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归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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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小伤,血腥味这么浓,幼清扶着他起来:“你能不能走,先去我房里坐会儿,我这就让人去请郎中来。”她的手碰到路大勇的胳膊,立刻就感觉手上湿漉漉的,她惊的抬起手来,就看见自己的手心已经猩红一片,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伤到哪里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小姐别担心。”路大勇似乎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只是轻伤……”话还没说完,他腿一软就沿着墙滑了下去,幼清吓的惊呼一声抱着他,回头喊采芩和绿珠,“快来帮忙,陆大哥受伤了。”

采芩和绿珠蹬蹬跑过来,一见路大勇的样子也是吓的魂不附体,三个人合力将路大勇扶起来往院子里去,采芩忧虑的道:“小姐,陆大哥怎么伤的这么重,要不要去请郎中来?”

“我们先扶他进去,绿珠去和姑母说一声,拿了对牌去请郎中来。”幼清眉头皱的紧紧的,脸色极其的难看,路大勇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绿珠应是跑着去了智袖院。

两个人见路大勇扶进院子时,正在院子里候着的全婆子和玉雪几个人惊讶的张着嘴,小姐怎么会扶着个男人回来,还是一身血腥味的……

“把耳房收拾出来。”这个时候幼清管不了其它的事,吩咐全婆子,“再打点热水来。”

全婆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让小瑜去打水,她和玉雪去收拾耳房,幼清将路大勇放倒在床上,借着灯光她才看清楚路大勇身上的情景,一件石青色的粗短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手臂上,胸口都是撕裂似的口子,她颤抖着手掀了掀衣领,就看见他的脖子及胸口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鞭痕!她立刻想到了戴望舒。

“可恶!”幼清气的浑身发抖,冲着全婆子喊道,“水呢,怎么还没有打来,发什么呆!”

全婆子不认识路大勇,更没有见过有人浑身是血的场景,她呆望了半晌被幼清一喝才清醒过来,忙转身跑着出了耳房,采芩捂着嘴哭着道:“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伤的这么重,到底是谁将他伤成这样!幼清又自责又心疼,前一世路大勇赤胆忠心的跟着她,交给他的事他从来没有失手过,不管多苦多累他都竭力办好,也从来没有和她抱怨要求过什么,所以这一世她一醒过来就想到了他,仿佛只要有她在,她就像有了千军万马,能所向披靡!

若是路大勇有个三长两短……幼清咬着唇红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水来了。”全婆子打了热水进来,站在床边上,“小姐,您在一边看着让奴婢来吧。”

幼清皱着眉点了点头。

全婆子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路大勇的上衣剪开,随着衣服剪开胸口的情景更加惨不忍睹,刀山,鞭伤,不大的地方已经没有一块看的过去的皮肤,全婆子啧啧吸着气:“伤的也太重了。”她摸了摸路大勇的额头,回头对幼清道,“好像还发烧了。”

幼清抿着唇没有说话,心痛如绞,采芩怕她难过便过去扶着她,低声劝着道:“路大哥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自己的声音却发着颤。

全婆子仔仔细细的将路大勇的上身的脏污和血迹擦了一遍,担心的道:“恐怕要请郎中来才行,这么多伤不上药肯定是不成的。”

“已经去请了。”采芩答着全婆子的话,也着急绿珠怎么还没有把郎中请过来,她开了门朝外头看,就看见方氏带着陆妈妈匆匆来了,她忙迎了过去,“太太。”

方氏匆忙点着头:“人呢。”采芩指了指里头,方氏已经进了门,就望见幼清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站在床前,她又朝床上看过去,就望着见个约莫三十四岁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方氏便猜到这就是路大勇了,和幼清道:“听说他受伤了。”

“姑母!”幼清走过来挽着方氏,“伤的很重。”

方氏知道她自责,拍着她的手道:“已经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再说。”话落,吩咐全婆子,“找个滑竿来把人先抬到外院去。”又和幼清道,“人在你这里不成,先把他抬到外院的客房去,你姑父那边若是问起来,就说路大勇奉我的命去通州看庄子,在路上遇到山匪就成了。”

幼清沉默的点点头。

全婆子找了滑竿来,几个婆子合力将路大勇抬到外院的客房去,请的郎中也到了,开了药又抹了外伤的药,幼清坐在椅子上望着昏迷不醒的路大勇发呆,采芩低声道:“大夫说都是皮外伤,吃了药养个几天就好了,您别担心了。”

幼清点点头没有说话。

“人回来了?”薛霭从门外脚步匆匆的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幼清脸色很难看的坐在桌边,他视线在床上一扫,问幼清道,“可醒了,问过话没有。”

幼清摇摇头:“大约是熬着到家的,和我说了一句话就晕过去了。”她叹了口气,望着薛霭,“洮河那边怎么样,没有遇到危险吧。”

“没有。”薛霭拧着眉,“你别胡思乱想,等他醒了你再仔细问他便是。”又看了看钟,“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我让常安守在这里,若是他醒了就着人去告诉你。”

幼清点点头站了起来,朝薛霭福了福:“有劳大表哥了。”

薛霭沉着脸没有说话,幼清就带着采芩回了青岚苑,浑浑噩噩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她就往外院赶,正好再路上碰到常安,她急着问道:“人醒了?”

