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店中闲谈(1 / 2)
第三章 店中闲谈
2016-05-02 作者: 李小铁
第三章 店中闲谈
待关毅悠悠转醒,天便已经泛起鱼肚白,见孟阳身披朝露,发间粘连,不觉愧然,正要站起,只觉周身剧痛万分,一口气没提上来,足下一软,倒在地上,痛的动弹不得,非但如此,每吸一口气,内脏便更剧痛几分。
关毅用尽全身力气,双股战战,才勉强站起,却瞧见身上满是腥臭暗红,学着孟阳往日传下的法诀,提气按下体内疼痛,不解道:“伯父,这...是什么?”
孟阳一抖露水,有几滴溅在关毅面上,直叫其痛彻心扉。孟阳道:“此乃是你体内污秽。我以易筋锻骨之法将其祛除你体内,将那巫族无上锻体真法‘十二道神魔气生灭天地**’要诀打入你体内,便是我不在楚州,你也自可修行。”
关毅倒吸一口凉气,道:“既然是伯父教我的功法,必然是厉害的。只是...只是...我浑身上下为何疼的这般厉害?就是...就是...用婶娘那棍子猛力抽打,似乎也没这四成厉害。”
孟阳见天色渐亮,先与关毅回店,边走边说:“棍子抽打,不过是伤了你灵识,怎及得上你自身筋骨、五脏六腑交互感应来得厉害?这也是你刚修习此功,待你练到精深处,只怕你连魂魄真灵也得疼的散了。”
关毅惊道:“真有这么痛苦?让听人说,有舍必有得,请问伯父,不知这功法有何厉害之处?”
孟阳一点关毅肩头,疼的关毅哆嗦不止,不过从那出一股热流转入关毅体内,叫他好受些,笑道:“有何厉害?我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先替你婶娘处理了店中杂事,给我烫一壶黄酒,我才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你忍著疼痛,不发一声,做不做得到?”
关毅借着孟阳送来的精粹灵力,以母亲教授的调息之法吞吐片刻,随即又大吸一口灵气,点头应下。孟阳多看了关毅两眼,奇道:“一气清心道领?瞧不出来你还会这等有趣的法门,看来我不需担心你练不下去这门功法了,走罢。”
两人回了小店,见王三娘正已经酒菜,正在熬汤,准备开店迎客。见了孟阳、关毅,王三娘点了点关毅额角,斥道:“怎能叨烦孟二哥一晚?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还不与我来准备准备,过不了一会儿,便要有客人来了,快快替我剁了土芝、益气蕨?”
关毅点头,钻进后厨动手切菜。王三娘不明所以,问道:“咦?这孩子往日还会辩解,怎的今日就不说话了?孟二哥,他怎么了?”
孟阳笑道:“不必担心,其中自有他因由。倒是我一夜未眠,倒是无趣的乏了,可有床被,我得小睡一会儿。”
王三娘连连点头,将孟阳引入侧屋,道:“往日二哥来我这儿休息,未曾过夜,由此也未替二哥整理间屋子。此间乃是我儿关慧房屋,里头铺垫枕被,都是用好料制的,慧儿在城中难得回来,我也只得常常打扫,以作思念,二哥若是不弃,请在这儿休息便是。”
孟阳放下刀,细视屋内,书桌上虽有笔墨纸砚,却似不曾用过,那被上似乎隐隐绣着精金细线,也不知这一点绣花,须得这小店开上多久。孟阳心中微有不屑,不愿在此休息,便与王三娘应承道:“三娘不需操心,大丈夫在世岂能事事顺心的?这里如此贵好,我又怎能不满意?”
王三娘笑笑应下,自去店里制卤。孟阳面色微凉,自去关毅小房中休息。天色见明,官道上行人渐渐多,店中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客人间嬉笑如常,有人少了关毅脸色招呼,觉得没个滋味,只待关毅得了空闲,拦下关毅,道:“关家小哥,今日是怎么了,是我等付钱少了还是如何,怎么不见你来招呼?”
