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陈留王尉迟风(2 / 2)
她紧紧地盯在曹炟的脸上,唤道:“和帝!和帝!”
曹炟没有半分的回应,沈婥冷笑一声,“他已经被我杀死,你唤他也唤不起的。”
“你这个恶毒的妖女!你放开他!”尉迟靖哑着嗓子叫道。
同时,聂玉郎和刘凌儿都冲了上去,却见沈婥抱着曹炟蓦然后退,冷声道:“他用自己的死,换了你们的生机,你们莫要浪费了!惹火了我,你们连他换取的这一分生机也没有了!”
聂玉郎还想上去拼命,被刘凌儿一把扯住。
刘凌儿问道:“什么生机?”
只见沈婥冷声道:“他即用死来换你们的生机,我自不会食言,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北利生门,无幽往继,彼岸花兮,血来献祭!’”
尉迟靖此时哪管什么生门不生门,只向刘凌儿和聂玉郎道:“你们把和帝抢过来!快点!聂玉郎,把和帝救出来!”她几乎是哭嚎着又带着命令的气势,因为聂玉郎是和帝的侍卫,理该救他。
聂玉郎咬了咬牙,挣脱刘凌儿的拉扯,再次向沈婥扑去。
这次,却是扑了个空,沈婥带着曹炟,滚进了榻中,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尉迟靖疯了似的扑到榻上,各处寻找,就如上次刘凌儿得到的结果一样,这榻上根本没有装有机关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刘凌儿却牢牢地记住了沈婥的话,这时候走过去,一把扯过尉迟靖,目光盯着她的眼睛深处,“尉迟靖,你在这里找是没用的,找不回他。现在只有先出去,再想办法救他!我想你一定知道,‘北利生门,无幽往继,彼岸花兮,血来献祭!’的意思吧?”
尉迟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眸子里的泪水一串串地落下来,然而却坚强地用袖子抹去。
只道:“他是死了吗?”
刘凌儿道:“不知道。”
尉迟靖失神地坐倒在榻上,心里头渐渐地有些空洞。
刘凌儿道:“他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活着,尉迟靖,如果你不放弃希望,我们还有机会救他出来,如果你现在放弃机会,就是断绝他最后一抹生机。尉迟靖,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聂玉郎也道:“公主,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下凡,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
尉迟靖又坐了好半晌,才逼迫自己平静下来,道:“你们说的不错,他一定没死。”
尉迟靖说着,又问道:“刚才沈婥说什么?”
于是刘凌儿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北利生门,无幽往继,彼岸花兮,血来献祭!”
刘凌儿又道:“这听起来似乎是术阵的一种破解方式,你是风水数术大家,想必是一定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
尉迟靖却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这好像是一种仪式的过程,萨满教喜欢用鲜血献祭的方式来促神灵清醒,这与你父亲刘成风以神女献祭的意思有点相似,不过萨满教如今已系旁支,而且只传于内部,了解的人很少,是以,我也不敢肯定。”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也需要试试。”刘凌儿道。
尉迟靖的目光在房子里转了好一会儿,还是分不清方向,因为仔细看这房间,才隐隐感觉出来,这乍然看起来是个四边形的正方形房间,此时一看,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个六边形的房间,站在房间的中间,难辩其方向。
尉迟靖拿出卦钵和铜钱,边摇卦边道:“让我们找找方向。”
一卦洒下,只见六枚铜钱成为一个箭头样的东西,直指其中一个方向。
尉迟靖看着这个方向道:“这边儿是南方,那么北方该是与它相反的地方。”
所谓“北利生门”,她顺着找好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只见一些轻纱薄帐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聂玉郎害怕这后头还藏着什么危险,便用大刀将薄帐挑开,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而是立着一尊男子铜象,这铜象雕制的非常精致,人物神态与眉眼栩栩如生,身材修长,青衫翩然,却是一个男子雕像。
这男子虽然是文士打扮,然而腰带却似乎是特质的,露出一点锋芒,尉迟靖观察的仔细,所以断定这铜象男子乃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腰间所藏的正是软剑。
而这男子的面容,却是有几分熟悉的——
当初在倒阴阳八卦阵中,她们跟着沈婥虚影到了一面墙前,发现了一面墙壁上有非常特殊的文字和花纹,还有一个男子隐隐出现在铜象中,那男子非常英俊潇洒,简直就是人间谪仙。
当时她还在想,这男子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没有答案的,没有想到居然又在这里看到他的铜像。
刘凌儿以为这铜象有机会,于是在铜象的周围寻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又去抠铜像身上的软剑扣,却是死的,原来真的只是一尊铜象而已。
刘凌儿有些气急败坏,“尉迟靖,你是不是算错了?既然是这里,为何还是找不到出去的机关?”
