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张氏宝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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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张氏宝林

2018-04-15 作者: 东海龙女

第四百六十七章 张氏宝林

那两个宫人吃了一惊,其中一人蓦地伸臂,已搭上织成手腕。

脉浮如芤,这是阳明热盛,津气两伤之症,再一按脉时,又觉沉细软绵,几乎要摸不出脉息,且时紧时缓,毫无频率可言,乱成如此,可见绝非作伪。她们并不知道织成心练天一神功,又得左慈指点,对于脉象穴道,在一定程度内都能稍作操纵,虽然瞒不过谷少俊这样高明的医士,对于这两个只是粗通医道、精于武技的宫人,却是不由得都大惊失色:

这位世子妇脉象如此,不知是经了什么事?听说之前见过皇后,又与平原侯相处过,难不成是这二位做了什么手脚?

这两个宫人虽是曹家人,却已是在宫中呆了许多年,也经过事的,不免就自动脑补了一些情节过来,心里也发慌:

她二人虽是奉曹皇后的令,指明了一切听曹植的安排。然而眼下如果出了人命,这人命还是堂堂世子妇,最后追究起来,贵人们最多受几句话,她们却是命都要保不住。

当下那个团脸的便问另一个:“容娘,世子妇持样子莫不是中毒?怎的脉象如此之乱?”那容娘正是手搭在织成腕脉上的人,闻言也不由得掠过一丝慌乱,道:“便是如此,你我身边也没对症的药,若是寻常解毒丸食了,万一药性有些冲撞,可如何是好?”

但凡毒药,越是药性厉害的用药越是贵重,其配方也多有不同。寻常的解毒药虽不会冲撞,但容娘的话语,另一个叫柳娘的也不是听不出来:万一吃了她们喂下的解毒药,到时出了事,反赖到这解毒药上,岂不更是铁证如山,坐实了她们的罪过?

脑中只转得几转,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道:“怎的忘了她?你看着她,我且悄悄去走上一趟,请了那个人来,不但能解了这危难,且到时万一有个长短,岂不是还有个见证?她这个人,恐怕那些贵人们等闲也动不得。”

柳娘却又犹豫道:“若是她知道是世子妇,再嚷起来……”

容娘暗下了决心,断然道:“她那性子,哪里是嚷起来的人?况且我昔日也卖过她一个人情,她一个姐妹……”

织成听她二人说了几句,果然那容娘便很快出去。虽只有一个柳娘,却是武艺高强,且织成也昏迷不醒,故此她二人也并不放在心上。

织成心中清明,却一直以真气改变脉搏,那柳娘不时伸手来摸一摸,又叹息几声。说起来容娘去了最多不过一柱香功夫,她却不由得扭头往阁外看了好几趟。

织成虽然很想打晕了她自己逃走,但委实是知道自己的本事,根本不是这柳娘对手。而且对方还颇具警惕心,这阁子又是曹皇后的地盘,若是闹出什么动静来,一样是跑不出去。

也只是拿定了主意,静等那容娘回来。

过不多时,只听脚步声响,容娘的声音传了进来:“柳娘,还不快来见见张宝林?”

宝林,即保林,在汉朝宫廷的女官等级中,不上不下,乃是正五品。放在民间,一个正五品的女官当然不得了,但在宫廷之中,却算不上什么。

这容娘二人当是曹皇后的人,但对这张宝林却是十分恭顺。柳娘大喜,连忙拜见张宝林,却听一个淡淡的女声道:

“容娘昔日也放过我那姐妹一码,虽说她自己最后命苦未曾捱过去,到底我也欠了你们人情,这些客气话,却也不必说了。”

话语之中,竟是直来直往,全无后宫人的婉顺深沉。

那容娘二人不免有些尴尬,将那张宝林让进阁来,却听她倒吸一口冷气,恼道:“你二人竟敢骗我!你们只说一个姐妹忽然发病,怎的我不知道二位几时有了这样的颜面,竟然跟魏王世子妇也能称起姐妹来!”

当朝命妇各有品级,便是常服,也有不一样的纹饰。何况织成所插的花树步摇,那是诸侯夫人才有的饰物,如今这邺都之中,这样年轻,相貌陌生,又能有这个品级的,除了新鲜出炉的魏王世子妇外又有何人?这张宝林久在宫中,如何认不出来,当即便掉头要走。

织成呻吟一声,容娘二人吓了一跳,赶紧半跪下地,紧紧扯住张宝林的裙裾,求道:“一言难尽,总之宝林知道我姐妹二人也是听从上意,断然是不敢对世子妇如何的!只是世子妇忽然不好,若是宝林不救一命,我姐妹二人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宝林怒道:“我牵涉进来,焉知不是也死无葬身之地?”

话虽如此,也知道自己既然被诳了过来,想要再退身回去,容娘二人断不会许。

织成只觉香风扑面,有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指尖往织成腕上一搭,她却已辨了出来,那香气正是淡淡的忍冬香味。心中一动,先前刻意在脉络之间乱窜的真气,蓦地平复下来。

张宝林指尖所触,自有所觉,不禁眉头稍蹙,正待说话,却见眼前的那人,忽地睁开一双明眸,眸光璨然,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心中没来由一颤,却听织成又呻吟一声,低低道:“好香的忍冬,只是这香气太盛,冬日里闻了,脑门子疼得紧。”

张宝林脸色微变,先前容娘二人见她发脾气,又见她好不容易伸手来拿脉,如何敢过来,只在门口守着。这样一来,有她身形挡着,织成这话虽是说得气若游丝,但那双星眸却是明亮璀璨,气完神足,哪有有丝毫病弱之态?

张宝林只觉自己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又蓦地提了起来,口中却不由得道:“若是一冬疼得紧了,来年也就闻不着了。”

织成微微一笑,道:“可是一冬忍过去了,也就罢了。所以才叫忍冬,是也不是?”

张宝林住口不言,忽然织成只觉自己掌心有异,是张宝林的纤纤食指,在她掌心微微一点。

织成手腕一翻,指尖在她的手掌之心,快速写了个“走”字。

张宝林指尖微微一滞,却听容娘欢喜地说道:“果然是张宝林厉害,这不过是拿了个脉,便叫世子妇醒了过来。”

张宝林轻哼一声,道:“不过是剌激了下穴道罢了,只怕稍后还要晕过去呢。”

容娘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柳娘却期期艾艾道:“但不知……不知世子妇到底是什么病症?”

张宝林面色不改,道:“只怕是天气太冷,着了寒气,且来的路上偏僻,又染了些冷宫中的疠气。你们且拿个小香炉来,我先焚上一块香,去去邪崇。”

巫者医也,自先秦之时起,便是巫医同源,即使到了汉朝也是如此。

张宝林既精于医术,自然也是会些符录祈祝之类的小把戏。果然容娘不以为异,捧了香炉过来,张宝林便取了自己襟下一只小小香囊,拿了块指头大小的香屑出来,填在香炉之中,又塞了颗黄豆大小的黑丸子在织成嘴里,顿时一股辛辣之意直冲鼻端,忍不住眼泪都迸了出来,却听张宝林冷冷道:“这药也是去崇的,先含着罢。”

不多时香炉之中,有青烟袅袅升起。

张宝林目光淡淡的一转,织成便听见扑通扑通两声。便是不起身来看,也知道容娘柳娘二人,已是晕过去了。

织成已是一跃而起,噗的一声,吐出口中含着的丸子。虽然说可以抵御那块小小的迷香,但这辛辣之味也着实太不好受。张宝林却后退一步,低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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