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城(1 / 2)
许玖说的一本正经,众人听得面色各异。没人知道只吃糖能不能撑过那么长时间,众人将目光扫到那个小仆人身上,感觉他并没有被饿的多么瘦,脸蛋上的婴儿肥尽管消下去一些,但人还是非常活蹦乱跳的。
巫沉夜决定不在这上面纠结:“巫满,你说他偷学了医术?”
“是,大人。”巫满答的铿锵有力。
“有何证据?”
“有!”看话题终于扯回了正题,巫满眼睛往人群中一溜,一个灰溜溜的人被拎出来,“大人,他能作证!”
许玖心里咯噔一下,拎出来的人他见过。那是八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平时没啥存在感,许玖只对这人有印象,并无实质*流。
那人站出来后,八的面色相当好看,他黑着脸站在那一动不动,咬着牙盯着那人。
那个小跟班缩着肩膀走到巫满身边:“大人,他医治过人,我能证明。”
人群起了一阵骚乱,像是有什么人要走,又被谁拦下,闹哄哄地波及了一片。许玖皱眉扫了一眼,发现八身边的跟班突然不见了。
那个小跟班继续讲:“他医治过八爷手底下的人。”
八爷,一听就知道是道上的称呼。说话间,有几个人暗暗接近八,男人不动如山,那几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惨叫伏地。底下更乱了,原本维稳的亲卫拿着弓箭对准骚乱处,叫声最惨的人瞬间一羽没入眉心。
“铮——”弓弦颤抖的余音,戛然而止的哀嚎,及时吞入口中的呼叫。
很多人喊了半嗓子,却像哑了般,将惊呼及时吞入口中,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被射死的人很快被拖走了,血迹大大咧咧地遗留在原地,脸色发白的众人自觉离这些远远地。
那作证的跟班回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伏在地上只是抖。
“如何证明?”
“我……我见过他给八爷东西……在大沙村……他们单独说话我听见了……”那人抖得厉害,上下牙打颤,“小述在街口械斗中被人砍过,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但是他没几天又活着回来了……”
那人尽管抖得厉害,但口齿尚算清楚。
巫沉夜对下面的骚乱充耳不闻:“那你说的小述呢?”
“他,他没来……但是八爷来了!”小跟班突然声嘶力竭地往下一指,“大人,就是他!”
然而原地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八前一刻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下一秒却像突然失踪般不见了!人群越发闹哄哄,见了血后很多人开始挤嚷想要退出去,那人张着嘴看了半天,浑身抖如筛糠,却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他指证的人。
那个人是他好不容易才引过来的!
小跟班脸色惨然,上下牙打颤,求助地望着巫满:“大,大人……”
巫满见丢了人,神色十分不好,此刻对着这人道:“你只管说!”
那人得了勇气般,指着许玖大声道:“我亲眼见过,这人会医术!”
巫沉夜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千真万确,大人!”那人竭力证明自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大人,有次八爷受伤,我伺候他,得了这样东西!”
众人被他吸引目光,纷纷盯着他的手,然而那人掏出的却是一块脏兮兮的,上面带着褐红血迹的红布。底下人呈给巫沉夜,巫沉夜只扫一眼:“上面确实有药粉。”
那人得了肯定,连连应声:“是是,大人,小人也怀疑,就把这一直留着。”
“然而这药粉平常,并不能证明就是八爷给你的。”
巫满分辩道:“大人,我们巫医族并不做这些暗街人的生意,庄园也有法令不得医治这些暗街人,这药绝不是从巫医馆流出!”
巫沉夜被他说半天,脸上有淡淡的阴影,他平淡道:“巫满,你是个大巫医,对这药有何看法?”
巫满被巫沉夜一问,面色涨红,他盯着那块脏兮兮的血布:“这,这个……”
巫沉夜的脸色不见好了。
“巫满,你说了半天,这人身上皆是破绽,他的证词句句可驳,唯有这药做不得假,你可看出什么?”
“这个……这,巫满惭愧……”
巫满被巫沉夜问的哑口无言,巫医族的其他人也死死盯着那块脏布,然而他们功力比巫满还浅,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巫沉夜摆了摆手,命人将那块布撤下去。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说出:“这药确实不是从巫医族流出。”
巫沉夜一句话就将这人的证词定了基调。他是一方首席,说话的可信度要高得多,他说不是,那自然不是。
那人松了口气般趴在那里。
巫沉夜不做假,这药的确不是巫医族所配。药的成分虽全是荒原上的常见药石,但比例微有不同,这点确是不容易看出。
“但也不能证明就是这人所配。”
众人刚松了口气,巫沉夜又说话了。
巫满慑于他刚才的威严不敢再乱说话,可人证再也难找,他握着拳头四下看了一圈:“那大人的意思……”
“证据不足。”虽然下面有个人证,但明显是听命于巫医族的,巫沉夜一锤定音,废了这招棋。
审判从早上进行到现在,巫医族的部分却只是乱糟糟的扯皮,不过荒原上的审判本就不严格,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审判席上的人也不会阻止。
往常没人敢这么跟巫医族叫板,而这次偏偏是块硬骨头,那个九更是个胡搅蛮缠的高手,荒原上的野小子,未经教化,有理大声扯,没理搅三分,然而偏偏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巫医族扣过庄园的人。
那小子紧咬着自己是被关押,偏偏巫医族的人都做不得证。
进展到这里,许玖的这一页仿佛是要揭过去了。巫沉夜想了想,回到先前的问题:“关于该领地巫医族的走私……”
“大,大人……”一个小女仆带着哭腔跑出来跪下。
这女仆是庄园的人,巫沉夜也惊诧了一秒:“你有何事?”
