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百乐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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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百乐桥

2018-04-15 作者: 寒山士

第十八节百乐桥

“卖鱼啦!刚上岸的河鱼,活蹦乱跳,鲜嫩水活,卖鱼呐!新鲜的河鱼呐!便宜卖呐!”天色不早了,其它卖鱼的早收摊关张了,人家赶早,他们赶晚,就因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刚一摆上,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堆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邓关从小帮父亲卖药,早就不用秤了,拎上来,掂一掂,他就能报出准确的斤数来,丝毫不差。

“三斤七两三钱。”邓关报出重量,够精确的了。

“十文一斤,就三十七文。”朵朵收钱。

“你这卖鱼的又没秤,怎么知道有没有少?”有好事的问道。

“少一罚十。”

还真有人拿来秤一称,果然丝毫不差。不到半个时辰,那堆鱼就卖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三条银鱼,和唯一的那条锦鲤。这些价钱贵一些,问的人挺多,买的却没有。

“再等等,要是还是没人要的话就丢河里。”这是邓关的脾气,拿出来卖的东西从来不会拿回去,也不降价甩卖,有一次他在山洞中抓了八个野猪崽,只卖出了三个,五一个没卖掉的在大街上就给放了,搞得一条街鸡飞蛋打。

“爹,有点可惜哟!”朵朵道。

“只怪它命好,谁让它遇着了咱们呢!”

说着说着又围了一圈人,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与穿着打扮来看,明显的不像是买鱼的,倒像是故意找茬的。其中一个衣着特光鲜的白脸高个,长着一长长的马脸,本来还算有点肉,可被他这张脸一带,反而觉得浑身都只剩骨头。长着一张马脸已是够难看的了,更绝的是,他额头中间居然凹进去一个圆溜溜的坑,就好像被人砸了一球似的。额头凹了进去,鼻子就显得特别又高又尖,下巴也翘了出来,颇像一个蹩脚铁匠打造的一把不太合格的铲子。就连颌下的胡子都是不合格的黄不拉叽的黄毛。至于其他人,不用问都明白,不是欠教训的马屁精、就是欠胖揍的打手。

“卖鱼的,这四条鱼咱朱老爷要啦!多少钱呀?”这个满脸流油的大胖子大概是管家。主子如此瘦,奴才这般肥,不能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损公肥私”。

“银鱼三条共五斤三两,五钱一斤,二两六钱五分。锦鲤一两银子一斤。重六斤四两七钱,值银六两四钱七分。一共九两一钱二分,抹掉尾数,收你九两一钱。”朵朵的算术学得相当的棒。

“小东西,挺会算帐的嘛!不过,此地归我家老爷管,凡来这里卖鱼都得先交四条银鱼,一对锦鲤。每天孝敬费五十文、摊位费二十文、十文行船费、二十文护鱼费、十文税费、还有冰炭费、砧板鱼刀费、渔船修理费、渔具渔网费、逢年过节礼金费、寿礼费、县太爷打点费、求神拜佛礼金费、龙王水神祭祀费等等等等,除去四条鱼,你们尚欠咱们朱老爷十二两一分二钱。”这个官家凑近朵朵,唾沫飞溅、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乱响。

“哇!儿子,这家伙算帐的本事和你有得一比,儿子,你再算算看。”邓关拍着手大笑。

朵朵捏着鼻子,“爹,他嘴实在太臭了。”不过他还是接着往下算,一边说一边掰着小手指头,“我和我爹租船十两,吃饭五两,工钱二两,过江税收二两,沿途各种打点十两,鱼网一两,上次遭水贼打劫被抢银五十两,共八十两,除去你的十二两,这四条鱼得卖六十八两才保本,给钱!”朵朵伸出了小手,一幅要钱不要命的模样。

朵朵的这个算法可把那个朱老爷给气疯了,他心道:臭小子,我还只给你以“文”算,你却给老子用“两”算,老子我一文都没收,还得倒付你六十八两,你比我还狠呐!“哼!小鬼,你算来算去,有没有算出自己几时死呀?”那管家恶狠狠的道。

“他年纪小,不经吓。”邓关微笑着说。

“你年纪挺大,经得住吓,对吧?”朱老爷终于开口了。

“嗯,没办法,吓大的。”邓关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人,知道不能输在气势上,否则就只有任由宰割的份了。

“老子从不吓唬人,也从不强抢,老子会让你自动的将钱乖乖地送到府上。”朱老爷咬牙切齿地道。

“朱老爷不愧姓朱,不知那些给你乖乖送钱的人是不是也姓这个?”邓关打趣道,他可是一点便宜也不想让对方占。

“哼!老夫不跟你费口舌之争,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识相的话就乖乖将孝敬送上。”

“这么说,你自认为是条蛇喽?即知我是龙,你还来拂我的逆鳞呀!”

