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夜里的鬼魅（2 / 2）

屋外的风雨仍在狂啸，令人惊悚、胆寒的簌簌声仍如狂浪一般扑进林管家耳里。

他单薄的衣衫已被冷汗侵湿，发丝也有被额头上的冷汗侵湿，交错贴在他那略显苍老的脸上。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发出了声音：“阁……阁……阁下是谁？”

声音嘶哑低沉，仿佛他说这几个字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林管家除了能看清那一柄剑的大概轮廓之外，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虽然他和黑衣人相距不远，但眼前的黑暗实在把他的视线像一块黑布一般蒙了起来。

那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进了林管家的耳朵。

这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平平的，不冷不热，不生硬不苦涩，不尖锐不低沉，不尖细也不嘶哑。就好像一句十分平静的声音，平得像是深山里的溪流潺潺的声音。

但听起来却又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说：“你是不是东方家的管家？”

林管家此刻所有的思想运转都被这无形的恐惧压制，使得他像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木头人。

他情不自禁的回答着眼前这黑衣人的话：“是的。”

“东方剑雨对你是不是十分信任？”

“是的。”

“你是不是经常在东方剑雨身边？”

“是的。”

“东方剑雨这两年是不是一直在闭关？”

“是的。”

“他的每日三餐饮食是不是都由你送去？”

“是的。”

“你想不想当白云城城主？”

“是……”突然语声顿住，又连忙改变语意，说道：“不是！”

黑衣人似乎为之稍微感到诧异，像是想不到在他这充满了魔力的话语之下，这老人竟还能保持一丝清醒的意识。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锋锐道：“你不想？”

林管家回答得十分坚定：“不想。”

黑衣人道：“你就甘愿自己心爱的女人，每晚都沉睡在他人怀里？你就甘愿每夜承受这相思之苦？”

林管家心头一震，黑衣人的话语像一条鞭子突然给他心头挥了一鞭。他身子颤抖着，双目充满了复杂的神情，瞧着眼前这黑衣人，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说……说什么？”

黑衣人像是冷哼了一声，这声冷哼之中带着一种讥嘲之意，他说：“你心里爱着东方夫人的是不是？”

林管家像是一个偷糖果吃的孩子突然被大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一般，竟变得十分慌乱，他倒退了两步，声音依然颤抖着说：“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我不懂！”

“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却还毫不知耻的在别人家里做了管家，”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其中嘲讽之意更浓，接道：“当真令人可笑，丢天下男人的脸。”

“你是谁？”林管家声音虽依然颤抖，话语中却已没有一开始那样的畏惧，他心中对这黑衣人的恐惧已渐渐退去，“你到底是谁？无缘无故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给我出去。”

黑衣人的身影突然如一阵风一般，呼的一声，就来到了林管家眼前，林管家只觉一股寒意袭遍全身，身子颤抖得更剧烈。

他这才看清楚，这黑衣人，不仅一身黑衣，就连头上都带着一顶黑色笠帽，面容也用黑纱遮住。

但这黑衣人一身悬疑的黑色，宛如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林管家不禁倒退了两步，黑衣人却又逼近两步，声音变得出奇的冷，他说：“你心里明明爱着那个女人，却不敢承认，真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懦弱的人，”他又是一声冷哼，道：“活该每晚受着那相思之苦流泪。”

林管家目光变得十分茫然，瞧着黑衣人用黑纱蒙住的脸，身子却在剧烈的颤抖，往事突然纷至沓来，东方夫人的面容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

曾经那美如春花的笑容，婀娜撩人的身姿，与她温柔似水的笑声和低语，一下子如堤坝决堤了一般涌现在他脑中。

这一切都令他着迷，陶醉，每当深夜，这一切在脑海中浮现，他都会忍不住抱着枕头无声的痛哭。

他已承受了二十几年的寂寞、孤独与相思之苦，他的心似乎也已麻木了，本觉得只要每天能看到她一眼，自己就心满意足了，是以他每天早晨都会比别人早起，来到东方夫人的房屋听听她的动静。

即使听不到她任何话语之音，只要能听到她那安详的安睡呼吸声，他心里也就会安心一些。

他心中一开始确实对东方剑雨恨之入骨，但后来他觉得季倩嫁给东方剑雨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是一城之主，高贵而辉煌，哪个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不幸福？倘若季倩当初是嫁给了他，她不一定会像现在这般幸福。

所以他心中对东方剑雨的痛恨渐渐消去了。

但此刻，本已沉入湖底的怨恨，又被这神秘诡异的黑衣人勾了起来。

林管家此刻心中涟漪大起，突然又觉得若没有东方剑雨的出现，他和季倩说不定也会过得很幸福。

而只因他的出现，夺走了季倩，使得他的生活命运一切都发现了改变。

他每天夜里想着她，想着流下眼泪，他是多么的痛苦，可东方剑雨却过得如此幸福，他不甘，他确实有想过要从他身边把季倩抢回来。

可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如东方剑雨，便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这个黑衣人的出现，又帮他把这个念头拉了回来。

他心中突然又对东方剑雨充满了满腔的怨恨！

他突然苦笑，他说：“是啊，我什么都没有，哪里能比得过东方剑雨，季倩跟着他本就是对的选择，而我就是多余的，我生来本就应该受这相思之苦，世间如此残酷，我一个平凡的人，又能怎样呢？我拿什么与东方剑雨比，他声名远播天下，剑法天下无敌，地位更是高不可攀，我有什么资格跟他比，跟他抢季倩？”

黑衣人的话突然变得十分锋锐和充满了一种诱惑力，他说：“每个人都有争夺自己爱情的权利，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不分贵贱。倘若你想，我可以帮你改变这一切。”

林管家愣了半响，他目光中充满了一种质疑的神色，他说：“你？你……怎么……怎么帮我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