“我,我能证明九大人确实会医术。”小女仆边哭边扔下一枚重磅炸弹,细弱的哭腔回荡在审判厅。
这下连杜图玄双也惊动了,他将目光移向小女仆,又扫视了两旁侍立的仆人。无可避免地对上许玖,杜图玄双将目光转移,又定格在小女仆身上。
“你说。”巫沉夜也注意到了杜图玄双的动静,叹息一声,对小女仆发话了。
“我是打扫黑塔玉树林的女仆,去年冬日,我看见大人和九大人在雪地上种东西,那东西我从没见过,就暗地留了心……”
“我,我趁黑夜的时候偷偷拔了几棵……”小女仆抖抖索索地掏出一个小布包,展开里面是两根干枯的草。
“黑塔守卫森严,你一个低等仆人,是如何靠近的,嗯?”这事毕竟跟庄园有关,杜图玄双发问,声音冷冷,不怒反笑。
“我,我跟一个侍卫大哥相熟……”那女仆终于嚎啕大哭,声音里满是悲戚绝望。
这时砃凑近杜图玄双耳边耳语两句,杜图玄双听了:“哦,原来那人是你未婚夫。”
女孩更是嚎啕地厉害。
“纵然有未婚夫帮忙,那其他守卫呢?”
女孩的梗咽突然停住了。
“难不成所有人都对你视而不见?”
那女孩突然抬头,眼神狠决:“不,这东西不是我偷的……”
众人的心揪起——
“是我未婚夫。”女孩说完头伏地再不言语。
如果是侍卫的话确实有这个机会。可黑塔的侍卫都是庄园里忠心度最高的一群人,不过难说,谁能掌控人心呢?
众人这么想的时候,杜图玄双笑了:“你撒谎。”
他的侍卫都是死士,都被大管家用秘法管控,不可能背叛他。
小女仆的哭声突然半空中被截断,只是伏地,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她呈上的两株枯苗在巫沉夜手里,后者正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
“如果是撒谎,那可信度就不高。”巫沉夜淡淡抛下一句。
果然,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人站出了——
青行。
能靠近黑塔的寥寥几个人中还有青行。据许玖说,青行还敢打开黑塔的偏门。
“大人,我也能证明。”
青行貌美,她站在上面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这一出来,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杜图玄双。
“哦。”杜图玄双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青行这一出列,将青空的脸彻底发青,他空前严厉地喝止:“青行,莫要胡言!”
又来这一套!青行才不管他,她肯定大人被妖人迷惑了,已经这么多证据,大人还是不相信,那就只有靠她了。如果她不抓住这次机会将许玖搬到,可想而知这妖人肯定会继续留在大人身边迷惑大人,这么个粗鲁平凡的人,大人这般人物如何会看上!所有人都知道大人被迷惑,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止,也只有她,才是真心为大人好!
她哥哥还是一如既往斥责,连斥责的话都千篇一律。
青行态度决绝地站出来:“沉夜大人,我手里还有更多证据。”
青空脑子嗡嗡作响,又看到大人及老管家的神色,突然绝望了。他身体小幅度地晃了晃,很快换上坚毅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妹妹。
这个女孩子什么都没经历过就被他带到了庄园,大人闭门不出,自己和大管家都是血亲,舍不得难为她,让她在庄园像个小公主一样地长大。有些公府的小姐甚至都不如她。
女孩小时候还好,但不知在何时却迷恋上了大人,谁劝都不听,日渐偏执。
她就像陷入一个深沉的梦,梦里全是她自己所以为的世界,拒绝一切不和谐因素的存在。
“青行。”青空又叫了她一声,声音里没有劝阻,尽是凄凉。
可青行却没听出来。
“大人,这青苗是我亲眼看见九栽种下去的。大人若不信,我手里还有其他东西。”
她展示地是一个小玉瓶,许玖一眼认出这玉瓶是杜图玄双曾用过的那只,却不知何时到了青行手里。
许玖有一段时间在到处搜罗瓶瓶罐罐,装了很多药配给杜图玄双试用。这药瓶也是其中之一。
巫沉夜接过药瓶,拔下口塞闻了闻:“这药不是我巫医族所配。”
青行要听的就是这答案。
“这下大人可相信了?”
巫沉夜点头:“可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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