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救下黑小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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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子,弹弹衣袖上沾染的草叶,就要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不防被人叫住,她顺着身望去,是河上的几名渔夫。

年老的那位驶着渔船靠近岸边,肩上系着个遮阳用的旧草帽,立在木板上,学着文人的礼节僵硬而又生疏的作了个令人发笑的揖,他短衣短袖的打扮,满身的补丁,见岸上的俊人望向自己,越发的局促不安,微低着头,十分窘迫。

苏宛望着那位老者,有些奇怪,用手指着自己问:“您在叫我?”

年长渔夫的黑脸红成了烧红的煤块颜色,两只大手紧张的搓来搓去,说的结结巴巴:“小哥,不是,贵人,不不,贵公子。”他变换了好几种称呼,换来换去也不确定到底哪种才是正确的,双手搓的越发急了。

苏宛看见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向前走几步来到河边,笑道:“老伯,您怎么称呼我都行,您叫住我是有事儿?”

老渔夫听此十分激动,他何时见过这般俊俏的贵公子与自己和气说话,眼前的这位怕是哪位菩萨投胎下凡的吧,他不好意思的一笑:“贵公子,我们不是故意要打搅你,只是遇到实在难处理的事,这左右周围又看不到一个官差老爷,可这又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们也是没法子,想着您的这身打扮,多半是能给出个主意的。”

听到人命关天,苏宛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今天我们和福旺几个在这泗水河上打鱼,今天的天好,运气也好,可是后来,就有人发现水里不对劲了,结果福旺从水里捞出个人,还没断气,身上还有好些的刀伤,您说,我们就是一群打渔的,哪敢管这些事啊,可是那人还没死,好歹都是条人命,我们也不知道该去报官还是…”

“那人在哪?听那老渔夫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苏宛终于听到关键的,忙出言打断,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爱唠叨。

”就在福旺的船上,我和您说,福旺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那个人可跟福旺没什么关系,福旺可没有杀他啊。“

老渔夫依旧絮絮叨叨的,用手一指,苏宛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条更为破旧的小船,一个看起来十分粗壮的男子,正眼巴巴往她这里瞧,周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零零散散停着几条一样陈旧的渔船。

见他们个个紧张而又期翼的望着自己,似乎她的一句话就能定了那个叫福旺男子的生死,苏宛不由苦笑。看来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自己不想接也得接了,实在是无视不了这些长期为温饱奋斗却依旧质朴的眼神啊。

“让那个叫福旺的把船划到我这,人既然没死,就赶紧扶下来送去医馆医治。”

“那,那就听您的,您这是相信不是福旺杀的人?”老渔夫依旧有点不确定,再三问道。

“是不是,总得让我看到人才能下结论吧。”苏宛有些好笑,这老者真是把自己当成公堂上的老爷了。

“哎哎,您说的真对,您瞧我。”那老渔夫说着,就转身冲着那几条渔船喊了几句,他们果然划船往这里来了,看来这个老渔夫在这群人当中还是有些威信的。

待到船近了,苏宛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个黝黑男子,远看倒是看不出什么,近观才发现他应该二十左右的年纪,四肢粗壮,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倒是一派忠厚老实的模样,他被苏宛看的微微发赫,强装着不低头,双手却一副不知往哪放的模样。

苏宛轻笑着转了视线,就看到船舱里躺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仰面躺着,也不知是在水里泡了多久,面上的肌肤被泡的发皱,身上的一身短衫东一道西一道的都是利刃划出的口子,看着挺渗人的。

孙宛微微皱着眉毛,一个眼尖的打渔父瞧见,立刻害怕的叫嚷起来:“先生,这人该不会是什么土匪恶人吧?”

离苏宛最近也是最先与苏宛说话的那位老渔夫低声呵斥道:“胡说些什么,他可是贵公子,可是比先生金贵多了。”老渔夫活的比较长久,自然就看出苏宛的通身打扮绝不是村里的秀才先生能比的,指不定眼前的这位就是个举人呢。

苏宛也不争辩,而是招呼那个叫福旺的,“你叫福旺是吧,这样,你再找个人把那人给抬下来,送他到最近的医馆赶紧医治,指不定还能救回来。”叫福旺的木木呐呐“嗯’”了声,就找地方停船了。

到了医馆,几个人反而停住不进去,苏宛上前,就见到他们聚在一起,五文、十文的凑钱,福旺半搂着那生死不明人的半个身子,宽大粗黑的掌心里一把的铜子。

“这人的医药费都由我付,你们先把他扶进去医治最为要紧。”说着,就先走了进去。

后边的渔夫纷纷感叹着贵公子是个好人啊,也跟在后边进去了。

屏风后,苏宛有些担忧的问大夫,“还能救活吗?”

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人应该是长期习武的,但是这么多致命的伤口,能够活着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要是用老参,倒是能吊着这条命,但能不能活过来,就要听天由命了,而且日后就算活下来,有没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都难说。”

不知怎的,见到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听到听天由命,苏宛就想到当初也是生死不明的二哥,内心里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直在说: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前半生还形同陌路,毫无关联,但就因为小小的一场际遇,后半生就紧紧相连。人们总是怨恨命运的捉弄,却总是忘记感谢命运让你们相遇。

苏宛盯着那人瞧,又黑又糙的皮肤掩盖了他真实的年龄,“大夫,您可能看出他的年纪?”

老大夫捋着半花白的胡子,用手去摸了他的身骨,“约莫十四五岁吧,倒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说着,老大夫幽幽叹口气,虽然觉得可怜,但天下的哪个人不可怜呢,救不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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