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疼了你才长教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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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不为所动,炸都炸完了,就算有证据也都烧成了灰烬,他凭什么给他定罪?

看着他那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陆少光冷冽的目光更加阴鹜,他向左偏了偏头,“殷离,你不是说重建的时候发现了MTB.02炸药的残渣了吗?拿出来让他看看。”

话刚落音,刘胜的脸瞬间变色,惊慌不已,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住了。殷离倪了他一眼,拿出一块白布,里面包着的,正是在经受了爆炸事件的军火库周边发现的火药残片。

陆少光带上殷离递给他的白色手套,从白布里拿起一块火药残片,举到眼前看,倏尔问刘胜:“你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配置的炸药你也都见识过,这块残片是MTB.02炸药爆炸后留下的残渣,你肯定认识吧?你说,这种早在七年前就被黑星会淘汰的炸药,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军火库里?”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森冷,要是寻常人被这样可怕的男人逼问着,早都吓得不知所措,可顽固如刘胜,偏偏能够继续编瞎话,“陆少!你仅凭几片劣质炸药的残渣就判断是我的错,实在是有失公允,万一是奸邪小人嫉妒我的地位,随便拿来诬陷我的呢?我不服!”

殷离收起那包MTB.02的残片,“你不服?你马上就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他又弯腰对坐着的陆少光说:“老板,昨天有人汇报说,在刘胜分管的那个堂口发现了五百公斤的MTB.02炸药,和这次军火库爆炸后发现的残片属于同一期生产的,马克先生已经鉴定过了,千真万确,您要不要看一下。”

听着殷离的汇报,陆少光的脸色阴沉至极,最终,他点了点头。

殷离招手,一个手下从外面提进来一包MTB.02炸药,放在陆少光和刘胜之间。刘胜顿时傻了眼,整个人疲软地塌陷了一样,再也挺不起腰杆。

MTB.02炸药曾经大受欢迎,因为它威力极强,高爆速、高猛度、高强度是它的代名词。可后来它多了高感度,缺乏良好的物理安定性等特点,威力虽大,却不稳定,极易爆炸,非常危险,以至于发生许多炸药伤害自己人的乌龙事件,所以逐渐被黑帮组织,军事组织,以及民用方面淘汰。

现在,有需求的组织都选取爆炸威力大,同时安全性好的新型炸药,其中,在国际上负有盛名的军火专家马克制造的GBU.31炸药的效用就非常好,马克是陆少光的好友,也是黑星会的首席军火顾问。

黑星会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军火库,都要在地下安装爆炸装置,以便在危急时刻引爆炸弹,免得贻人口实。

引爆炸弹的机关很隐秘,只有特定的相关人员知道位置,而且有权利在危机发生时引爆炸弹,在加上炸弹本身的稳定性,想要无意中触动引爆装置从而引起军火库爆炸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不到。

这样一分析,每个人的心里都明了了。

殷离思忖道:“这样看来,包括沈小磊在内的那几个不懂事的毛孩儿,应该和爆炸事件关系不大,是爆炸装置本身的问题,主要责任不在他们。”

陆少光突然就火了,他一把取下手上戴着的白手套,狠狠地扔在地上,粗暴地吼:“他们怎么没责任了?谁让他们误闯禁区?你是不是还要说沈小磊是太不走运了,沈玉婉更是无辜?”

他感觉心口突然很慌乱。

殷离被老板突然涌上来的火气弄呆了,他脑筋转了弯儿,马上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立刻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属下知错,请首领责罚!”

他好不容易通过爆炸事件这个巧合得到了她,这时候提醒他,沈小磊责任不大,沈玉婉更是没必要把自己赔给他,岂不是说他原本就不应该得到那个女人,当然触犯了他的大忌!

“起来吧,你跟了我很多年了,下次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殷离松了口气。

面前跪着的这个人该好好收拾了。陆少光站起来走了三步,每一步都透着肃杀和凌厉之气,他缓缓地在刘胜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买足够分量的GBU.31需要三个亿,MTB.02就省钱多了,你擅自做主更换炸药,省了不少钱吧。幸亏我这次留了个心眼,让你最忠心耿耿的手下监督你,没想到还真查出了问题,呵呵。”

他蹲下身子,声音极致的阴狠:“刘胜你个蠢货,居然又准备了劣质炸药,是想在第二次修建军火库时,再埋一次吗?你当我陆少光是傻子吗,就这么好骗?”

刘胜轻哼一声,轻蔑地转过头,反正横竖都是死,他四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还朝他磕头求饶不成?

陆少光怒了,他一把揪住他的肮脏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我说刘胜,四五十岁的人了,你跟了我也有几年了吧,别的没学会,中饱私囊倒是学得很精啊!”他一拳狠狠地砸在刘胜的脸上,老家伙的脸瞬间变得青肿不堪。

陆少光的手背上沾了不少血,殷离赶紧给他拿来手帕让他擦手,他阴狠地骂道:“真是晦气!该死的老家伙,贪图一点小钱,害我损失大半个军火库,你他妈脑子不够用是不是?”

刘胜却没有太绝望的样子,他脸肿得像个猪头,却还不住地点头,“是是是,我是贪图那一点小钱,毁了陆少的大事业,我现在一心等死,别无所求,请陆少快快动手,送老刘上路。”

陆少光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刘胜的脸,紫眸里精光流转,略微思索,觉得很不对劲。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刘胜的脸,“只怕另有隐情吧!你确定你的目的只是贪钱?”

刘胜有一瞬间的惊慌,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让人以为这是死亡前的癫狂。“陆少,您是聪明过分了。我向来是直肠子,有什么就是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猜测太多也没用。哦,也对,人呀!身居高位都这样,总是习惯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

陆少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刘胜看似豁达的表情,半晌,他微微地笑了,极致的阴险和毒辣,刘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陆少光就是有这个本事,在云谲波诡的商场和极道界闯荡多年,早已练就无与伦比的火眼金睛,擅长从不易引人注目的细节中发现问题,判定事实。

他冷声吩咐:“殷离,刘胜的嘴巴还需要再撬一撬,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伺候他,别让那些东西生锈了!”

殷离点头,“是。”

陆少光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风轻云淡地说:“听说刘胜分管的堂口有不少兄弟说他仗势欺人,对他意见很大,你可以让他们过来出出气,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直到他老实了为止!”

