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绸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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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不得干涉朝政的惯例,事实上已经被打破。

天宣帝即便再怯弱昏庸无能,也不可能在和议达成之后,就真以为威胁彻底解除、从此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事实上,联兵伐燕的彻底破产,赤扈铁骑蹂躏河淮,也必然严重削弱天宣帝对王戚庸、汪伯潜这些大臣的信任——当然,天宣帝最终倒向议和派,除了他根子深处的软弱无能外,也证明他对王禀等这些主战派严重缺乏信任。

在这种特殊时期,皇子干政,不仅不会成为忌讳,甚至有可能成为天宣帝内心深处最后不多所以为能靠得住的倚仗。

接下来徐怀希望景王赵湍所做的,就是利用张辛、凌坚、余珙、韩文德等人掌握守陵军,在朝中没有正式下旨停战之前,尽可能多的从侧翼袭扰虎牢关以西的敌垒——邓珪、杨祁业所部都可以直接编入守陵军,相信胡楷也会促成这事。

虎牢与巩县之间,地形不利骑兵驰骋作战,赤扈人也主要利用降附军大造营垒以堵西军东进之道。

守陵军背靠谒皇岭等有利的地形,避开赤扈骑兵,专挑战斗力不太强的降附军袭扰,可以抓住最后的机会,不断的淬炼,加强战斗力。

在和议达成、赤扈人撤兵之后,景王赵湍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汴梁,可以请旨将守陵军编入京畿禁军,带回汴梁去;回到汴梁后,短时间争取出镇的机会可能渺茫,但要尽可能的保全主战派势力,特别是尽可能争取王禀留在汴梁,避免他被议和派排挤出京。

赤扈人再次南侵势所难免,但徐怀相信,王禀能留在汴梁,或多或少应能发挥一些作用;而徐怀也相信,在形势恶劣到一定程度,王禀应该能看到景王赵湍出京能为大越保留最大的希望。

也只有在王禀的支持下,徐怀才有把握在形势恶劣到极点时,还能够将景王赵湍护送出汴梁。

当然,这个前提是王禀到时候他人在汴梁。

徐怀他自己今夜已经跟郑怀忠、高纯年他们撕破脸了,留下来彼此难堪,而虏兵对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警惕,再从侧翼袭扰也难以发挥多大的作用。

他不想将精锐的桐柏山卒浪费在意义不大的袭扰战中,准备等将降兵俘卒从嵩山北坡收拢过来,就带回桐柏山——桐柏山还是太缺青壮了,这些降兵俘卒哪怕是带回桐柏山补充青壮劳力的不足,也好过当作功绩交出去。

…………

…………

与景王、钱尚端密谈到凌晨,徐怀才回营中,但还是没得休息,留卢雄在大帐里说话。

“王相他不愿意介入争嫡之事,因此,我们有些小心思,要瞒着王相,但短短十数日,谁又能想到形势会如此变化呢?”徐怀喝着热茶,跟卢雄说道,“我相信此时形势的恶劣,已能叫王相想到最为恶劣的局面会有多难看,而倘若抵御赤扈人难在猝然间得胜,倘若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相信王相也不会再坚持旧见……”

“你想我即刻回京见王相,劝说王相支持景王?”卢雄问道。

徐怀点点头,说道:

“劝说王相支持景王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劝说王相暂作隐忍——此时和议,王戚庸、汪伯潜等人是始作俑者,但根本还在官家心思不定。议和已势所难免,特别是赤扈人撤走之后,王、汪必以奇功自居,王相性情介直,与之争吵,也难争得官家的支持,何不将最后的力气留在赤扈人再次南侵时发挥出来呢?倘若赤扈人再次南侵,王相却已经被王、汪之辈排挤出京,天下愿战敢战的将卒以及景王,到时候还能倚赖谁呢?”

“好,我现在就动身。”卢雄说道。

“也不忙于今夜,卢爷你这段时间也太辛苦,歇过今夜再说,”徐怀说道,“有些事容我再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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