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似有所得(1 / 2)

加入书签

第七章 似有所得

2016-05-02 作者: 李小铁

第七章 似有所得

话说关毅逃出南丰城,失神之下,慌不择路,随着护城河水源奔逃,尽了全力拔出一枚羽箭,再无力拔出第二支,时精神一松,全身一软,倒入河水,随波逐流。身后那些差人至河边,寻不着血迹,也不敢再作追赶,生怕没了性命,呼应而回。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关毅直觉被人拦下,托入按上,只想睁了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这三人,只得勉强瞧出是两女一男,那男的长得高大古怪。一女瞧了瞧倒地不起的关毅,以手法按便关毅周身,对另一女说道:“小姐,这是个人呢,好强健的躯体,若是能练成傀儡,日后必能养成天仙魁尸。”

小姐“噗嗤”一笑,趁着婢女还未出言,赶紧掩护嘴,又偷偷笑了一会儿,道:“说什么胡话!这人还活着呢,神识也还清明,你这么吓他,不怕他蹦起来欺辱我两?”

婢女一指身边的傀儡,满意的拍了拍其胸口,笑道:“有大莽在,我怎会怕这个家伙?哎哟哟...瞧瞧,他可是被那个姓唐的校尉给封了一边的肩胛骨呢,这样也能从那条恶狗嘴里逃了,也算是了不得。”

小姐叹道:“是啊...了不得...也不知我能不能走脱了。”

婢女见小姐哀愁,赶紧上前抚慰,握住小姐双手,道:“小姐,说什么胡话?您吉人天相,自然有办法脱了苦难,现在那人皇之子尚未来南丰,事情还有回转,岂能一概而论?”

小姐幽幽一叹,摆开婢女双手,屈了身段,折了支水中小花,暗自伤神,愁道:“我的命数,好似这河中浮萍,纵有根蕨,可又怎能抵抗的那等不可抗拒的伟力?小萍,趁着今日我两人一同出来,你先走吧,带着大莽去齐州,去岱岳山的机巧门,求我师傅来救我,啊...不过若是不来,也不必多求,尽心即可。”

小萍心中不舍,也只不得不行,只得叫道:“我...我怎能留下小姐,独自离去?还要带着大莽?不成!小姐,与我一同去吧,就在这南丰城里,只怕...”

小姐道:“此乃我之命数,不可任意违逆,你若有心,早早离了此处便是,不然那人皇之子来了,我也无力管住你。走吧,走吧...”

小萍闻声哭泣,跪地对小姐磕了三个头,使了秘法,带着机关傀儡人离去。天色渐暗,已然有细雨落下,小姐支起伞,嗅了嗅花儿,暗自感伤一会,瞧着河面不平的倒影,将小花别在鬓角,瞧着水面的倒影儿,两个小姐相视一笑,互视其容。

雨渐渐大了,河水湿了小姐的毡鞋,小姐微微一笑,用脚尖挠了挠关毅的面颊,笑道:“兄台,您再不起来,可又得被这辽河的河水卷走了,当下大莽不在,就我一人,被卷走了我可拉不住您。”

关毅翻了翻身子,只是无力起来,小姐站在关毅身旁,被水浸了小腿也不以为意。待河水漫过关毅大半个身子,关毅才勉强能起身,两人寻了一处遮掩,关毅正想行礼,只是右肩别了支羽箭,动弹不得,只得说道:“多谢小姐看护,韩毅感激不尽,这个...这个...有伤在身,行不得礼,还请小姐见谅。”

小姐轻轻一笑,惹得关毅看得呆了,霎时红透了脸。见了关毅痴态,赶紧掩上了嘴,暗自羞恼,撅着嘴,踩了关毅的脚尖一下,倒把自己蹦的生疼,恼气道:“你是铁打的么?身躯怎么这般强健?难怪小萍说要把你炼成傀儡,这般躯体,不炼还真是可惜了。”

关毅摸摸脑袋,傻笑道:“这个...这个...”小姐觉得关毅肩上的的羽箭碍眼,道了句“莫动”,就指环中取出一柄长钳,夹住箭尖,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将这羽箭夹断。关毅忍住疼痛,轻声道:“莫要白费功夫,这箭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无论如何也折不断,后来只拔出了一支,这一支再也无力取出,若非两位小姐搭救,之怕我的随着河流飘入海中,葬生鱼腹。”