在金鼎家园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家具装饰什么的也都按照沈玉婉的喜好布置了,在陆少光的要求下,她如约搬了进去。而对家里,她声称找了一处离工作单位很近的出租屋,会长期住在外面。

陆少光心里美美的,因为沈玉婉主动给他准备了牙刷、毛巾、拖鞋等日常用品,而且是在搬进来的第一天。看得出来,所有的日用品她都是用心选了的,很适合他的品味,价格也不便宜,她照顾他比照顾自己还用心。

晚上,两人在沈玉婉的新居所无所顾忌地温存了一番,直到把沈玉婉折腾得不行了,他才餍足地抱着她睡下。

刚躺下,床头的手机就响个没完,陆少光烦闷地低咒一声,还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美人。

沈玉婉被闹得睡不了,将头从他的胸膛抬起,她柔顺的发丝直直的垂落,轻轻撩拨着陆少光的脸颊,他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沈玉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她半眯着眼睛,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手机的方向,“你电话响了,为什么不接啊?”

陆少光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十分惬意地说:“我沉醉在温柔乡,忙得很,你没看见吗?”

沈玉婉原本就绯红的小脸又烧了一把,她娇柔的咬着唇瓣,伸出小手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快接电话吧,这个时候打电话一定是要紧的事。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那你以后就少来这里,或者说不来最好,那样我就不会心存愧疚了。”

这可爱的丫头!陆少光挑挑眉,邪肆地说:“看不出来你这么明事理!”

他的头歪了歪,沈玉婉会意,她用空调被将自己赤裸的身体裹住,移到床那边拿过陆少光的手机,“是殷离的。”

陆少光依旧一副闲闲地样子看着她,沈玉婉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送到陆少光耳边,他满意地笑了,看来他们之间越来越有默契。

他大少爷的终于懒懒的伸出手接过手机,却一把将沈玉婉抱在怀里,她猝不及防,再次跌进他的怀抱,挣扎着想起身,陆少光仍牢牢地制住她,并且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怕耽误他讲电话,也怕电话那头的殷离听见他俩的声音,沈玉婉红着耳根不乱动了。

她枕在他的胸膛上,他微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还眷恋地抚摸着她光滑的玉背,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里有闷闷的震动声,那声音让沈玉婉失了心神。

她听见他讶异地问:“吴杨?怎么会?他们的背景查过了吗?”

“怀疑和程碧玉有关?好,我过去看看。”收了线,陆少光眉峰微蹙。如果事关陆氏员工,尤其是自己的秘书,那就必须认真对待,她是很接近自己的人,如果是对手派来的间谍,那就很容易泄露商业机密。

他起身让沈玉婉躺下,然后亲亲了她的唇,“你睡吧,我要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如果太晚,我可能不过来了。”

沈玉婉哪里还睡得着,刚刚她听见陆少光提到程碧玉和吴杨,而且语气很不好,像是发生了糟糕的事情。她支着手臂坐起来,“出了什么事?程秘书怎么了?吴杨不是高级软件工程师吗,他也出问题了?”

陆少光掀开空调被,赤裸着身子下了床,男性完美的身体曲线毫不吝啬地暴露出来,宽肩,窄腰,修长结实的双腿,浑身每一处都有硬质的肌肉,这是力与美的结合,丝毫不逊于T台上的男模。

“呀!”沈玉婉赶紧转过脸去,面颊燥热得不行,听到动静,陆少光转过头轻轻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还没习惯?”

沈玉婉拿过一条长浴巾匆匆围在身上,她下床打开柜子,这边一整个柜子都装的陆少光的衣物,眼神尽量避免接触到浑身赤裸就下床的某人,她熟练地从不同的地方拿出了男士内裤、长裤、衬衣等,头偏到另一边,窘迫的递给他,“你的衣服,赶紧穿上吧。”

等到陆少光开始穿衬衣的时候,沈玉婉转过身主动给他系扣子,“你会不会伤害他们啊,到底出了什么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和陆少光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接到很多电话,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沈玉婉很懂事,从来没有插过嘴,可今天的事她似乎很感兴趣,因为听到了曾经相处过的同事的名字。

这点,陆少光也想到了,他不经意地说:“其实,主要和你有关系。”他这句话让沈玉婉更纳闷了,到底什么事呢?

她试着拽住陆少光的衣角,撒娇似地请求:“你也带我去好不好?我很想知道究竟什么事和我有关,你吊起了我的胃口,却不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啊?”

她娇俏的模样透着些慵懒的气息,声音嚅嚅的,撒娇的时候特别诱人,像猫一样晶亮的眼睛渴求着他的答案。

陆少光心里一阵悸动,他知道,她这还是第一次跟他撒娇呢!要他怎么拒绝呢?

垂眸想了想,似乎带她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让她看看他是怎么给她出气的。

陆少光拍拍她的脸颊,“嗯,也好,你换衣服吧。”

沈玉婉松了口气,赶紧找出一套衣服准备换上,哪知陆少光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从衣兜里拿出香烟点上了,正眯着眼睛,透过薄薄的烟雾看着她,丝毫没有要避一避的打算。

也对,他的女人,浑身哪一点他不能看。她还是觉得有些羞耻,太别扭了,真是难为情啊!

她忐忑不安地抓着胸前的浴巾,“你、你能不能先出去等我,我很快就好。”

陆少光长长地吐了口烟圈,嘟囔了一声:“麻烦!”但还是出去了。

见到吴杨时,沈玉婉吓了一大跳,这个平日里儒雅俊逸的男人昏倒在地上,已经被折磨得不像话,头发乱糟糟的,有的还黏在一起,身上穿的衣服肮脏不堪,背部几乎全部裸露,不停地淌着血,深深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

吴杨是陆氏高级软件工程师,陆氏花高薪聘请他的。他的专业技术在全国都没有几个对手,不然黑星会的那几个计算机高手,也不会花这么长时间才追踪到蛛丝马迹。

她当陆少光的秘书时,经常看见吴杨到十八楼的秘书处来串串,每次都要跟程碧玉聊天,两人声称是多年的同学,毕业后又应聘到一家集团,所以关系特别好,甚至以兄妹相称。时间一久,吴杨就在秘书处混熟了,跟她们几个人的关系都挺好,也和沈玉婉聊过天。

吴杨曾经攻克过不少十分棘手的难关,名号在专业领域无人不知,就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公认为天才的人,一个被陆氏所有美女赞为除陆少光、杜易修之外最想嫁的完美男人,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沈玉婉很不忍,几乎不敢去看他沾满血污的脸。

她轻轻拽拽陆少光的衣袖,“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要这么对他?应该有什么误会吧!”

陆少光坐在质地上好的沙发上,不经意地说:“我还没有冤枉过谁呢,你这是怀疑我的手下的办事能力吗?”