尉迟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只落在这铜像人物的手上,或者说是他的手腕之上。
居然戴着一串与尉迟靖之前手腕上所戴的引魂铃一样的一串铃。
尉迟靖仔细地抚着这串铃,却见某个铃上,隐隐有两个字,上书“尉迟”。
这是唯一与她手上所戴引魂铃不同的地方,而且“尉迟”这两个字,让她心神震动,“莫非,这铜像人物,居然是尉迟家族的人?可他又是谁呢?”
尉迟靖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刘凌儿目光一凝,“莫非是多年前的陈留王尉迟风?”
尉迟靖愣了下,她呢,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曾经去书库里寻找有关陈留一族的一切,其中当然包括陈留王尉迟风的画像,不过那些画相多数年代久远,很是模糊,而且每次都穿着朝服或者是将军服,只是隐隐从身形看,觉得他身材修长,风度绝佳,绝不可能是一个相貌一般的男子,而肯定是个美男子。
但即便美,也不至于就美到这程度。
再说,他的铜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经过刘凌儿的提醒,尉迟靖马上想通了后面一句的意思,“彼岸花兮,以血献祭。”
这尊铜象所戴的铃当上既然有尉迟二字,那么就算不是尉迟风,肯定也是与陈留一族有关的人,若是与陈留一族有关,那么这里能献祭的便只有陈留一族的后人。
想到这里,她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割。
聂玉郎吓了一跳,“公主,你要干什么?”
“我没事,只是献些血出来而已。”
尉迟靖说着,便盯着铜像的眼睛,抬手让自己的鲜血,一滴滴地落在铜像的手中,刚开始还并没有什么反应,隔了片刻,只见铜象手心里的血液忽然起了小旋涡,接着像被漏在漏斗里,眨眼间不见了。
尉迟靖收了手,再耐心等待了片刻,只觉得脚下隐隐震动,正当几人觉得不对,不知所措之时,铜像身后的墙壁忽然打开,他们的面前出现了,竟然出现了一片辽阔的草地,草地之上,十几万将士在冲杀,然而却在时,不知道周围为何起了大火,而且火势非常炙烈,因为周围都火,将士们无奈,便只能往中间聚合,可是火热还是不断地增大。
火舌只要稍稍的沾上将士们的衣裳,就会引发全身的大火,扑之不及,只能倒在地上惨呼,惨叫,翻滚——结果又让更多的将士们染上这火。
这场火战持续很长时间,而且还有箭矢不断地从圈外射进来,将士们躲火已然不及,如今再加上箭矢,更是死伤无数,一时悲声震天,万古同沧。
尉迟靖已然有些明白,这战场是哪场战争了。
眼眸里渐渐地溢出泪雾,这,就是曾经陈留王尉迟风所率领的十三万将士,他们灭亡的那一刻。
他们的确应该是被出卖了,否则他们的衣裳怎会一沾火头就全身着火?
这衣裳大抵与安阳街市上众人为抵抗蝓蛞所穿的盐衣差不多,若不是在火油里浸过,就是本来就是易燃物制成的衣裳,或者是,衣裳上洒了磷粉,因此将士们遇火根本无从反抗。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肯定很长,然而在这里,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完结。
只见战场剩余一片焦黑,很多地方还在冒着青烟,十三万军士,被活活烧死在战场之上。
接着战场上出现了一拨拾骨人,他们把这些死去的将士们的尸骨都装在车子上或者麻袋中,运到集中的地方,堆成一座黑山,继而洒上铜油,继续点火焚烧,只光冲天之际,似乎有冤声不绝于耳,这些所谓的“尸体”中,倒有相当一部分当时被火烧得昏死过去,然而却并没有真正死去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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