“醒了。”常安引着幼清往前走,“昨晚上大少爷在那边歇的,早上才出门去馆里,路大哥刚刚醒,还吃了半碗粥。”

能吃东西,就证明恢复的不错,幼清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少爷怎么会在那边守着,他一夜都未歇?”

常安点点头,咕哝道:“他说要是路大哥出事,您肯定很伤心自责,所以就守在那边了。”

幼清行走的步子一顿,唇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快步往前走。

路大勇已经醒了,正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忙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幼清快步进去,就看见路大勇正望着门口,她激动的道:“路大哥……”

“小姐。”路大勇愧疚的看着幼清,“小人实在没用,让您担心了。”

幼清摇着头,红着眼睛道:“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你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是我太莽撞不知天高地厚了,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不是,不是。”路大勇摆着手,“您别自责,其实那天晚上非常的顺利,您没有让小人涉险,是小人自己没办好事。”

幼清知道他为了不让自己内疚所以才说宽慰的话,她失落的道:“没事,我知道我错了,此番也长了教训,以后不会再这般冒失了。”

“真的不是。”路大勇急着解释,幼清回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采芩和常安几个人已经退了出去,她索性在路大勇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路大勇开口道,“那天晚上小人带着胡泉去了通州的红巢楼……”他将那晚的事情告诉了幼清。

幼清越听越惊讶,原来那晚路大勇和胡泉真的很顺利,他们半夜从后院摸了进去,找到卢恩充歇脚的客房里,路大勇就将从朋友那里拿来的江湖上常用的迷香点了从门缝里塞进去,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后,就和胡泉一起进去,两个人将卢恩充绑了从窗户上用绳子荡下去,等做好这些两人又顺着原来出了红巢楼,在窗户底下找到睡的沉沉的卢恩充。

路大勇扛着卢恩充出了巷子,上马车,他们按照计划到路大勇朋友家躲一晚上,也让他的朋友来通知幼清,却不料那人刚到幼清住的院子巷口,就看到了周姨娘和戴姨娘,路大勇的朋友怕暴露了行踪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原路返回去,路大勇知道幼清得不到他的消息就会担心,可那边被人监视着他实在不好过去,就索性在朋友家的中躲到第二天的半夜,实在是没有机会去通知幼清,他们就只能架着车出城,谁知道刚出去就被人跟踪上了,路大勇不再敢去怀柔,掉了头一边甩着跟踪的人一边把车往大兴赶,这样没日没夜的走了一天,终于把跟踪的人甩开,他带着胡泉也到了大兴,在大兴找了个偏僻的客栈租了个院子,他让胡泉守着卢恩充自己则悄悄往京城走。

却不料对方好像在等着他似的,他刚出大兴上了官道,就碰到了周姨娘和戴姨娘,他早就知道那两个女人武艺不凡,交手后更加知道他一个人不是两个人的对手,他且打且退重新往通州走,戴姨娘和周姨娘两个人就一路追着他,直到昨天晚上他们交上了手……

“戴姨娘?!”幼清皱眉,“你确定是戴姨娘?”

路大勇很肯定的道:“小人确定是她没有错。”又道,“她的鞭子三尺三寸长,是牛皮制的,舞起来鞭梢呼哨响着,周姨娘使的是袖刀,小巧的不像是中原人的武器!”

果然,宋弈根本就是骗她的,打着救她的名号,顺理成章的把戴望舒带走,说什么将她送去衙门,转身就把人放了,还让戴望舒来追杀路大勇!

真是卑鄙小人。

幼清气的不得了。

路大勇见她这个样子,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幼清就把路大勇不在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宋弈恐怕就是关押卢恩充的人。”路大勇听完显得很惊讶,道,“路上卢恩充醒来,小人审问过他,他说关押他的人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他虽没有见过对方的长相,但是听声音能听的出苍老。”

“这有什么难的。”幼清怒道,“他身边也会有年长的随从,宋弈根本不用露面。”又道,“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在通州碰到他,戴望舒又怎么会去追杀你。”

路大勇觉得幼清说的也有道理,就道:“那现在怎么办,小姐要不要去大兴看看,卢恩充还在那边。”

“暂时去不得。”幼清凝眉道,“两个姨娘既然知道你,就肯定能查出来你的来路,此时说不定我们已经被宋弈盯上了,只要我出门就一定会在有心人的眼中!”她说完,望着路大勇,道,“先找个妥当的地方把卢恩充养着,我先搜集当年的证据,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去见他。”

路大勇不疑有他点头道:“那成,小人今天就回大兴去,找个庄子把他养在里头,再找几个人看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身体还没好,这件事我去找大表哥帮忙,让他想办法派人过去接胡泉,然后把人藏起来。”幼清站起来,在房里踱着步子,“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那两个姨娘呢。”

