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辛苑被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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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董真道:“辛苑身为妇人,却干涉崔先生与我所谋之事,妄言放肆,实在令我无法容忍!”

她目光淡淡落在辛苑身上,道:“你若此时当众向崔先生赔个礼,则我尚可原宥,如若不然……”

她顿了顿,却没有说出下言,但那话语之中的威压之势,却是令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辛苑再也按捺不住,厉声道:“我辛苑绝无过错,岂能向那崔氏儿低头!”

众人这才知道二人纷争,竟是因了崔林而起,不禁都悄悄将目光投向了崔林所乘坐的牛车。

就连牛车之中的崔林,也听到了这里的喧闹,正待掀帘下车,却听到辛苑的话语。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

遂又坐回身子,合上双眼,安然养神。

董真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失望,只觉一片冰冷。

她心中念头已定,遂淡淡道:“你性情悖逆,竟连我也敢顶撞。果然是我昔日待你太过宠遇。”

语气之中,却是毫无怒气,甚至连情绪起伏也无半毫。

但辛苑与她相处日久,已知道她的脾气,但凡在董真恼怒到了极点之时,往往平静如水,从不曾暴跳如雷。

此时董真莫非当真生了气?

辛苑心中又是慌张,又是苦涩,却倔强地咬紧了下唇。

杨虎头嘿嘿干笑两声,道:“辛夫人她……”

他正待在当中代为转睘一下,却被董真打断了话头:

“既如此,我便不要你了,辛苑,你走罢。”

不要……不要了?

那就是休弃了辛苑?

几乎所有人都呆住,而辛苑更是如遇雷击般,僵立在那里,不曾动弹半分。

谁不知辛苑最得董真宠爱?连歧山侯这样的贵人,说杀就杀,且辛苑与那糜将军行为亲热,董真也从不在意。出入之时,更是将辛苑一直带在身边。

辛苑患病休养,董真呵护倍至,辛苑病好之后仍然脾气古怪,董真几乎一直都容忍着她。

可是就在方才,董真居然亲口说要弃了辛苑!

不顾众人翻江倒海般的疑问和讶异,董真哗地甩下了手中的车帘,冷声道:“虎头,回别馆!”

杨虎头吓了一跳,但董真的语气,显然是斩钉截铁,毫无迟疑。

他不敢再试探着进言,同情地看了一眼辛苑,高声道:“属下遵命!”

车声辘辘,继续向前。

只留下辛苑一人,孤身立于路上。此时残阳西下,映得大地一片金红,那些山峦河流、草树房舍,皆仿佛披上了一层灿然金边,壮丽瑰玮。

她那修长瘦弱的身影,在残阳之中,显得分外孤单。

但她始终立于原地,既不曾追赶上来,也没有哀求半句。

没有了辛苑,杨虎头当然就驱马跟在了轺车之侧,他瞧着那月白镶有缎边的帘面,犹豫了几次,却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车帘一动,董真露出半张脸来,道:“虎头,留一人下来。”

杨虎头心道:“主君果然还是舍不得。”

忙道:“是,是,辛夫人一人留下,终究是有些不妥……”

“留下那人,要远远缀着辛苑,但不要被她发现。”董真淡淡吩咐道:“其他事情,回去再说。”

杨虎头满腹疑虑,心道:“既是缀着辛夫人,自然是不放心了。但听主君话语之中,似乎有森然之气,难道主君还是没有原谅辛夫人?”

回谷之后,董真方在出岫堂坐定,便令人唤来了糜芳。

糜芳来时,并不曾见到辛苑的身影,已是有些诧异,待到听说董真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召见他,心中却已隐约有些明白,只是太过突然,总有些难以置信。

待到进入出岫堂时,却见堂上所坐,并不止董真一人,崔妙慧与崔林二人分列左右,除了董真一脸淡然,崔氏二人皆有些凝重。堂中铺有锦席,但三人皆坐于胡床之上,看上去便无端多了些气势出来。

糜芳心中一沉,已向董真行礼,道:“董君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董真示意他不用多礼,又指了指一旁的胡床,让他坐下,这才道:“我欲放了马超,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糜芳只道是谈辛苑之事,没想到董真竟然谈到马超。

念头一转,便问道:“董君是欲擒故纵么?”