沈玉婉忙摆手,“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低着头说:“我只是很意外,吴杨是个高智商的软件工程师,是陆氏的得力干将,他能犯什么事呢?”

陆少光冷冷一笑,“高智商!高智商的人也最容易犯傻,居然敢把矛头对向我的女人,真是吃里扒外,不识好歹!”

我的女人!沈玉婉的心惊了一下,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对殷离吩咐道:“去,把他给我弄醒,也好让这个傻女人知道,她认为毫无恩怨的人是怎么对付她的。”

说着他还瞄了一眼身边的小女人,见她一副心慌慌的模样,他轻笑着向她伸出手,“过来!”一举一动皆是宠溺,霸道。

沈玉婉走了几步,把小手放进他温暖干燥的大手里,陆少光轻轻一带,她就猝不及防地栽倒在他怀里,她闷闷地喘着气,握起粉拳轻捶他一记,“你怎么总是这样!”

殷离提着一桶凉水毫不客气地往吴杨头上泼去,哗一声水流了一地,吴杨逐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他刚睁开眼,殷离就把他提溜起来,让他跪在陆少光面前,当然,也同时跪在了沈玉婉面前。

沈玉婉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惨淡的男人,她连呼吸都是秉着的。“不要让他跪着吧,让他起来说话可以吗?”

陆少光拍拍她的背,教导她:“对于暗中对付自己的敌人,就应该让他匍匐在脚下,这是最有力的惩罚!”

沈玉婉还是很别扭,此时她安逸的躺在黑帮老大的怀里,亲眼目睹别人受尽苦楚,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没有心肺,冷眼旁观的麻木的人。

陆少光好像会读心术,“你一定很好奇吴杨到底做了什么,我来告诉你,他合成了一些艳照,是你和杜易修上床的画面,散播你和他有暧昧关系的消息,弄得公司上下人人皆知。现在你该想起来了吧?”

观察着沈玉婉震惊的神色,陆少光轻叹一声,隐隐含着无奈,“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调查这件事?有人暗中对付你,你也察觉不到?”

沈玉婉从他的怀中直起身子,轻轻地摇摇头,那件事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她以为有人看不惯她,所以制造了恶作剧。后来陆少光派人出面澄清,声称照片是被人合成的,而且将她和杜易修所有的不雅照,全都从网上删除,逐渐平息了这场风波。

时间冲淡了这件事,她也就没多想,可是,陆少光当时冲动之下强行和她发生关系,却是她怎么也不能忘的,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尽管从陆氏辞职,辗辗转转,她还是落入他的手心。

她常常在想,得知她和杜易修有暧昧关系的传闻,为什么他会如此冲动,就像一只凶狠残忍的狼,夹带着满腔满腹的愤怒,狠狠地掠夺她的身体。

会不会是,他,喜欢她,在乎她?有这种可能吗?她会不会自作多情了?

正怔忡间,陆少光已经开始问话了。

“你是从公司发的消息,对吗?”

“是。”

感觉尊严受到了挑战,陆少光紫色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淬了毒汁的网,泛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幽光。“你居然敢用公司的电脑,散步这种子虚乌有的假消息,攻击我的防护网,躲避追踪长达一个多月,吴杨,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技术太自信了一些,以为天下鲜少有对手?”

“可不是吗?不然陆总您也不会花重金聘请我,我也做不了首席。”吴杨虚弱一笑,嘴巴上仍然故意触怒陆少光。

虽然得知吴杨在背后对付自己,可沈玉婉还是忍不住哀叹,为什么人到了临死关头,还是要和别人硬碰硬,不知悔改,不为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陆少光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他沉声吐出两个字:“原因!”

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吴杨早八百年前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原因吗?呵呵!”他耷拉着脑袋对着地面凄惨一笑,“陆总,我最嫉恨你这样有钱有权的人,所以我就要让你不好受。我早看出来你喜欢沈秘书,所以我就要伤害她,离间你们的关系。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他嘴巴一动就会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生生地疼,可他还是要笑,笑得肆无忌惮。

吴杨看着陆少光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嫉妒,不甘心,还有痛楚,和深深地悔恨。

如此真切,陆少光不得不信,然而他没有料到,眼神是真的,理由却是假的。

“嫉恨?怎么讲?”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我心里变态嘛,现如今仇富仇官的人一抓一大把,我只是其中一个。陆总你富可敌国,权势滔天,要什么有什么,一般男人都会眼气的。”吴杨似乎没有任何求生意念。

“仇富?吴杨你有没有搞错,我对你不薄,陆氏给你开的年薪是所有的员工中最高的!就连王易、杜易修他们这些家族入股的,在工作岗位上拿的工资也比你低,我还额外给你介绍技术项目,你通过技术研发拿的钱上百万,你还说你仇富,你仇的哪门子富?”陆少光咄咄逼人地问道,势必要从他这里得到准确地答案。

“陆总,我承认您对我很不错,可是人性就是这样贪得无厌,我的年薪区区几百万,怎么能和您的庞大家产相比?我的确是心态不正常,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口舌了,我想要的我得不到,不知道还有什么追求,陆总你早早的送我上路吧!”吴杨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想要的我得不到!沈玉婉皱着眉思索他说的这句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有什么线索快要冒出来的时候,又从脑子里沉下去了。

该死的!陆少光低咒一声,又一个只求速死的人!一个个都他妈中邪了,争着抢着要来背叛他,刘胜那边打死他他也不招,这个他干脆一枪崩了他,省得浪费口水。

在愤怒的海洋中浸泡着,陆少光的脸乌云密布,阴沉至极,他猛地站起身,上前狠狠地一脚踢在吴杨的肩膀上,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浑身都疼得痉挛,却倔强地一声不吭。

在陆少光看来,不服从,是对他的一种挑战。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居高临下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吴杨的脑袋,沈玉婉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不是真的要杀了吴杨吧?

吴杨瘫软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说:“对,就是这样,杀了我,陆总才会解气!”

陆少光突然笑了,笑得阴险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陆少光薄凉的唇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尽心维护的那个人好过。”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把平静赴死的吴杨炸得魂飞魄散,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怒容的陆少光。

他突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如此强大。

半晌,他痛苦地闭上眼。

他的脸挨着冰冷的地面,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个程碧玉,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他们上大学时,紧密的挨在一起,走过春光烂漫的樱花道。

小玉,我要死了,不知道陆少光会不会查出你,我再也不能守护你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趁早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我的小玉,你能听见我的呐喊吗?

室内的气氛降至冰点,只听“咔嚓”一声,陆少光手上握着的枪上了膛,沈玉婉眼看着他决定别人生命的食指一点点使力,她正要出声阻止,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保镖大喝:“小姐,你不能进去,否则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睛!”