关毅摇摇头,指了指胸口,摆摆手,并不说话。这人叫来旁桌人,指着关毅问道:“吴老八,你来瞧瞧,这小子什么意思,怎的指着胸口不说话了?”
旁桌几人伸头瞧见关毅胸腔微鼓,有见识的已然笑了,道:“原来在用‘一气清心道领’,你这小子怎么连这门法术?就是你没机会练武修道,也用不着练这门功夫?”
这客人放了手,关毅得了空闲,便往后厨取菜。有不知者问道:“这‘一气清心道领’是什么功夫?听起来有些门道,你怎么如此瞧不起这门功夫?”
这客人听人发问,背脊不觉一挺,便是端坐在凳上,整个人看起来也挺高了两分,飘然间,一捻酒杯,道:“想知道么?”
几人点头连连点头,更多客人却是嬉笑。吴老八道:“自然想。”
这客人与几人嘿嘿笑道:“一人请一杯酒我便说。”
听了这话,吴老八与一人笑骂两声,坐回己桌。还有两人各自瞧瞧,招来关毅,指着这客人说道:“来,给这位朋友上两杯黄酒,算我们账上。”
这客人向两人拱手道谢,待关毅上了黄酒,美美饮了一杯,与这两人问了句“二位是北方来的?”,得了两人应答,吐了口长长的酒气,方才摇头晃脑道:“说起这‘一气清心道领’,原来也不过是一门下界传来的邪教功法,‘一口气’的变化之法罢了,乃用心尖的一点精气混合自己吸上的一口灵气请其供奉的神灵下凡附身,以为依仗。不过各位也知道,在我们这‘玄仙界’,天下神灵皆伏人皇封赦,不受人间供奉凭借,五千年前那邪教之人来了此界,又怎能请此界神灵上身?不过飞升之人也无愚昧笨拙之人,那人请不的神,便将此法改成了最初的‘一口气’,在此间,忍得疼,挨得骂,受的打,魂不散。嘿嘿,也算不凡。”
其中一人问道:“这‘一口气’如此厉害,怎么不见人修炼?”
这客人面有讥色,谓此人道:“这门功夫练得再厉害,说来说去也只是‘一口气’的功夫,纵使修为高深者,这‘一口气’也不过是三个月的功夫,这口气消了,那人便懒如豚,缓如龟,阮如虫,钝如獭,如此,你也想练么?”
这人想了想,尴尬笑笑,道:“如此,还是不练了,练了会倒霉。”
这客人笑道:“谁说不是呢?”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一旁有老客听了,放下碗筷,出言辩道:“此言差矣,虽都是‘一口气’的功夫来由,却不是这‘一气清心道领’的由来,小子,话可别说的这么满。”
这客人脖子半缩,好似被把着后颈的家猫,见了那老人,当即引颈喝道:“这就是‘一口气’的由来,‘一气清心道领’不过是由‘一口气’演化而来,能有多少差?老头子莫要大话,闪了老舌头。”
那两听客有心知晓这法门,不由请道:“既然老人家知道,何不说一说?”
老客瞟了那梗着脖子的客人一眼,指着他端前两只酒杯,道:“你二人既然请了他,为何不请我?”
两听客道:“请请请,还请老人家说完便是。”
老客待关毅取了酒来,一饮而尽,借着腹中温热,畅然道:“我便顺着那小子的话头说。”
对那低着脖子的客人拱拱手,继续道“不错,这‘一气清心道领’乃是由‘一口气’变化而来,却不由那教派所传道。自那‘一口气’传入此界,时乃天下大乱,修行高深者,皆争夺那人皇之位,期间有大慈悲者,不忍天下羸弱者受战乱之苦,便自成了一门‘天心道’,将这‘一口气’加以修改,成就这‘一气清心道领’原本,这心法‘天心道’一代一代传下来,愈加完备,这‘一气清心道领’,也不复有‘一口气’的弊端,近三十年来,听闻‘天心道’这楚州的传人‘小医官’韩玉莹又将这‘一气清心道领’做出修改,据说能强人精气,滋护神灵。只可惜老夫来的迟了,韩医仙已在四年前复而离去,未见其人,不见其法。可惜,可惜啊。”
老客甚是遗憾,慨然间,又叫来几杯老酒,咕咕咕一口饮下,方才平复心气。那瘦客撇嘴道:“倚老卖老,信口胡言,有谁知道真假?”