董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明白过来,不禁在心中暗赞一声,果然不愧是刘备的股肱之将,心思着实敏捷。

遂点头道:“曹孟德挥师南下,逼近东吴,吴侯前来求助,刘使君欲相助吴侯,向益州牧请求援助粮草军械兵卒,此事将军知否?”

糜芳在这里驻守,消息没有董真来得快,尚未到达他的手中,自然此时方知,但他只微微一愕后,便道:“曹操先前做出欲攻汉中之势,便有人推断他或许是志在东吴,只以汉中为幌子罢了。同时又可相助陆焉,逼迫张陵。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我家主公与东吴一向互为依仗,若东吴失利,则我家主公的荆州封地也定然不保,入益州牧求救,是情理之中。”

他这话说得不错,刘备既答应刘璋的请求入了巴蜀,便是默认了刘璋的主公地位。作为主公手下的小弟,自己的封地受到了威胁,自然应该向主公大哥求救,于情于理,刘璋都必须相助才是。

但刘璋真会相助么?

董真决定开门见山:“刘璋此人性情怯懦,只知僻居益州一隅,连南下中原都不敢有寸步踏前,且自己益州内部尚未按平,又怎么会助刘使君回援东吴?依我看来,刘使君这次求援,倒是十有**,是无获而归的。”

糜芳也猜到了这一点,但不愿多说,只含糊道:“末将只是在此保护董君罢了,候得使君忙完这一阵,自有命令下来,或许末将便会离开。此外诸事,一概不知。”

董君索性再说开一些:“我知刘使君这般做,不过是逼迫刘璋拒绝罢了,如此一来,刘璋便陷入不义之地,刘使君与益州翻脸,便在情理之中。”

事实上早就翻脸了,杀了人家弟弟,夺了人家的葭萌,岂不是翻脸?

只是这些事都查无对证,且刘璜之死,尚只在内部才知道,消息并无外泄,眼下刘璋恐怕只知道葭萌兵变未遂,刘备反倒完全控制了葭萌,自己的弟弟与马超自然处境不妙罢了。

他原就对刘备有了忌讳之心,才会派自己的弟弟微服前来,如今刘备得了葭萌,明面上仍尊他为主,他又怎好翻脸?

但是在这种境况之下,刘备要请他出兵出钱出力相助,刘璋又怎会答允?说不准心中正盼着刘备焦急之下,离开葭萌,回援荆州,这样反倒是让益州平静下来呢。

可惜的是,刘璋还是低估了刘备的胆子与狠辣。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备准备在这非常之机,夺取本属于他刘璋的益州!

董真见糜芳脸色微变,便直言道:“刘使君曾与我深谈过,想来这次求援,便是进攻益州的借口。然听说葭萌附近山中有盗匪出没,这些盗匪却不是寻常匪徒,乃是天师道的叛逆!伏兵山中,与汉中的张陵余孽相互呼应。且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与刘璋也暗为勾结,近日来或许是因了歧山侯失踪之事,这些叛逆已经聚集了六七百余人,确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若是刘使君与益州开战,这些人又该如何?若是趁火打劫,岂不是令刘使君腹背受敌么?”

这山中天师道众,刘备早就知道。只是他意在葭萌,所以并不在意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被刘璋买通,且暗中聚集人众。只没想到刘璋那人也有几分谋算,竟然会想到利用盗匪之名,来图谋葭萌。这样一来,他与刘备一样,在明面大义上也一样无可指摘。

糜芳听董真说到此处,便知她已有应对之策,索性也开门见山,再次站起身来,行礼道:“愿请董君相助!”

董真微微一笑,道:“我也没什么妙策,倒是崔先生想出一计,叫做引蛇出洞,聚而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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