“放开我,让我进去。杨子!杨子……”屋内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程碧玉!是程秘书的声音!”沈玉婉向外看去。

小玉!你怎么这么傻!吴杨痛苦地狠狠地捶着地面,他心知事情已经瞒不住,必然会把小玉也暴露出来,使她面临陆少光的处罚。他为爱而死,死不足惜,可小玉怎么办?

吴杨发了疯一样懊恼地捶地,沈玉婉赶紧蹲下身子制止了他,“吴杨,你别这样,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别残害自己啊!”

终于来了吗?很好!陆少光冷哼着收回了枪,冲外面大喊一句:“放她进来!”

程碧玉踉踉跄跄地进来了,她形容憔悴,满脸泪痕,身上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沈玉婉猜测那是校服。

“杨子!杨子!”只听见她执着地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一进门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吴杨,她一脸痛心的凝望着他。

“小玉……”吴杨艰难地伸出手,深情地而又沉痛的看着她。

程碧玉似再也无法控制隐忍的情绪,她哇一声毫无形象地哭出来,跑过去大力推开沈玉婉,跪在吴杨的面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执着地擦拭着他脸上凝固的血污。

沈玉婉被她推得趔趄了一下,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陆少光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两人的目光交接了一下,沈玉婉急急看向别处,脸色不太好看。

陆少光饶有深意地盯着她,这丫头是不同意他举枪杀人的做法?

“杨子,你怎么样啊,你疼不疼?这么多伤,还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对不对?”程碧玉眼泪流个不停,滴滴落在怀中男人的皮肤上,他的血和她的泪交织在一起,散落,晕开。

程碧玉手足无措地摸摸他的头发,摸摸他的眉眼,吴杨艰难地抬手,将她细嫩的柔荑包裹在自己干燥的大手中,他微微一笑,“小玉,你为什么要来,就不怕走不了吗?”

程碧玉苍凉一笑,“无所谓了,最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吴杨脸上的笑容僵住,倏尔,他幽幽叹道:“这句话我等了多少年,为什么这时才听到,时间不对,我来不及享受了。”

程碧玉用她的脸颊亲昵地蹭着吴杨的额头,她伤感地叹了口气,久久不知怎么回答。

见此景象,陆少光冷哧一声,坐回沙发上,身体敞开,一副君临天下的傲慢模样,“苦情戏演完了吗?演完了就老实交代,你们背后是什么组织?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听到首位上男人冷酷的声音,程碧玉的脸色变得煞白,吴杨苦笑了一下,陆少光的一举一动,当真是可以影响她的情绪。

吴杨的手臂支撑着身体,不顾程碧玉的阻拦,他坚持站了起来,直挺挺的,“陆总,我可以交代,但是,我希望你能饶了小玉,看在她为你效力一年多的份上。”

陆少光冷笑一声,“俘虏还有资格谈条件?你们背后是什么组织,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根本没有什么组织,我和小玉读大学的时候是恋人……”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吴杨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玉婉十分震惊,没想到程碧玉爱的人是陆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个男人,更没有想到吴杨可以用这种卑微的方式守护一个女人。他没有怨恨,没有报复,反而帮助她达成心愿,希望能为她赢得陆少光的爱情,这种默默无私的守护让沈玉婉唏嘘不已。

可她忘记了,正是因为那些逼真的照片,才刺激的陆少光那天早上兽性大发。

在她看来催人泪下的情感纠葛,在陆少光看来却是无稽之谈!他陆少光从来都不是善良之辈,他只懂得一个道理:敢伤害他的女人,必死无疑!

“敢在我的地盘耍伎俩,吴杨,你够胆!”他的声音出奇的阴冷,冰寒的眼神中透着杀意,“可惜你就要死了,你以后可怎么守护你的女人?”

吴杨颤抖着声音道:“陆总,求您饶了小玉,她做了再不齿的事情,也只是因为爱你啊!”

陆少光伸手示意他闭嘴,他用不屑的语气说:“别跟我谈爱!我陆少光从来都跟爱情这两个字沾不上边,我也不需要你教我!”

一旁站着的沈玉婉脚步趔趄了一下,莫名的心口发疼,眼圈也胀胀的。

他的语气充满嘲讽,“吴杨,你说你的小女友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牺牲,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吴杨痛苦地闭了闭眼,卑微地祈求着:“陆总,求您别伤害她,求您了!”

仿佛没有听到,陆少光径自说:“我私人训练了一支特种部队,常年在龟釜山训练,都是些饥渴的汉子,几百年没碰过女人了,我正打算派一批慰安妇过去……”

陆少光的无情宣判,让吴杨感觉浑身钻心的疼,膝关节更甚,他勉强站起来,原本是为了不让小玉看低自己,向她证明他是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任何男人都不愿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前丢丑,可现在,他快要站不住了,直挺挺的往下倒,程碧玉惊呼着抱住他。

吴杨再次依偎在程碧玉香软的怀中,他紧紧地捂着心口窝,沉痛地说:“小玉,我好难过,恐怕我不能为你争取到生存的机会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爱上这样的男人,你满心满怀都是他,可他从来没有关注你呀!你根本就爱不起。”

程碧玉被刺激的脸色煞白,其实老早就该醒悟了,只是一直不甘心,她平日里只是示好过,却从来没有勇气表白,就怕会自取其辱。呵呵,今天看来,她的爱恋的确被人当做一团狗屎,毫不珍惜地踩在脚下,还狠狠地捻了几圈!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程碧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过头对陆少光正色道:“陆总,我的感情您可以不当一回事,甚至可以当笑话,我的尊严您也可以随意践踏,总之,程碧玉现在就在您的跟前,任您处罚,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吭声。可是,吴杨是无辜的,他是受不住我的请求才陪着我做这样的傻事,毁了沈秘书的声誉。千错万错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是始作俑者,求你饶了吴杨吧!”

吴杨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决然的程碧玉,“小玉,你疯了吗?你怎么……”

程碧玉哭着打断他:“杨子,我好后悔,倒不是后悔来到A市,也不是后悔进入陆氏,也不后悔爱上陆少光,我后悔的是,我爱上了,却不敢去表达,如果我早一点表明心意,遭到了他随意地践踏,我就会早点识相的退开,远离这个不懂爱情的冷酷男人,今天我就不会以这么一副卑贱的面容,匍匐在他的脚下,更不会把你也害得这么惨!”

