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二零零零年二月至三月(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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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粉底,什么牌子的?”

“不,不,没,没用……你干嘛这么说啊?”

我乐呵呵地望着他,他用的。

“薛博士,我很好奇,你通常都是在第三阶段,和你的女病人发生关系吗?会不会,第一个阶段就……”

他窘迫了至少十秒钟,然后沉下脸来。我以为他要发火。

他没发火。他很平静。

“坦诚地说,那,也是对方自愿的,我是不会强迫人的。”

“这个,算不算你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呢?还是就是你的潜规则,和别人无关?”

“你太调皮了,”他站起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和窘迫,向工作室走去,右手还在身后挥了一下,“你真的太调皮了!”

空气渐渐燥热起来,蜜蜂的声音在月季花丛中响个不停,是那种微型发动机一样的声音。我很容易被这类汪汪汪或呜呜呜或吃吃吃的声音催眠。

我提醒自己,要么离开,要么继续,但一定不能被催眠。

在我有些恍惚的时候,看见薛博士站在工作室门口向我招手。

“美女,来——”

我假装没听见,不理睬。

他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叫:“我说,你来!”

他迎着我的目光,走到我身边,想拉我,或者……

我回避与他身体的接触。

“哎,薛博士,你到底多大年纪呢?我有时候觉得你和我差不多大,有时候觉得你和我父亲差不多大。到底哪一种年纪,才是你真实的年纪?”

如果他真是薛博士,那么他就是现在的年纪,一个对年轻女性有足够吸引力的成熟男人的年纪。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就是穆姝的男朋友的年纪,是和我父亲差不多的年纪。

“你的这个问题,我来分析一下。”

他右手的食指开始在左手掌心里敲击。

“你是希望我和你一样年纪呢?还是希望我和你父亲一样年纪?”

“我没有希望什么,我只是想要你亲口告诉我,真实的你。”

“我想,”他微笑了,那种稳操胜券绝对自信的男人的笑。“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像父亲那样,呵护你。”

他从我左边包抄过来,左手抓住我的手臂,右手伸向我的后腰,我被他手臂的力量带了起来。他貌似文质彬彬,臂膀非常有力。

他把我带到工作室门口。我心跳剧烈,全身微微颤抖。我注意到,两扇大玻璃门已经改装了,并不是像我上次所见那种手推即开的活动门,它是微电脑控制的,遥控器就在他的裤袋里——他隔着布料按了一下,衬有欧根纱的玻璃门往两边分开,我们进去后立即合上。我轻抬足跟往后试撞一下合缝,它固若金汤。

我心里沉了一下,一个趔趄,被他扶住了。

“怎么啦?”

“刚才,坐久了,腿有点发麻……”

“是吗?来——”

他双手钳住我的腰,将我端起来,往前走,放在铺了紫色丝绸的巨大的案桌上。

这儿和我第一次来时有很大不同,窗帘都放下来了,两张治疗椅和黑皮扶手椅不知去向。紫色丝绸营造出类似埃及艳后寝宫般的氛围,案桌上还放了点什么东西。靠近书柜的地方,花架上有一瓶盛开的玫瑰,天花上的一枝射灯刚好照亮它,猩红的花朵上还有亮晶晶的水珠,显然是不久前刚喷洒上去的。

精心准备,蓄谋已久。

“这是请人从苏州带过来的丝绸。”他说,“紫色,最最性感的颜色,宝贝,你会得到从没有过的享受的。”

他将我放在案桌上,埋下头,开始呼吸我两腿间的气味。我看清楚了,就在我身边,放着皮鞭和颈圈。

我的心跳很快,它影响了我说话的气息和节奏。我尽量控制自己。

“像舞台。”我说,声音有点飘。

“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来。我迅速拿掉他的眼镜。

“你把这里布置成了舞台。你喜欢表演吗?是不是我当观众恰当些呢?”

他笑了。眼睛眯缝,浮肿。

我终于看清了他,他就是穆姝桌面玻璃板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涂红了嘴唇的自恋而冷酷的男人。只是,他的皮肤薄了,松弛了,薄而发亮的皮肤被脂肪撑得圆圆的。在他刻意布置的紫色灯光里,这张灰白色的脸,额头和鼻翼浮出一片片油亮。

“不,这里没有观众。我们既是主角,也是观众。你是我的观众,我是你的观众。好不好?”

“不好。我知道你想表演什么,但你没征求我的意见,没有问我乐不乐意观看。”

“到了这里,你还有什么意见?什么乐意不乐意?那样就矫情了。既然你接受了我的邀请,又进了我的房间,这对任何男人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这个房间,不是为你的病人们准备的吗?”

“但今天只为你准备。”

他说着,双手按住我肩,要将我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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