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幸的家庭(2 / 2)
医院出生证明填写孩子的姓氏时,慧娟填上了一个“何”字,那是晓惠生父的姓氏。慧娟心里还做着白日梦,一心等待晓惠的生父事业有成那天回来找她,因为那张她终日随身携带的纸条上写着——
“现在正是我为梦想奋斗的时候,不能够让孩子成为我的负担,等我在北京混出名堂了,就回来找你。何茂清。”
慧娟看见这张纸条时才得知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真名叫何茂清,自己跟他交往了近半年,只知道他叫“三儿”。
九年后,慧娟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年真是傻到了极点。
慧娟曾去北京找过何茂清,带着女儿风餐露宿,哪是一个苦字说得清。后来听说那男人早已结婚生子,乐队也没玩儿了。
慧娟带着三岁大的女儿,最后在民警的帮助下才回到南方家乡,从此她便彻底死了心。
女儿今年九岁,慧娟越看越觉得女儿像她父亲,生得一张明星脸,特别是当女儿唱歌时,慧娟总是心生“恨意”,竟然把自己对晓惠父亲的“恨”,逐渐撒到了女儿身上。
九年来,慧娟从一个天真的美少女,变成了一个浑身上下充满恶俗的市井恶妇。期间交过好几个男朋友,却没一个是正经人,更可恶的是其中有个男友是个赌鬼,慧娟跟着他也沾上了“赌瘾”,还欠下了高额赌债。
九年来,慧娟多次“蒙骗”亲友的钱财,借钱也赖着不还,最后弄得众叛亲离。父母的房子也被她拿去赌输了,还活活气死了父母。年幼的晓惠却历历在目。
慧娟因躲避债务到了西城郊的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房子,女儿这时候也辍学在家。
走投无路,慧娟做了近两个月的“一楼一凤”,靠“卖身”来继续过日子。
每次接客时,她都让女儿外出去玩耍。好几次,由于门没锁,晓惠都当场撞到母亲和男人在床上做那种事。
1994年,美国足球世界杯开幕这一天,慧娟经人介绍认识了欧阳正平。
当一个穷酒鬼遇上一个烂赌鬼,孤独多年的欧阳正平与走投无路的徐慧娟竟然“一拍即合”。
两人刚结婚,由于经济压力,并没有让隔壁的租客余东伟搬走。一套不足70平米的套二筒子楼,住着一对酒鬼和赌鬼结合的半路夫妻,带着一儿一女,还有一对神经不太正常的父子两人。
这样的日子,正常人恐怕一天也无法忍受。不过人总是被逼出来的,谁曾料想到,六个人在这压抑的筒子楼里竟然生活了两年之久。
1996年,某一天中午,死神的魔爪突然“伸入”了欧阳正平的家中,一次性就夺走了四条人命。
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报纸新闻只用了小篇幅报道,警方把死因归结于“意外”。
多年以后,早已物是人非。
健忘的人们,早把那场“意外”抛之脑后,没人记得那座早已拆除的筒子楼,没人记得楼里居住的人,以及那些“扰民”的声音——
小女孩的哭声、醉汉的风言风语、精神病人的咆哮……而这些声音依旧环绕在我耳边,至今那么的刻骨铭心。
这篇名为《不幸的家庭》的文章刊登在2005年《新视野》杂志的专栏上,作者正是笔名叫做“双影人”的欧阳瑞文。
夜深人静,司马佳一合拢了杂志,看着窗外的夜色,久久未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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