陆少光的眼神危险的眯了眯。

吴杨安慰道:“小玉,你不要这么说,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每天都在怀念我们读大学时的美好时光,今天更是发了疯地想念。”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回忆中,“那时候你总是把电脑程序弄得一团乱,哭着要我给你整理;你每年的体能测试都不过关,我每天晚上拉着你在操场上疯跑;你每个月好朋友来的时候,总是浑身冰冷,我用掌心温暖你的小腹;你惆怅老了以后怎么办,我说我会给你修指甲,帮你拔掉懊恼的白发……”

程碧玉听着听着又哇一声哭出声来,配上她一头利索的短发,像一个出门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的小女孩。

沈玉婉的眼眶也湿润了,她想起她和杨辉的大学生活,那时她大一,他大四,他也是这么宠她的,两人天天黏在一起,他为她做一些浪漫的事,说无比动情的甜言蜜语,两人整天像浓得化不开的糖,家庭情况都不好,但总是穷开心,好一对鸳鸯羡煞旁人。

可后来呢,她等他三年,却迎来了他无情的背叛。

暂且不论程碧玉变心,背叛她和吴杨的爱情,但就吴杨这份执着的守望,也着实令人感动。世间男儿,少有能用情深刻至此的。如果杨辉有吴杨爱程碧玉一半的爱她,她会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倘若杨辉不异想天开,老老实实地找一份工作,从底层干起,工资少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两人齐心协力,总能建立一个温暖的小家庭,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要还房贷也不是不能接受,做了房奴又怎样,只要人在,将来一切都会有。这个道理,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沈玉婉心里有如波涛汹涌,海浪翻滚,不忍见两人悲伤地诀别画面,她转过头去,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见沈玉婉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不能自拔,陆少光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用脚趾头也猜得到她想到了谁,不就是她那个初恋男友,那个留学回来还吃软饭的窝囊废!

陆少光嫉妒,发了疯的嫉妒!

他突然发现,他们都有青葱的大学岁月,青涩的爱恋,可他没有,他的人生的每一片天空都有血雨腥风,每一个角落都存在你争我夺,打打杀杀,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沾染了敌人的鲜血,就在他读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和这种残酷的生活脱轨!

更让他心里郁闷难平的是,沈玉婉曾经爱过一个男人,现在,她正在为那个男人伤怀!

他在她面前,她都敢明目张胆的想他,那他不在她跟前的时间更多,她岂不是每天都要想他?

可恶!

陆少光的拳头逐渐捏紧,紫色的瞳孔染上了猩红的颜色,一闪而过的杀气十分骇人,越是愤怒,他的声音越是平静,尽管那只是假象,“殷离,就按我刚才说的做,把程碧玉送到训练基地,犒劳那些弟兄们,至于吴杨,哼,他身板还可以,听说林教授的实验缺一个人体标本,让他做点贡献!”

殷离有些怀疑的观察着老板的脸色,虽说他心狠,从来都是有仇必报,但目前这种情况不至于啊!

“殷离,你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你也想背叛我?”

“属下不敢!”殷离恭敬地回答,马上派人把他们两人带走。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抓住程碧玉,眼看就要要把她带走,她大声地哭喊着,死死地揪住吴杨破烂的衣襟,“杨子,我不要受辱,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爱我的人了,呜呜……”

“住手!”沈玉婉看不过去了,她是有感情,有情绪的正常人,不可能视若无睹,她上前推开陆少光的两个手下,“够了!你们放开她!”

那两人看了一眼陆少光,征询意见,后者微微点头,他们便乖乖地退开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狠?你没听见吗,他们知道错了,何必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付他们,你都没有心吗?”沈玉婉愤怒的控诉那个王者。

“我当然有心,所以别人得罪了我,我才要让他们受到惩罚,我哪里做错了?”

真是谬论!沈玉婉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她大声地冲他吼:“你哪里都做错了。首先,他们的错他们自己会改正,你为什么要操控生杀大权,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其次,他们合成并且散播关于我的艳照,受害者是我,为什么说得罪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恼火的很,发现自己舍不得冲她厉害,陆少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尽量温和的说:“我是在帮你出气,他们害惨了你,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玉婉,对曾经对付你的人心软,日后他们会像不识相的狗一样,狠狠地反咬你一口。宁愿伤害别人,也不要被别人伤害,你记住了吗?”

沈玉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仿佛陆少光是从火星来的,“你的言论真是惊世骇俗,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叫宁愿伤害别人,也不要被别人伤害,陆少光,这就是你尊崇的人生信条吗?真是可笑极了,难道你的命生来就比别人尊贵,别人不可以得罪你,你却可以糟蹋别人!”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嘲讽地笑笑:“帮我出气?可我不会感谢你,你太可怕了,是我见识短浅了,一想到你折磨人的方法我就毛骨悚然,你居然要把一个娇弱的女孩送去当妓女,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当标本,怎么,你要给他注入病毒做实验吗?那你和当年惨无人道的日本人有什么区别?”说到最后,她已经是吼出来的。

陆少光明亮的眸子黯了黯,浑身携着一股暴虐的戾气,他缓缓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把攫住她尖细的下巴,发狠似的说:“我可怕?是的,你能看清楚最好。那你说,你沉浸在与旧情人的美好回忆中不能自拔,我岂不是要用可怕的方法惩罚你,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给我戴的标签?”

沈玉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心里不得不服,可嘴上却不能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老是怀疑我?”

陆少光冷哧一声,“你敢说你没有想起你的前男友?你敢说你没有回忆你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你敢说你完全忘记了他?”他浑身杀气重重,不留一丝余地地逼问着。

沈玉婉也火了,“是,我没有完全忘记我的前男友,我刚才的确在想他,想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他是我记忆中已经存在的人,我没有办法把他挖走,你也休想干涉我的记忆。”

她澄澈清明的水眸直直地看着他,“再说了,就算我心里还有他又怎么样,陆先生,我们的约定是,我做你的女人,只管交付我的身体,我心里想谁爱谁,你是无权干涉的,就算我还爱着他又怎么样,你管不着!”

“我看我是把你宠坏了,沈玉婉,你玩得过火了!”

陆少光怒极,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的魔手袭上她的脖颈,一把将她抵在冰冷的墙面上,阴狠地问:“你信不信,我稍稍使点力,你就魂归西天了。敢当着我的面说爱别的男人,活腻了吧!”

呼吸渐渐困难,陷入惊恐的境地,沈玉婉本能的握住他的手腕,眼泪情不自禁地流出眼眶,慢慢的往下滑。

看啊,这就是给了她无限温柔的男人,这就是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这就是让她视为天神无所不能的男人,原来一切都是虚浮的。

简直难以相信,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床上翻云覆雨,享受极致的快乐,就是这张吻过她全身的薄唇,却吐出了残忍的话语,就是这双抚摸过她肌肤的双手,却紧紧扼住了她生命的咽喉。

她的生死存亡,全在他一念之间。

陆少光,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是不是我死了,还会有很多女人可以代替我,得到你的宠爱?

