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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维修仓,没有过多的问候寒暄,楼靖直接开门见山的冲机甲维修处的处长凯曼中校询问:“说说你们碰到的问题。”
显然这位看起来颇有些年岁的凯曼中校也非迂腐的人,只冲进门的三人不咸不淡的问候了一声,点了点头便直奔主题。
“如您所见,少将,四台特殊机甲都已经基本修理完毕。”这么说着他惯性侧了侧身,似乎是想让自己面前的三人看见他身后的全况,而事实上比照特殊机甲的庞大体型,人类真可谓渺小如蝼蚁,实在算不得什么。
楼靖和他身后的莫克皆依言,目光从四台宛然如新的特殊机甲身上粗粗打量而过。站在楼靖身旁的夏安安却不然,从刚进门开始她的视线便完全锁定在那台比其他三台机甲都要大上一号的金属黑重甲上。
眼前恍惚又蒙上了一层雨幕,记忆不受控制的跳转,重回到那一天那一战……
为了掩护幻影返航,被‘蜂鸟’步步紧逼的青鸾不得不一退再退,但再如何退它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蜂鸟’荧蓝色的光刃夹带着劲风刺来时,夏安安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的,绝望又不甘的紧闭上眼,等待死神的收割。
然而之后的一切却超出了她的预想,本应笨重连地面移动都相对迟缓的重甲,空中飞行简直是痴人说梦。竟然卸去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在千钧一发之际飞扑到了青鸾身前。
光刃穿透装甲板的刺耳声响至今犹在耳畔,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甚至还会出现幻听,所听到的便是这声音。
死,应该没有人会不畏惧吧?
她不知道当时陆成的心里在想什么,能在冲上来前还记得强制弹出西亚一边驾驶舱的他,说是冲动,一时脑热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举动,她无法相信,也完全不能以此来说服自己。
而这不过是第一次,一次不怕死的冲动还可以勉强自圆其说,两次呢?
在他们都堕入远离主战场的丘陵带,当林响在她面前演绎何为真真正正的恐惧,血肉模糊的肢体犹如雨林的藤蔓一般在被截断后只稍稍滞留便毫无影响的再次生长出新的肌理组织,这就是楼靖曾跟他们说过的合众联的兵工,明明是人,却又是非人的存在。
当时的她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完全震慑了,以至于连林响再次朝自己举枪射击都反应不及。
温热的鲜血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溅在她的脸上,鼻端可以嗅到浓烈的咸腥气,两声重物到地的闷响令她倏然回神,却已经于事无补。
林响的那一枪精准无比的击中了陆成的心脏,生命的终点,这个在夏安安的记忆中有些跋扈有些聒噪的大男孩,竟是连只字片语也无,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她的面前。
汩汩鲜红汇着雨水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张牙舞爪的蔓延,印在夏安安的瞳孔里,就像一张血红的大网,她就是那网中垂死挣扎的猎物……
肩头陡然一沉,使得夏安安的意识从回忆里剥离,略有些失神的侧头垂眼,看向那只状似随意搭上她肩膀的大手,蜜色,骨节分明,五指上的指甲都被修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十分有力以及干净的感觉。
视线上移,那只手的主人并没有看向夏安安,而是专注的望着前面正在汇报机甲维修中所出现的问题的年长者。
直到此时,夏安安才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凯曼中校的汇报上面,尽力去忽视纠结成团仍隐隐作痛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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