小姐放了长钳,缓了口气,喘息道:“哪...哪有兄台你说的这般严重?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呼...呼...就是我不救,旁人见了,也得搭救才是。”

关毅微微一笑,见小姐不住瞧着这支遇见,咬住牙,一把将这羽箭整只拔出,涌出鲜血溅了小姐一身,小姐“哎呀”一声,惊得跳了起来。

关毅歉然一笑,道:“小姐救了我,还有心为我疗伤,并未问我结下了什么梁子,这般恩德,韩毅在此多谢了。”

小姐嘟着嘴,也不顾外头下了雨,往河边一跃,窜入水中,待洗干净了身上血污,用法术蒸干了衣物,转回这来,恼气道:“我也算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这般回报我么?”

关毅哑然,心中颇为失望,抱拳道:“小姐有何吩咐?只要不违背在下心中道德,韩毅全力相助小姐。”

小姐眸子一转,似有微光,笑道:“当真如此么?”

关毅无奈道:“当然如此。”

小姐拍手欢笑,转过身,点着玉笋般的下颚,嘴角微咧,自以为侮辱道:“那好,你给我当一当下人如何?”

关毅当了几年小二,侍奉人自然不以为意,只是男儿出了家门,岂能随意作为下人?还得替自己寻个说法才是。当即说道:“我只当仆人,不当奴人,若小姐做了乱道理的事儿,休怪我转面无情。”

小姐颇感意外,只是这人应了,也不好不回应,踮起脚尖,拍拍关毅肩头,道:“放心放心,人在世上,怎能乱了情理道义?呐...现在你可是我的仆人,所以啊,你得给我打伞。对了,我还得先给你一身衣服,免得落了我的面子。”

关毅结果衣服套上,道:“这算什么事儿?”

却见小姐认真的紧,不能拒绝,只得替她支起伞,走在小姐身后,替小姐遮雨,自己淋了一身雨水。小姐瘪了瘪嘴,又抿嘴一笑,缓了缓脚步,与关毅并行,使了法术,叫伞大了几分,正好遮住两人,关毅甚奇,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小姐得意道:“这是我那便宜师傅交给我的一下机巧之法,等你随我回了家,我给你瞧一些更厉害的。”

关毅笑问道:“这也算主仆?”

小姐闷闷一哼,道:“难不成你这大男人要做一辈子仆人?多瞧瞧多看看也是好的,以后与人争斗,也不至于吃了亏。”

两人走了片刻,见了南丰城城门,小姐瞧出关毅有些抗拒,也不多问,一摸指环,一身木甲面具裹在关毅身上,说道:“少说话,一切交由我来说。”

那看守城门的差人见了这小姐,又不见了随身的婢女,心中知晓由头,不免嗤笑,撩拨道:“江小姐,又将随身的婢女送去报信了?不知江小姐还有多少木甲傀儡?除了这一具,只怕...只怕没料做了,得用尸首做傀儡了吧,到那时...可别被我等瞧了见,便宜了兄弟们啊,哈哈哈...”

江小姐正想争辩,却闻得关毅喉头轻咳,趁着差人尚未注意,佯拍了拍关毅胸口,瞪了守门差人一眼,道:“我该如何,不劳你们操心。”

差人又笑了几句,嘱咐道:“话虽如此,不过还请江小姐上些心,午前有一个外地来的小子,为非作歹,被我们头儿砍了一刀,还被唐校尉射了两箭,凶狠非常,如若江小姐遇上了,还请发响令知会我等一声,好将那小子拿下。”

江小姐白了一眼关毅,似笑非笑,道:“真如此厉害?我倒要瞧瞧那小子有多厉害,能不能比得了我这具掺了玄铁的木甲傀儡。”

差人赔笑道:“是是是,那自然是比不得的,江小姐乃是机巧门长老的爱徒,本事自然是有的。嘿嘿,天色不早,江小姐还是早日回家,莫叫江老爷担心才是。”

江小姐面色微凉,道:“罗嗦!我若不回家,回这城里做什么?你们得了我爹给的钱物,就替他说好话,来日...我真随了那人皇之子,你们岂能好过?”

差人笑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到哪时候,江小姐还用得着与我们这等小人物寻麻烦?”