她的脸逐渐涨红,喉咙里发出哽咽声,看得出来很痛苦,嘴上却没有任何表示,他掐住她脖子的手又收了收,力道更狠,他沉声命令道:“跟我求饶,只要你求我,我说不定会考虑饶你不死!”

对的,他就是要让她求他,自从她跟了他,他什么都顺着她来,所以她才会这样骄纵,无法无天。

沈玉婉感觉呼吸都被抽走,陆少光,我真后悔我心动了。

“你、咳咳,你掐死我吧,照今天这样看,我、我活得没有尊严,死了也是解、解脱。”她的脸逐渐呈青紫色,话也说得十分艰难,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程碧玉和吴杨诧异的看着两人,沈玉婉是为他们求情,才和陆少光发生争执的,想到自己以前挤兑过她,程碧玉心里滋味难辨。

殷离在旁边着实捏了一把汗,老板真是糊涂了,沈小姐说得只是气话,哪里说自己还爱着前男友?

殷离三思后,终于忐忑地提醒道:“老板,您再使点力,沈小姐就不行了,您确定不要她了吗?”

他真的可以不要她吗?陆少光的眸光晦涩不明,深不见底,隐隐透着沉痛和不忍。

他的眼神太深邃,沈玉婉看不懂,也不想懂,只感觉自己的喉咙眼快要密封住了,在她快要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陆少光毫无预兆地松了手。

“我不会让你死,我还要享受你的身体。”

沈玉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虚软无力的身体从光洁的墙壁上滑落,坐在角落里。蜷缩着纤瘦的身子,喉间隐隐痛着,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就像一头呜咽的小兽,独自舔舐受伤的口子。

陆少光转过身子不去看她,脸上依然是沉怒。

倔强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沈玉婉抽抽鼻子,擦了把眼泪,踉跄着起身,她站在吴杨和程碧玉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我尝试了,可是我人微言轻,又和他有沟通障碍,所以我帮不了你们,抱歉!”她的声音尽管因为刚刚哭过而带着鼻音,但仍然是一片清凉,就像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

还有无数滴眼泪蓄在眼眶,不想让陆少光小瞧,她生生地忍着了。沈玉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入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陆少光用余光看见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很重要,他想去抓,可就是抓不住,这种摸不透,看不见的感觉真他妈糟糕极了!

殷离见沈玉婉离开,出声阻止,“哎……沈小姐……”

“殷离,不要管她,随她去!”陆少光冷声吩咐,脸色越发铁青起来。

什么叫她人微言轻?他给她的权利还不多吗?什么叫她和他有沟通障碍?他是外星人吗?

吴杨和程碧玉两人面面相觑,殷离问:“那这两人怎么处理?”

陆少光嗤笑,“这还用问?我向来一不二,你以为那个女人可以影响我的决定?”

“是。”

话音刚落,程碧玉痛苦地闭了闭眼,看来没人能救他们了。

她紧紧地抱住吴杨,痛心疾首,“但愿我们可以在同一刻死去,共赴黄泉。杨子,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地做你的女朋友,再做一个称职的妻子,决不负你!”

陆少光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外面清凉的夜色,点起一支烟,闷闷地抽着,想到某些事,某些人,胸膛还是免不了大力起伏几下,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圈。

殷离透过后车镜看到陆少光阴沉的脸色,试探地问道:“老板,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现在要去哪里?”

“回东都家园。”

劳斯莱斯一路疾驶,陆少光摇下车窗,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个倔强不屈的女人,她清凉透彻的声音,她愤恨不平的小脸,她无畏无惧的眼神……

都像是对他无言的控诉!

刚刚他们还在床上温存来着,怎么转瞬之间就成了这样?

窗外的风使得指尖的烟燃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烧到了手指,陆少光回过神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种痛,这不是剧痛,而是像细小的毛毛虫钻进肉里一样的疼。

“殷离,你下车。”

独自开着车原路返回,陆少光一路都在寻觅某个柔弱的身影,他的车开得极慢,他发誓除了堵车,这辈子都没这么慢过,而且还是为了追回一个女人。

沿着宽阔的大道缓缓行驶,深夜,路上极少有人,如果她在,一定很好辨认,可是一直没看见她的人影。

陆少光刻意留意了路边的大树,站牌,长椅,有的地方他甚至下车亲自去看,发现没人后,又低咒着踹踹轮胎,回到车里,继续向前以龟速行驶。

车子驶进金鼎家园,陆少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出头往那一栋看,一见沈玉婉住的楼层灯是灭的,他顿时像一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在车门上。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心想:也许她打了个车,早都回去睡下了。

陆少光顿时又精神了,走进电梯,熟练地按下那个数字,感受到上升的震动感,心里莫名地忐忑起来。该想个好的谈话方式才对,或许不用,如果她已经躺在床上,那他也洗洗就上床睡吧。

如果她睡着了,那是最好的,他什么也不用说直接抱着她入梦,一夜到天亮,第二天她要是控诉他为什么抱着她,他就来个打死也不承认,把责任推卸给她;如果她没睡着,反而一脸怨愤地瞪着他,他什么也不说,就狠狠地吻她,最好把她的嘴唇吻肿,吻烂,死妮子的尖嘴巴!我让你厉害!

五分钟后。

“Shit!”陆少光黑着脸下楼,一脚狠狠地踹在自己的爱车上,引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啾个没完,值班室的保安闻声赶来,拿着棒子在黑夜中大喊:“喂,你干什么?”

“找死!”盛怒中的陆少光一把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保安的头,“你说我干什么?”

“啊……您、您自便!”保安举着手往后退,他认出了这个经常出入这里的男人,他一身的贵气装扮,面前的车更是奢华无比。

陆少光回到驾驶座,烦闷地又点了一支烟,无数次拿起手机再放下,反反复复。他不知道电话通了该怎么跟她说,开头都是个让他纠结的问题。

不如什么都不说,直接就问她在哪里,还能跟她道歉不成?做梦!他还一肚子气呢!

果断地按下了通话键,听着那边一遍遍的“嘟”声,陆少光感觉心跳得有些快,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方向盘,忐忑地想着她接电话时的表情。

拨了三次后,陆少光果断放弃,还真是跟他闹脾气呢,居然不接电话,胆子贼壮了!

