,花盆碎片摔出老远;几台自助取款机黑着屏幕,堵在一侧的旋转门之间,门里坐靠着一具尸体,看样子是没能冲进医院,门又被卡死,结果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曾雅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种死法太煎熬,还不如自己抹脖子来得痛快。大厅里一片狼藉,三面各有出口通向其他区域,二层扶梯口有几个徘徊的行尸,还未注意到楼下的客人。曾雅东压着脚步走向服务台,天气阴沉,大厅里昏暗一片,区域指示图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外科…手术室…”曾雅东默默记住几个方位,抬眼瞧了瞧行尸,急忙弯腰从手扶电梯下钻过去,快步跑进了药房。

一行五人,金博、明俊伟、小魏,三人带着伤,又赶上阴雨天气,白聿栋等人迟迟未来,伤口再不处理只怕多生枝节。于是,小麦留守照顾伤员,曾雅东则冒险出来寻找药物,五人都不是医疗人员,虽说久病成医,但具体该如何医治却都不甚了解。无奈之下,曾雅东想到了万能的消炎药、抗生素,凭着以往模糊的印象,曾雅东在几排药架上扫荡了一番,但凡有‘消炎’字样的药都没放过。

外科手术室在二楼,曾雅东琢摸着得搞一些器械,陈照舟那两枪挺阴的,小魏右肩是贯穿伤,而金博肩头却嵌进了弹头,曾雅东那柄战斗刀锋利有余,但挖弹头多少有些勉强,而且沾染太多行尸体液,搞不好会出乱子。

手扶电梯分上行下行两条,几个行尸游荡在上行扶梯口位置,所幸电力中断,只当爬楼梯倒也不费劲。曾雅东将盛放药品的袋子拴在腰间,擎着刀猫腰而上,行至一半不小心踩到塑料袋,‘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大厅中异常刺耳。

曾雅东暗骂一声,快步跑了上去,挥手一刀刺穿扑来行尸的面门,抬脚踹开尸体,搬起扶梯口旁的垃圾桶砸向摇晃而来的其余行尸,分辨了方向转身就跑。医院这么大,保不齐还有其他行尸,曾雅东赶时间,没有闲工夫和行尸搏杀。

外科很显眼,走廊两侧是各个诊室,尽头处一道推拉门,‘手术室’三个红字印在门头。曾雅东疾步冲过去推开了大门,门后一股腐臭直冲鼻腔。病床上躺着一具被开膛破肚的腐烂尸体,想必是未能及时撤离的患者,脸上还扣着呼吸机,肚腹位置被啃咬一空,露出森森白骨。罪魁祸首还在这里,看打扮,这行尸生前应该是医生,手上还套着无菌手套,口齿处满是血污。

曾雅东吐了口气,用刀绞碎了医生的脑袋,找到了放置手术器械的地方。除了手术刀和止血钳,其余用具一概不认识。为了避免到时候再多跑一趟,曾雅东将托盘的器械一股脑儿收入囊中,听闻走廊里有行尸逼近的声音,急忙将惨死的患者推下去,推着病床撞开了大门,朝着行尸猛冲过去。

尸变已久的行尸基本都有骨质酥松的问题,曾雅东大力推送出去的病床将打头的行尸拦腰撞成了两截,不待其余行尸补位,曾雅东立即欺身而上,踩着病床腾空跳了出去,险之又险的滚落出外科走廊,起身后急忙将两扇门关闭,抄起一旁的折叠凳插进了门栓。

就在此时,一声轰然巨响炸裂在曾雅东耳边。磅礴气浪震碎了二层一排玻璃窗,紧接着便是一股灰沉沉的微型蘑菇云腾空而起。

曾雅东面色一喜,急忙跑到窗前望了出去,几个军装汉子刚好沿着街角跑了出去,而医院对面的一栋三层饭馆已经化为废墟一座。曾雅东秀眉微蹙,那几个军装男人显然不像白聿栋,倒和戈壁滩那些武装分子有几分相似,他们来这儿干什么?远处几条街道的行尸被爆炸吸引,乌央乌央蔓延而来,曾雅东急忙跑下楼,趁着还未被包圆儿,跳出医院门追了过去。她对那些人的身份没什么兴趣,但那些人撤离的方向是她们的藏身之所,万一这些人沿途搞破坏,端了她们的藏身处该如何是好?

曾雅东的担心有些多余,邵山就算有这心也没这力,两枚手榴弹加上饭馆煤气罐,这是短时间内所能制造出最大的破坏力度。再者他们又不是拆迁队,只要能吸引行尸就够了。曾雅东远远坠在这队人后方,经过一座青砖包裹的建筑时,猛地调转方向钻了进去。

这是一座飞檐斗拱的古建筑,外部青砖包裹,分四向劵门,楼台顶端的裙墙内居中位置又筑有一座方形土台,土台上方是三层木楼,城楼分东西两边,视野较为开阔。

五人当夜驱车千里,比姜河一伙儿人提前近一天,同样被金塔县蛊惑,还以为市里也是空城一座,不料进入市区便遇到行尸过街。五人当时战斗力几乎为零,只得仓皇逃窜,根本顾不得寻找显眼的高层建筑。小麦脑子机灵,跑路途中看到了这座钟鼓楼,于是提议进这里休息。虽然不算高大,但这古香古色的建筑在钢铁丛林里也算是比较特殊,总比寻找犄角旮旯强得多。

钟鼓楼属于酒泉地标性建筑,早期并不对外开放,后来逐渐成为特色景点,四边修筑了防护栏,倒是可以抵御行尸。楼内有新建的管理办公室,院子里接入自来水管道,用水倒是不成问题。

曾雅东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小麦,小姑娘提着灌满水的铝壶,正要登上城楼看情况。曾雅东喊住了小姑娘,两人急忙返回伤员所在的厢房,支起炉子将水壶架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有爆炸声。”小麦的神经也愈发坚强,枪火爆炸已经不再对她有震慑作用。

“不知道,是一队穿着军装的人搞得。”曾雅东关上房门,三个伤员都醒着,明俊伟的状况不太好,皮外伤倒没什么,就是受创的眼珠周围有些化脓的迹象,半边脸肿了起来,神智都有些模糊。

“坏死眼球得摘掉。”小魏翻起蒙在明俊伟脸颊的纱布,眼眶周围的焦黑还未褪去,眼球浑浊无神,眼底有血丝渗出。

“怎么摘啊?”曾雅东听着都觉得胆寒,看着自己拿回来的一堆药物器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犹豫道:“这种手术咱们能自己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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