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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18-04-15 作者： 似是故人来

第四章

林箐初到S城的生活，可以用四个字总结：自卑！忍耐！

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小村庄与S城比起来，就是一个闭塞的原始社会，那里，老师讲课是本地方言，读课文时很少讲国语。Www.Pinwenba.Com 吧上到初中二年级的林箐，国语都只能说个囫囵。而S城的学生还不是讲国语的，学生说的是与港岛一样的鸟语。

林箐在家乡学业优秀，尊师敬长，懂事听话，倍得老师宠爱，跟同学关系也很好。

在S城的学校里，她得到的是城里孩子的白眼与鄙视，还有老师不离口的“怎么这么笨”的斥责。

S城的课本跟家乡不一样，老师那带着浓重鸟语腔调的国语讲课她连猜带蒙只能听个大概。

入学第一学期的各科测试，她的排名都是全班倒数第一。

五妮取名林娇，她上了几天小学一年级后，就不肯去上学了。

“同学都笑我，她们才七八岁，我都十三岁了。”

“不上学怎么行？”林大成生气，“十三岁你打工不能打工，做生意又不识字，难道天天呆家里？”

任他怎么骂，林娇就是不去上学。

天天呆家里当然不行，林箐有一天到小店里买日用品，忽然浮起一个念头。

“爸，要不，让二姐夫过来，开个小店，五妮到他店里帮忙。”

大妮的男人也不识字，二妮的男人却念到中学，据说，在当地有小秀才之称。

二妮一家人来到S城，林大成给她们买了房子，买了个铺面给他们开，进货的钱也全是他拿的。

林大成在钱银上，对五个女儿是非常大方的。

林箐想，这就是喊爸得到的好处，明明心里，她恨林大成恨得要死，恨不得砍下他的头拿到她姆妈坟前拜祭她姆妈。

但是，林大成每回从港岛过来看她们，她都甜甜地喊爸，关切地问着港岛阿姨和弟弟好不好？怎么不过来聚聚？

三妮说的对，把林大成赶走，便宜的是港岛那个女人。

林大成，林李氏淑芬，林创平，每一个脑子得空的时间里，她都要在心里用牙齿咬嚼上这三个人几遍。

是这三个人合力逼死她的姆妈！

日子在噬骨的痛苦和难言的忍耐中一天天过去，林箐的成绩从倒数到正数，到全班前几名到年级前几名，她会说鸟语，听得懂国语也会说了，虽然不标准地道，然而，与老师同学沟通是没有障碍了。

随着成绩改变的，还有她整个人的面貌。

黝黑的皮肤变得嫩白，举手投足间，农村女孩的影子已经不见，她也是城里人了，而且，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也跟着时代一起发生变化。

S城这个特区的工厂增加了很多，随着工厂增加的，还有很多生意人，这些人的孩子也进了学校，本地学生的比例在减少，外地学生在增加，在许多外来学生中，拥有S城户口，还有富裕家庭背景，以及姣好容貌的林箐，逐渐成了同学追捧老师喜爱的人。

步入高三，还有一年就要考大学，林箐并没有什么压力。

林大成从不担心她的学习成绩，他经常训斥林娇，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不学学你四姐？”

二姐夫陈邦民的小杂货店开成日杂百货超市，二姐要打理家务，他自己经常要外出进货，光是林娇忙不过来，于是雇了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伙帮忙，林娇和那个小伙郑海好上，怀上了孩子，林大成迫于无奈把林娇嫁给了郑海，不过，心里总觉得女儿嫁得委屈，每回从港岛回来，见林娇一次就骂一次。

骂归骂，他倒是不小气，给林娇买了房子，也买了个铺面给她和郑海两人经营超市。

林娇和郑海过得不错，郑海肯吃苦，疼老婆，郑海的爸去世的早，郑海妈很老实的一个农村老太，儿子全岳父家，她对林娇千捧万捧，洗衣煮饭带孙子一概包了。

“他有什么资格骂我，如果姆妈在，姆妈不让我嫁，我把孩子弄掉也可以。”说这话时，林娇一边涂着指甲油，娇滴滴的富太太千金小姐的模样，眼眶却红红的。

林家五姐妹当着林大成的面，都是爸叫着，背地里，却从不喊爸，只是他。

林箐合上课本，看着窗外碧绿的树叶出了会儿神，对林娇道：“你抽个时间回老家，问下大姐和三姐，她们要不要出来开你和二姐夫那样的百货超市。”

大妮和三妮都不想出来，他们的根在农村，林娇没有带了两个姐姐一家人出来，带来了她们三叔的女儿林珠。

林珠上了几年小学，成绩很差，不想上中学，十二岁的女孩不好找工作，林娇想，二姐夫的超市要雇人，带她出来到二姐夫超市里帮忙打杂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