小妮子跑哪去了?一路上没看见她人,这里也没回来,是不是回机械厂小区她爸爸那里了?根据她的性子,应该不愿意让她爸爸担心,那是不是去她那个朋友家里去了?

不行,今天非要捉到她,不管她在哪里落脚。

陆少光的车在来时的路上不快不慢的行驶,他拨通了那个叫于菲的女孩的电话。

三分钟后,他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她的朋友说那死丫头没去她那儿,真的还是假的?

开着车,顶着黑沉的夜色继续在路上找,哪儿哪儿都是黑的,昏暗的,陆少光看得眼睛都快抽筋了,眼眶快要流出水来,他眨眨眼睛,拧着浓黑的眉毛。

突然想起那一次,沈玉婉回家的时候,在小路上遇到了几个埋伏在那里的流氓,要不是他出面,她绝对会被人欺负。

那今天呢,这么晚了会不会有流氓出没,如果有人欺负她怎么办?她现在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陆少光越想越焦急,捏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车里温度很低,可他身上开始流汗。

你到底在哪里?沈玉婉,沈玉婉,沈玉婉……

注意到前面公交站牌后面似乎有一个小身影,陆少光急切地往外张望,他把车灯关掉,下了车慢慢走过去。距离站牌有三十几米的时候,他确信那是她。

看着那个蹲在那里的女人,陆少光不安定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他松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只需要看见她,就满足了。

沈玉婉穿着上次买的连体裤,无袖的,两条白皙玉洁的腿都露在外面,在夏日的深夜,伴着点风,还是有些冷的,她无助的蹲在那里环抱住自己,心想:这么晚了,该去哪里落脚呢?

陆少光正要过去,却见她起身了,以为是她看到了自己,谁知是一只瘸了一条后腿的流浪狗吸引了她。

那只流浪狗体型很小,所以她才敢去追上它,举着它完好的两条前腿,发现它身上很脏,有些毛被烧掉了,皮肤露在外面,确信它是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她悲悯的说:“小狗狗,你好可怜哦,腿瘸了他们就抛弃你吗?太狠心了,没人性!”

陆少光听见这话,浑身猛地一震,为什么他感觉这是间接地控诉他?

叹了口气,他悻悻然地走到一边拨通了殷离的电话,“放了他们两个,不过,我以后不想在A市再见到他们!”

小狗懂人性,似乎听得懂沈玉婉的话,又或者看得懂她同情的眼神,它低低地呜咽了几声,挣扎着要从她的手中下来。沈玉婉闷闷地撒开手,小狗跑到一边的垃圾堆上,颠颠地寻觅狗食去了。

再回到那里,她人已经不见了,陆少光不是一般的恼火,一转身,却发现沈玉婉就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再后面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快餐店,明亮的灯光倾泻在她的后背,只确定她在盯着他,可他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有一种什么都被看穿的感觉,还有些丢人,陆少光恼羞成怒地问:“你干什么,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他走上前,发现她的眼底一片清凉,勇敢无畏的直视他,声音更是不疾不徐,表情温吞,“我出来没带手机。”

她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连体裤,没有繁琐的口袋,再说了,她只是跟着她出来看看,深更半夜的带手机干嘛?

陆少光的拳头再次握紧,他快要抓狂了,她一句没带手机就把他打发了,瞧瞧人家这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模样,他是不是这么多年都白修炼了,道行不如人家一半。

沈玉婉你真是好样的!我像个没头鬼一样疯疯癫癫地找你,你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觉得这理所当然?

胸膛大力起伏几下,陆少光咬牙切齿地问:“怎么不回去?三更半夜在外面溜达什么,跟狗作伴?”

沈玉婉眼底一片清明,“和狗作伴没什么不好,有时候狗比人善良。”

陆少光冷冷嗤笑,“你是在拐着弯骂我不如狗?沈玉婉,你太嚣张了,你别以为我出来找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没有把你比和狗相比,恃宠而骄就更是无从谈起,在你眼里,我是你的情妇,是你的床奴,是你可有可无,任何女人都可以代替的性伴侣,你的几根手指头随便压一压,我就一命呜呼了,我连自己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任你予取予夺,怎么有资格恃宠而骄呢?”沈玉婉幽幽说道,极力顶住陆少光具有压迫力的眸光。

天知道她这番话说得多么艰难,忐忑,她心里明白陆少光有多宠她,待她有多好,可她就是忍不住讽刺,今天晚上那种差一点再也无法呼吸的状况让她有了心理阴影,她一句话说得不对味,他就扼住她的咽喉,她沈玉婉也是人生父母养,凭什么她的命就那么卑贱?

“你是在记恨今天晚上我跟你动手的事吗?”陆少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今天晚上他确实吓着她了。

沈玉婉撇撇嘴,“不止是这个。”她长出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我无法面对你残忍的一面,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呢?程碧玉做得再不对,她也只是一个痴迷于你的平凡女人,虽然做法欠妥,但她没有坏心啊,她没有要害你,对付你啊!”

爱?陆少光有些头痛,他叹了口气,“你别再揪住这件事不放了,我已经把他们俩都放了。”

沈玉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眨巴着灿烂的星眸,亮晶晶的。

晚上的风很有些凉,她忍不住抱住双臂,还搓了搓,陆少光脱下西装给她披上,沈玉婉没有拒绝,陆少光心里一喜,又试探着把她抱在怀中,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你说你放了他们,是真的吗?没有骗我?”她撅着嘴巴问。

“嗯,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他揉揉她黑亮的头发,贪婪地嗅着她清凉的体香,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很快消散,只剩下甜腻的满足感。

他的怀抱她是渴望的。

想到自己最近渐渐迷失心灵的事实,她忐忑再忐忑,犹豫再犹豫,最终怯怯地问:“陆少光,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像程碧玉那样为了争取爱情,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你、你会不会,会不会也这样对我,狠心的惩罚我?”

陆少光浑身一震,脊背瞬间僵硬,一种狂喜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我不会伤害你。”

沈玉婉秉着呼吸听他的回答,脸上漫开了笑,他说她不会,同样是女人,他打算狠狠地惩罚程碧玉,却不会伤害她,她确信,在他心目中,她是不一样的。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将她打入地狱:“不要爱上我,那将是你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沈玉婉睁大了眼睛,趴在他的肩膀上,茫然地看着黑夜,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带给她的伤痛,陆少光已经低头狂乱地吻上她,带着一种诀别的心痛和惶恐。

早上,陆少光醒来,沈玉婉赤裸的身体裹在薄被里,头枕在双手上,黑发流泻在洁白的床单上,看起来安宁娇柔又美好,陆少光温热的胸膛靠在她的背上,他从后面亲了亲她的嘴唇,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舒心的笑了。

十几分钟后,外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又恢复一室的静谧,清晨的暖阳铺洒在地板上。沈玉婉睁开眼睛,翻过身去,探出细嫩的藕臂触摸那个男人刚刚睡过的地方,温热,清冽,更多的是霸道的气息。一时间,幸福,心酸,无奈,上百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于菲和沈玉婉约在外面的公园见面。

两人手里都捧着一杯奶茶,靠在一个假山上,仰着脖子看红红的夕阳,一点点隐没。

沈玉婉仍然是素颜,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及膝连衣裙,姿态秀美,端庄大方,一旁非主流的于菲穿着不羁的喇叭裤,上身的T恤上印着古怪的图案,她脸上仍旧画着浓重的烟熏妆。

于菲吸了口气奶茶,幽幽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位陆大爷了?”