“没有人跟着。她们很奇怪,见着我进了城就没有再跟了,好像很怕进来似的。”路大勇说着心中露出疑惑之态,“有些事,小人想不通。”

幼清重新坐下来,认真的道:“什么事,你说。”

“您刚刚说卢恩充是宋大人关押着的,他为什么要关着卢恩充?我听卢恩充的意思,对方将他养在通州后就没有再露过面,只有前些日子,两个姨娘才通知他,说要搬家出远门,他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但看准备的衣物不是往西北去,就是出关!”路大勇顿了顿,又道,“如果这些事都是宋大人背后谋划的,当时在破庙他为什么要阻止戴姨娘呢?那个女人的武艺很高,你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为什么不让戴姨娘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你们制服,然后逼问一番?按照您说的,他若是真是幕后之人,又知道您抢了卢恩充,怎么还会给您送当年的卷宗呢。”

幼清皱眉,解释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他和当年的舞弊案一定有脱不开的关系。卢恩充猜测要往西北或者出关是没有错的,宋弈请的外放就是巩昌,那边离关外和延绥都不远。”幼清顿了顿,心里头飞快的转了转,“至于给我送卷宗,他分明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想让知难而退罢了!”

路大勇若有所思,幼清却是反问道:“你说你当时离开通州时有人跟踪你,那人是什么人?你可看清他的长相?”

“没有。”路大勇摇摇头,“那人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着,无论我走什么路他都是不远不近的紧随其后,但是却不动手,似乎只是想跟着而已。”路大勇也一直没有想通,要是那人和两个姨娘是一伙的,怎么着也会上来抢人才是,他为什么不动手呢。

“不好!”幼清腾的一下站起来,路大勇一惊,问道,“怎么了。”

幼清凝眉想了想,道:“若无想的没有错,那人说不定根本没有被你甩掉,只等你一走……”

“这!”路大勇惊的坐起来,扯了身上的伤他额头顿时疼的出了汗,他心里一转迫不及待的掀了被子下地,“小人现在就去大兴。”

幼清按着他:“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她摇摇头,“他们人多且个个身手不凡,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只希望他们手下留情,不要伤了胡泉的性命!”

路大勇顿时泄气的坐在床上,懊恼的垂着床板!

“没事。”幼清沉声道,“既然我们确定背后的人是谁,我们只要盯着他就好了,是人就总有弱点,我们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在手中,就不相信找不回卢恩充!”她说完一顿,道,“我先去找大表哥,让他派人去大兴,不管怎么样先把胡泉接回来,他为我们办事,我们不能不管他。”

路大勇应是,幼清叮嘱他:“现在姑母和大表哥都知道你,你不用多虑,就安心在这里养着,我会和常安说一声,你有什么事和他说,他会去告诉我的。”

“小人知道了。”路大勇点了点头,幼清要走,路大勇忽然想起什么来,奇怪的道,“小人前天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府里的周表小姐了……”幼清的步子一顿回头看着他,问道,“周表小姐?在哪里看到的。”

“在山里,和一位妇人从山里出来,碰头垢面的互相搀扶着走着路,小人因为被人追所以就没有上去,不过看样子她们是打算往通州走。”他说着顿了顿又面露疑惑,“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打劫了,而且从衣裳和样子来看,只怕还被……”他不好和幼清说那些话,便略过去,“小姐,她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山里头?”

幼清没想到周文茵和薛梅还能活着出来,也算她们运气好,她就慢慢的将事情和路大勇说了一遍,路大勇便懊悔的道:“小人当时不知道这些,要不然就上去将他们……”一刀宰了。

“算了,薛梅爱面子,她便是死在外面也不可能再带着周文茵回京城来的,再见面不知猴年马月,更何况,她们身上没有银子,想回广东可不容易,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幼清话落,叮嘱路大勇,“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晚上再来看你。”就退了出来,采芩候在门口,见她出来低声道,“路大哥没事吧?”

“虽没性命之忧,但一时半会儿不易行动。”幼清心事重重的往回走,采芩就挨着她的耳边道,“刚才常安告诉我,说徐三爷在牡丹阁已经待到第六天了。”话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幼清一愣,惊讶的瞪着眼睛:“常安说的?”

采芩点点头,幼清就想到了封子寒临走前说的话,她忍不住抚额,无奈的道:“我当他只是玩笑,没想到真的去做了。”

“也算是给徐三爷一点教训。”采芩笑着道,“谁让他那么没有规矩。”

幼清不再说,她歪头想了想,低声和采芩道:“你明天早上去一趟三井坊,和大姐说我想去她那边坐坐。”又压着声音补充道,“问她能不能找到宋大人,就说我有事要见宋大人。”

她要看看宋弈在重新抢回卢恩充后是什么态度,还有,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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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妞!你竟然又偷偷摸摸的催更了,表让我逮到你,要不然我一定……此处省略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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