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有客至(下)(1 / 2)
412 有客至(下)
2015-10-14 作者: Jane Eyre
412 有客至(下)
大雪已然停歇,可寒气依旧没有散去。空气中,依旧凝聚着冰冷的气息,这种气息,甚至比方才下雪的时候,还要显得冰冷。
这就好像老人口中所说的,下雪不冷化雪冷一样。当阳光照射到白花花的积雪身上的时候,那些蕴藏在光线之中热量,尽皆被洁白的雪花所吸引,义无反顾的投身其中。
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奉献上了自己娇嫩的身体。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所以即便已经是白天了。那些出门的人,依旧裹的如同狗熊一样,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卷缩在了厚重的棉袄之中。
他们害怕寒冷,更害怕这寒冷背后,隐藏着的一抹深意,他们害怕这样冰冷的天气就此到来,并且一来,便不会消失。如同远方的那一抹闪耀的血光一样,长久的矗立于夜晚的天空,就像夕阳的延伸似得。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没有人知道到底这一片冰冷的寒霜合适会散去一样。
街道已经被积雪填满,变得无比的狭窄,即便是那些能够走人的地方,行走在路过的时候也显得小心翼翼,因为地面上,凝聚着一层淡淡的寒霜,有些更为冰冷的地上,甚至接触了一片冰面,透亮的,可以印出人们的脸。
街道两侧,那些落满了积雪的林木,也显得懒洋洋的。它们低垂着身子,耷拉着脑袋,就好像身上所有的热量,已经被那些附着在枝杈顶端的积雪完全吸收了一样。
也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严寒的天气,乃至于獠城的房屋设计师们,都忘记在屋檐的下放垫上一层保温层,这直接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即便在室内,人也会感觉很冷的,甚至不得不将自己压箱底的,依旧被遗忘了许久的棉袄翻出来,套在自己的身上。
倘若是大人也还好,不过是棉袄有些破旧,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些异样而已。小孩子就比较凄凉了。他们的棉袄大多是大人留下来的,或是从前自己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很少有贴合着身子的棉袄,这些或大或小的衣衫套在身上,四处漏风,不但很难起到饱暖的作用,看起来还显得份外的滑稽。
倘若有棉袄的家里,还算好过,至少只用套一件棉袄,里面可以穿着相对单薄的衣服就能够渡过;倘若是那些没有棉袄的家庭,就有些不妙的,他们只能选择在家里升起火炉,或者干脆多穿上几件衣衫,这让他们看起来,更显得的臃肿。
长老院中因为堆放着太多的纸制书卷和奏章,所以严谨点火——这是已故的大长老狐千山定下的规矩,即便他现在已经去了,可这样的规矩却保留了下来,而且没有丝毫马虎的保留了下来。
所以在长老院中工作的文书们,就显得特别的悲惨,即便是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取暖的方法,只有多数一些衣服,让自己显得更加的笨重。
老张和身边的这个青年人,就处在这种臃肿的状态之中,他们浑身上下,裹了不下四件衣服,虽然没有棉袄之类的大件,可也是件件厚实的让人不忍直视。其中老张是因为家中没有预备着棉袄,而青年人,却是因为商家是只许穿布衣的,所以他的所有衣衫,都是布制的长袍,所以他穿着的尤其多,看起来也份外的滑稽,整个人,犹如一个青色的圆球。
可即便已经穿的如此之厚实了,依旧无法抵挡寒气的入侵。他们的身体在寒风的拂动之下,不停的哆嗦着,在他们没说一句话,口中就会喷出阵阵白色的,夹带着水汽的烟,缭绕的,犹如老人家口中吐出的水烟烟圈一样。
也许比之烟圈,唯一的不同就是不够呛人而已。
当老张作势要说出那个至高无上的名号的时候,青年人已经伸长了脖子,充满希夷的等待着。他的眼神之中凝聚的渴望,几乎已经化作了水滴,眼见就要落下来了,连带着老张也一脸微笑的陶醉于这种掌控人类心情的愉悦之中。
然后,那身后的咳嗽声,直接将老张从天堂,打入了地狱,甚至直接打入了地狱的最底层,那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之中——他有些看不见光明的痕迹了。
那身后的几声分明的,断开了,厚重的咳嗽声,让两人的寒毛同时的乍立了起来。
“谁?”几乎同样一个疑问,在两人的头脑中,攀升了起来,所不同的是,青年人只是单纯的关心这个来人是谁而已,而老张,却有些惴惴不安。
他不像青年人这样的无知且自大,认为自己是长老院的人,就高人一头。身为长老院老人的老张自然明白,能够在他没有反应的前提下,靠近他身周一仗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这的人,距离着他应该不仅仅是一仗这么远,听声音的强度,他很可能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虽然老张满口谎言,同时酷爱夸张的表述,但有一句话,他却没有撒谎——他确实曾经学过武技,虽然荒废了许多年,但最基本的感知却还是有的。可现在,他除了听到身后的几声如同打桩机一般的沉重的咳嗽声,就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甚至连人类应有的温度也没有。仿佛身后只是一团空气似得,可声音已经明显的告诉了他——背后有人。
这样强烈的差异,让他的精神陷入了崩溃的边缘,要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话,可是犯忌讳的。远的不说,就是这个小小的长老院之中,这几天已经有许多如他这般的低级文书,因为讨论这个问题而遭到的辞退,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辞退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这种“不想”已经能够成为现实了。
背脊一凉,一股比这房间的寒冷,更加冰冷的寒气,沿着他脖颈上衣服的空隙灌入了他的衣物之中。紧贴着他的皮肤,化作一只冰凉的粗糙的手,游走于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从脖子,到躯干,甚至蔓延到了四肢。
仿佛是一种冰封力量,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冰封了起来——他的身子僵硬的有些无法动弹了。这并非自己吓自己,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这种力量,这是身后的来人,加之于他身体的一种力量。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悄然的攀上老张的心中,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看来人是谁,他害怕一旦回头了,就是他最后的一眼,对于这个世界世界最后的记忆了。
可正在这时,身边的青年人却不知道怎么的,好似压抑的情感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一般,大声的,丝毫没有顾忌的咆哮着:“你谁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不是你能乱闯的地方!”
青年人开口之后,老张差点没昏过去,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青年人的眼力了。
青年人一边对着来人咆哮着,一边向着老张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却不想,老张心里已经骂开了花了:“我的娘啊!你个小西皮是不是老天爷特意派来害老子的!先让老子谈论犯忌讳的时候,又在这不知是谁的大人面前如此的鼓噪!你他妈不要命了,老子还想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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