沈玉婉捶了她一下,笑骂道:“什么陆大爷呀!你怎么在喊?”

“好吧,陆大少爷。你喜欢他,是吧?”于菲歪着脖子,微笑着问。

沈玉婉捋捋耳边的碎发,转过身嗫嚅道:“你怎么知道呀!”

于菲叹了口气,“我看你最近脸色很好,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做什么事的兴致都很高,你跟前边那个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这么兴奋吧!”

于菲这样一说,沈玉婉也羞了一下。

向来平静如湖水的心起了波澜,美丽的涟漪时时在心中涤荡,喜悦因为他,哀怨因为他,多少次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她躺在床上,耳朵灵敏的听着门口的声音:等待,还是因为他。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像一个深宫的妇人,等待那个如同帝王一般的男人出现。每次他来,她都会紧张,会欣喜,有时候还会手足无措,不停地出丑,可那有什么办法,那种复杂的甜蜜,她喜欢。

沈玉婉抿抿嘴唇,大方地承认:“嗯,而且,而且还不止是喜欢。”说完这话,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看得出来他很疼你,对你很好。玉婉,我在想,他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从他以前追逐你的情况看。”

“我也这样觉得,他对我真是没的说,正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什么都顺着我来,我才会越来越依赖他。”沈玉婉叹了口气,“等到约定到期,我就必须要离开他了,那种痛,我想我一定不能承受。怪不着陆少光警告我,不要爱上他。”

“什么?”于菲大惊,“他这句话就表明了他和你不会有未来呀!我还以为他也会爱上你,你们好男好女凑成一对儿呢!”

沈玉婉苦涩地笑笑:“是呀!我也意识到了的,我当时心里凉了一大截。后来想想,高傲如他,能看上我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奢望他给我一生一世的诺言,把我带回家。我知道我不可以贪心,跟着他是为了补偿小磊犯下的过错,可心里还是有渴望。”

“我懂,大抵女人都会这样……”于菲话说了一半,就突然觉得很恶心,她一把甩掉手里捧着的奶茶,跑到一边蹲下身子呕吐。

沈玉婉连忙跑过去拍着她的背,“有没有舒服一点?”

于菲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沈玉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不行,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擦嘴,“你是怎么回事?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也是吐个不停,这次喝奶茶也吐,你别再用“我没事”三个字来敷衍我,肯定有事,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沈玉婉搀着她站起来,于菲眼里有浓重的悲哀,怎么也隐藏不了,再说她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尤其在沈玉婉面前,就更不掩饰自己了。沈玉婉担心的摸摸她的脸,“你最近脸色好差,下巴更尖了,脸上也长了些痘痘,我记得你一着急上火就会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最近她敏感地发现,于菲烦躁不安,头发枯得像堆草她也不讲究,一坐下腿就晃个不停,动不动就唉声叹气,这还是那个乐天派吗?

“玉婉,怎么办?我也不瞒你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其实、其实……”于菲泣不成声。

沈玉婉的脸色变了变,能让以打不死的小强自居的于菲有这样的情绪,该是有多不得了的事情。她摇摇她的肩膀,着急地问:“你说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玉婉,我、我怀孕了。”于菲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参加完一场马拉松比赛一样累。

“我的天!”沈玉婉捂着嘴半天都没能消化这个消息,“是、是张启明的?你们又和好了?没听你提起过呀!”

于菲摇摇头,面无表情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半晌过后,沈玉婉问:“你醉后一夜情,还怀了孩子,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于菲双手抱着头,慢慢地蹲了下去,痛苦地点点头:“嗯,是这样的,我没想到会玩儿这么大,呜呜……玉婉,我好后悔,我不该为张启明那家伙借酒消愁的。”

沈玉婉喃喃自语:“怪不着,怪不着你这段时间这么反常,我一直觉得你有事,问你你又不说。”

她拥住好友的肩膀,轻声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想了一个星期了,我准备、准备打掉!”她颤抖着声音说。

沈玉婉没有很惊讶,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面临这种情况,要么把孩子生下来,要么把他打掉,从于菲个人的职业,还有她的家庭状况,乃至孩子未来的生存教育问题,这个孩子都不适合来到这个世上。

于菲的想法无可厚非,大多数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估计都会这样选择。

“你不再考虑考虑吗?你确定你舍得?”沈玉婉试探着问。

于菲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一下子跳起来大喊大叫:“我已经考虑过了,就这样决定,就这样决定,不要再逼我了!”

她的声音引来了公园里不少游人的关注,大家都好奇地望过来,探寻着这个情绪失控的女人。

沈玉婉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可置信地看着于菲。

于菲醒悟过来,颓丧又懊恼地爬爬自己的头发,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玉婉,我错了,我没理由朝你发火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实在是太混蛋了,我……”

沈玉婉忙止住她的话,“菲菲,你别说了,我都了解,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吗?刀子嘴豆腐心,你说要做掉这个孩子,你嘴上说得很干脆其实心里很舍不得,扼杀小生命会让你有犯罪感,更何况那不是别的,是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是个女人都会痛苦的。”

不顾别人的指指点点,于菲抱住沈玉婉,哇一声哭出来,“玉婉,你最懂我了,其实我好难过,我无数次做梦梦到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医生拿着器械在我的身体里搅动,我疼得撕心裂肺,我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然后,然后他又自动重塑自己,变回一个蜷缩着身体的婴孩,他委屈的质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我不乖吗?再然后,那孩子……”

“菲菲,不要说了,不要想了,那都是没有的事,他才两个月,只是一个胚胎,你别吓唬自己,给自己造成心理阴影,你要想想,你年轻,你还有大好的人生。至于这次,你就当是个惨痛的教训吧。”

于菲疲惫地点点头。沈玉婉轻拍着她的背,试探着问:“既然这么痛苦,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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