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逝者如斯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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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拖着步子过去,秋晚歌一晚上没睡好,一脸疲倦的打了个哈欠。等看到宁泽跟在墨玺后面亦步亦趋的出现,她精神一震,差点就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跳起来,一剑劈了墨玺。

天玄门的诸位弟子吓得都纷纷准备布阵迎敌。

宁泽陪着笑摇着尾巴蹭过去:“娘。”

秋晚歌看在眼里更心烦,抬手把他一巴掌拍开:“滚开。”

宁泽只好灰溜溜的钻回到太长老背后。

秋晚歌怒道:“你去哪里?!”

宁泽狗腿的又蹭过去。

秋晚歌道:“娘给你找个好女孩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宁泽说:有没有太长老那样的?”

秋晚歌:“滚!”眉毛一挑,又道,“不准去那边!”

墨玺泰然自若,在一边坐下。

青木门那弟子全名叫郭有光,是陈砚青的得意弟子。他今天穿了身青色的袍子,金丝滚边绣着松树仙鹤,面色沉重的站着,手里捧着个小盒子。

陈砚青和几个弟子站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听他说话。

郭有光声音沉痛:“……祸害广灵门,利用妖兽伤了天玄门的弟子,昨晚还怀恨在心,偷袭天玄门弟子,实乃青木门之耻。因而青木门上下商议,将陈砚青逐出青木门,从此不再是青木门之主。”

郭有光洋洋洒洒的数落着陈砚青的罪行。

下面的人一边啧啧议论着八卦,一边又义愤填膺的痛斥郭有光不要脸。谁家没点龌龊事,这么把自己师父拿出来说,岂不早就是对门主之位虎视眈眈。真是个白眼狼。

宁泽明知不是这么回事,心里又不知道是气陈砚青留了一手还是佩服他牺牲大义,思来想去反而有点同情顶上来的郭有光。

议论声不绝于耳,作为修真之人哪里会听不到。郭有光恍若未闻,打开盒子:“这里有我们昨夜从陈砚青住处搜出来的玉简,上面都是他和其他人的往来书信,可以证实我方才所说的事。”

刨开看热闹的大多数,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门派被请来作见证,玉简在场上传了一周,最后过到天玄门这里。易楚成先看了一遍,然后递给墨玺。

照顾宁泽的情绪,墨玺看也没看,摆手叫他拿回去:“门主看过就行了。”

宁泽偷眼去看陈砚青,陈砚青也正好看过来,两父子在这喧闹的场合再一次对上目光。

宁泽再一次偏开了头。

“青木门出此败类,实在是愧对各位。”郭有光道,“然而此人心性恶毒,恐怕日后再有变故,我青木门的决定是,今日废除陈砚青修为,不许他在踏入修真界一步。”

宁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易楚成,青木门一厢情愿的决定,还要看易楚成接受不接受。

先前在长梦谷死了不少弟子,加上这次四名弟子重伤,易楚成宅心仁厚,可也是有仇必报。他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耳边传来墨玺的声音:“就这样吧。”

易楚成传音回去:“难道就此作罢?”

“废掉他的修为,他也没办法兴风作浪。”墨玺道。

易楚成若有所思,想到宁泽和陈砚青的关系,点了一下头。

太长老待他恩重如山,他也想替自己师兄赎罪。

若非楚幕,太长老早就能够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易楚成便道:“青木门大义灭亲,我天玄门并无异议。”

郭有光道:“既然如此,那……”

他忽然住了嘴。

宁泽顺着郭有光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人旁若无人的从外面闯进来。大家都认出来他是天玄门的楚幕楚长老,纷纷让开一条路。

昨晚楚幕半夜失踪,天玄门弟子一路都没有找到人,实在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清早郭有光又过来,只好先行作罢。

宁泽现在看他反而不吃醋了,反正墨玺也不喜欢他了,管他过去有什么。

易楚成道:“师兄?”

谁都不知道昨晚易楚成把楚幕藏了大半个晚上,他昨晚回到房间,就发现楚幕躲在自己房里。原本他应该抓住楚幕,可最终还是没下的了手,而是容他藏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清早给他解除了灵力禁锢偷偷放他走了。

临走前他还叮嘱楚幕千万别再跑回来,太长老对自己二人恩重如山,如今事已至此,他还是看开些。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楚幕会又跑回来!

除了天玄门自己内部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楚幕的事,所有人面面相觑,宁泽已经打起十二分警惕,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楚幕一路走来,目光都落在墨玺身上。墨玺坦然和他对视,此时把过去的事都抛去,在看楚幕,墨玺反而觉得楚幕其实还是有些像过去那个喜欢追着他的小孩子。

墨玺的目光温和了一些,却少了从前的复杂心绪。

只是单纯的长辈看晚辈的目光。

楚幕向陈砚青走去,郭有光脸色微变,要让弟子拦住他。陈砚青使了个眼色,郭有光只好不情不愿的作罢。

陈砚青微微笑道:“楚长老。”

楚幕站在他面前,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容。

正午的阳光之下,楚幕手中闪过一道孤冷的寒光。

这光芒一闪即逝。

“住手!”宁泽心头一跳,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陈砚青身边。

楚幕右手一抽,一柄短剑从带着血花被他握在手里,短剑刃口带槽,血水顺着剑身滴滴拉拉往下落。他目光阴鸷,看向另一处的郭有光:“你们上上下下都和陈砚青沆瀣一气,当初你们想叫我背叛天玄门,我便存下了证据。你今天想留陈砚青一名,我却不愿意给天玄门留这个后患。”

郭有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了他,此时却只能道:“你别血口喷人。”

陈砚青是他恩师,若不是为了青木门,他绝不会演出今天这场戏。

楚幕侧头笑了一下。

他容貌绮丽若女子,笑起来一派天真的有些好看。

他看着郭有光,却是对易楚成说:“师兄,昨晚我把东西都留在你房间里了,你叫人去拿便是了。你们以为我一心要天玄门门主的位置,就会一定跟你们合作?”

郭有光退了一步。

易楚成吩咐弟子:“快去我房里看看。”

楚幕下手极重,他一剑废了陈砚青丹田,又震碎他经络和五脏。

宁泽浑身发着抖,把陈砚青抱在怀里。

宁泽问:“你没事吧?”

陈砚青眨了好半天眼睛,才看清楚他的脸。

昨夜陈砚青被禁锢灵力,楚幕离这么近突然动手,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闪。

陈砚青断断续续,小声说:“有光……青……青木门就交给你了……我……我……没脸见……师父……”

宁泽浑身发冷。

宁泽说:“是我。”

秋晚歌也走过来,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住。

她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去了。

只是遥遥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陈砚青和半跪在地上的宁泽。

“你啊。”陈砚青睁大了眼睛,他说,“你回来了……这具身体……好,好用吗?”

宁泽咬牙切齿:“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陈砚青只是看着他。

宁泽道:“我还没死,娘也没死,你很失望吧?”

陈砚青脸上露出了宁泽熟悉的有些寡淡的笑,眼神十分温情。他艰难道:“你……你娘呢?我……我……对……”

陈砚青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他的手顿在半空。

他的手落了下去。

宁泽睁大了眼睛,死死咬着牙。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秋晚歌木着脸,把他拉起来,一点一点把他的手指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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