江小姐一时气结,带着关毅闷闷走了,守门的差人见了江小姐这般模样,等其走得远了,嗤笑几声,与同伴笑道:“古来人皇之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今日傲居,必成他日取死之道,有何得意的?小娘皮子,真不识好歹。”

江小姐与关毅走到街角,见左右无人,去了关毅身上的木甲,关毅问道:“你...怎的要嫁人皇之子?”

江小姐眼睛一瞪,呵斥道:“这是你该这仆人该问的么?闭嘴。”

关毅闭口不言,江小姐见关毅不似小萍那般好问,一肚子言语堵在喉头,半点也吐不出来,难受的紧,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幽幽消散,道:“有闲暇时再与你说,快到家了,莫叫人瞧出端倪来。”

关毅闷闷应了一声,两人进了一间大屋子,里头来往奴仆不绝,甚是忙碌,只是,关毅觉得,这间屋子里,透着一股叫人急躁的...暮旧味,好似垂暮待死的老人,枯槁不看。

江小姐与下人说了几句话,带着关毅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使人端来些酒菜,招呼关毅坐下,待关毅坐了,江小姐招来两个木块粗拼的人偶,守住院门,自斟自酌,道:“这木偶虽然连个练过武的小孩子也打不过,不过也算机敏,有人领近了,起码能弄些声响,也不至于叫我在家人面前失了神态。我说韩兄,你说我这家里如何?”

关毅道:“楼高人多,兴旺非凡,只是...多了些暮气,叫人...有些难受。”

江小姐笑了笑,正要敬酒,关毅摇摇头,江小姐也放下酒杯,叹息道:“韩兄虽然说的不算客气,不过,这话也还算能叫人听下去,我那些朋友里,更难听的话也说过,什么‘五年必败,十年必亡’,‘被楚州杨家整个吃下’,这些我也听过...”

关毅打断道:“如此就是你要...随人皇之子的理由么?”

江小姐听到此处,悲从中来,眼泪涓涓而下,压不住情绪,哭出声来,道:“不然还能怎么?父母生我养我,不取分毫,家道中落,仅此身能报答父母,不然,还能如何?”

关毅怒道:“纵然如此,小姐也不该轻贱己身,家道中落,不是家主的责任,怎能叫儿女小辈承担?就是没了这份家业,你就活不下去了么!?”

江小姐听了更加伤心,强咽了两杯酒,借着酒意哭诉道:“我能活下去,父母叔伯、兄弟姐妹也能活下去,只是没了这份家业,他们还能有今日的豪奢么?他们舍不得,舍不得啊,家中只有我一人可卖能卖,他们如何不将我卖个好价钱?”

关毅一时无言,不免想起了那个只会伸手要钱,供自己挥霍的父亲,关毅咬的牙根咯咯作响,转过头去,免得自己发怒吓着江小姐。江小姐擦去眼泪,瞧着关毅那含怒不发的模样,以为关毅感同身受,破涕而笑,道:“我与你说这个做什么?虽说你要做我下仆,可那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江荷儿无礼,叫韩兄见了笑话。”

关毅回了一礼,叹道:“我不止为你感怀,也为了我自己,只恨当时自己无力,更恨至今家门不幸。唉...人生在世,世事艰辛啊。”

江荷儿闻言一笑,笑的关毅心也软了,道:“谁说不是呢?”两人说了些闲话,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却听木偶咔咔直叫,江荷儿皱起眉头,道:“这小子怎么来了?”

关毅道:“谁?”

江荷儿厌烦的挥挥手,低落道:“是我亲弟弟...从一开始,就要把我献于人皇之子,唉...这么多年来,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件货物,还是能随意送人那亏欠货。”

关毅听得火起,一拍胸脯,道:“放心,他来了,若是说了什么不讲道理的话,我来替你管教那小子!反正我在家也是这般管教的,出不了事儿。”

江荷儿苦笑道:“可韩兄现在是在家中么?”关毅一噎,半点话说不出来,却见另一木偶被扭断了脖子,听得门外数人大步而来,其中有重物落地之声,可见来者不善。

却说江仁儿领着一帮走狗,手持重物,闯入江荷儿的小院里,瞪了关毅一眼,指着江荷儿便骂:“淫妇!今儿你又用木甲傀儡将婢子送去报信了?老子告诉你,你别想逃!你可是再兴江家的联姻!从今日起,老子便叫下人在这守着你!皇子一日不来,你就一日出不得这门!”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