此言一出,店里的客人听得“咚咚咚”三声,那瘦客已经跌倒在地,“唉哟唉哟”叫个不停,脑袋边上一个葫芦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众人往店外一瞧,却见一挎着刀的九尺大汉正在打哈欠,只听他道:“好不容易小憩片刻,怎的有如此呱噪怨气?那股酸味隔着三间房子也嫌冲人,赶紧闭嘴吧。”
老者一见来人,浑身打了个寒颤,旋即拱手笑道:“原来是孟巡查,不知大人在此处休息,未曾迎接,还请赎罪。”众人悚然,正要起身行礼,孟阳摆摆手,压下在座食客路人,入店与老人坐一桌。先前那两北方来客见孟阳威仪不凡,心中好生敬佩,共坐于孟阳下手,自发端茶敬酒,以作侍奉。
孟阳接了茶,道了句“方醒,饮酒伤胃”,与老客问道:“你个老货,不在楚西住着,怎么还往中原跑?你又不修武斗,不怕那些不识天数的家伙将你捉了去?”
老客见孟阳无意杀戮,心下稍安,思及缘由,捻须叹道:“时也,命也。若真被捉去,也是老夫自找的,唉...只可惜未见韩医官一面,观其新改的‘一气清心道领’,倒是白来了楚州。不过听来往杨氏行商说了,韩医仙正于临海行医,老夫休息几日,便去寻她。”
孟阳叫侍奉的二人坐下,问道:“不知你寻她为何?若只是求医,我可修书一封,叫我浑家替你医治。若是我浑家也治不了,只怕我那妹子也治不了。”
老客听了孟阳对韩医仙的称谓,姿态不免更低了几分,拱拱手,长叹几声,方道:“我求她不为其他,正是为了那新改的‘一气清心道领’。”
孟阳奇道:“这是为何?那道法不过是小道,怎的叫你专注?老货,你难道还想去上界打出一方名声来不成?”
老客摇摇头,苦笑道:“老夫年事已高,哪敢有如此妄念?想来孟大人是知道那‘巫煞战体’吧。”
孟阳饮了口茶水,尚未说话,门口方桌两客中,一人抢道:“知道,知道!这‘十二道神魔气生灭天地**’乃是与‘霸王战罡’同为天下第一的缎体之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客见孟阳点头示意,道:“然也,我妖族精于术法,那巫族长于体魄...昔年与上界争斗不休,两方长辈大能皆双双陨没,幸得有两族长辈的好友慈悲,借故创立此界,准我二族容身。期间更将我二族功法修整删改,更断了巫妖二族争斗根本。只是因果已断,仇恨难除,两族只见,仍有些许争斗不绝...我妖族小辈有心高气傲者,不知死活的去练那专为那巫族量体创造的‘巫煞战体’,更练出了几分火候,期间修至天仙境界,现在已经被折磨的灵识难正。老夫甚怜,便来这故楚地界寻‘天心道’传人来解难...只不过,这故楚各地的‘天心道’法师我都去求了,皆无办法,只剩下这辅央城一处未来,不想方来此地,却听了韩医仙已经离去,苦矣,甚苦矣。”
孟阳看了往来不迭的关毅一眼,也未多言,只道:“不知你族里的小辈怎会去学那‘巫煞战体’?难道不知道厉害么?”
老客苦道:“便是我等长辈说了又如何?天下代代小辈,有几人没个冲天的心性?只道自己修为不俗,便能翻了天去,又有几个能听了长辈的苦心之言?现在受了挫折,也是好事一件,免得他以后小瞧了天下英雄。不过话虽如此,老夫瞧了小辈那生不欲死的模样,心中着实难忍,便出聚四虫山,替那小辈求解。”
孟阳双眼微眯,心念微动,道:“能叫你这功德老仙出山,只怕那小子地位不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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