“爹,打蛇打七寸,你最在行啦!”朵朵这话可惹出麻烦来了。

“哼!找死!老子就来称称你的斤两。”说罢就有两个打手张牙舞爪的冲上前来。

朵朵见状拨腿就跑,边跑还边手舞足蹈的大叫:“别追我,我不是找屎的。”

后边有好几个大汉在玩命的追他这个小孩。按理,朵朵是没法跑赢几个大汉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那些大汉就好比在抓泥鳅似的,摸得到,就抓不着,反而一个个撞得鼻青脸肿的。他老爹的麻烦更大,一个人单挑十几个,个个都带着砍刀罗汉棍之类的兵器。

邓关一见情况不妙,大刀一抽,“奶奶的,成心要老子的命么,拼了。”他舞着刀就冲了上去,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他实在没什么招式可言,揉移术在他的印象中是用来逃命的,至于那个什么祖传神功是内功,与招式没多大关系,根本派不上用场。好在铁丐与阮天雄都教了一些“花拳绣腿”,尤其是朵朵偷偷摸摸转授的灵蛇教的一些招式,此时他什么都不管了,有什么本事打什么架,现买现卖,什么丐帮的、灵蛇教的、自己揣摩的、乃至学自猿猴的,一古脑儿全使了出来,这一堆乱七八糟、水火不容的招式一出手,却没想到歪打正着,配合自己那浑厚的内力,这帮家伙居然全被搅得东倒西歪,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只要继续如此缠斗下去,要不了多久,这帮人就会被他给活活累死掉。可有个人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朱老爷正在“嘶嘶”冒火呢,他还以为邓关是在故意戏弄他。

“都给老子退下!哼!小子,老子来陪你过几招。”他早就杀气腾腾了。

邓关手握刀柄插在地上,经过一番缠斗,他觉得真刀真枪的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斗了这么久,身上也没哪儿少一块。不过他这无心的姿式却将那个朱老爷吓了一跳,他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不乏一等一的高手。可没有一个敢用这个起手式的,因为百年前的武林皇帝与人决斗的起手式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地将刀插在地上,敌手没到他鼻子跟前,根本就懒得动手,一动手,绝无生路。武林皇帝是个左撇子,凡是他用这样的起手式就表示他不会留下活口,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武林皇帝归隐西域后就再也未见有人用过这样的起手式,也没谁有这个胆量。巧的是,邓关也是个左撇子,他正费力地甩着左手呢,仿佛要大开杀戒似的。朱老爷一见这架式就紧张,明白自己多行不义,这次怕是要“交总账”了,他又以为邓关跟武林皇帝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想到这儿,心里就有点虚,穿鞋的就有点怕光脚的。虽说刚才邓关只是与他们缠斗,却无意间将丐帮的打狗棒法在刀上使了出来,那些打手谁也没碰到过这样混帐的事,天下哪有人手持大刀使出打狗棒法的?一不注意,十几号人几乎全栽他手上了,虽无性命之忧,被如此厚重的大刀磕着碰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别人没见过打狗棒法,朱老爷是见识过的,如果这小子与武林皇帝有关,又是丐帮的人,那他今天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要是惹翻了丐帮,铁帮主非得带一大帮人来将他吃个底朝天不可,他得问仔细了,他清楚得很,丐帮离这儿并不远。

“小子,在老子取你性命之前,有一事不明,还望你不要有所隐瞒。”这话让人听了有点求人的味道。

“我看这事你就别问了,问得太明白对你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邓关原意是要打就打,还说什么废话。

可朱老爷听来就不同了:难道他真跟我想象的一样?这事要是真的,自己的祭日就不远啦!

“你又是哪门哪派的?”邓关反问道。

朱老爷一想,不对,这小子还想打听我的师门,不能让他知道,今天就得想尽一切方法将这小子给结果了,要不麻烦就大了。想到这里,他可顾不得这么多了,杀意更浓。“老子是衡山派紫虚大师门下俗家关门弟子,你没听说过?”

“什么紫虚大师?没听说过。”他这可是大实话。

朱老爷以为他小瞧自己的师门,“小子,口气挺狂傲呀!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衡山派的绝技。”话还没说完,他那只乌黑的爪子已朝邓关的面门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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