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初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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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初雪

2018-04-15 作者: 东海龙女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初雪

织成穿越后发现,梨这种水果,在汉朝已经大面积种植,而邺城又是产梨名地。Www.Pinwenba.Com 吧这里的梨都是鸭梨,梨皮极薄,果肉细嫩,少渣多汁,酸甜可口。入秋后织成往往食上几枚,以去秋燥之气。

而饴糖,除了指麦芽糖那样的软糖外,还特指冰糖。其做法是以蔗糖为原料,经过特别的熬煮方法使之结晶,颜色多为浅褐、浅红等,其中最上品则连这种杂色都除去了,洁白晶莹,已经颇为接近后世的雪花冰糖,称为“雪饴”。

只是汉朝的饮食与后世相比,还是显得粗砺得多,即使是钟鸣鼎食之家,甚至是贵为天子,也多食用煮、蒸类的食物,炒煎的烹饪方式尚未成形。而饮料方面,多以酒浆为主,至多是加入花卉或滋补药材来改变口味,如宫中常饮的长寿酒,就是菊花酿的酒浆。

所以冰糖雪梨水这道后世连普通人家都会做的家常糖水,此时对曹丕来说却显得颇为新奇。

“我稍后还要出去。”曹丕忽然开口说道,声音温和,还有些微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你累得狠了,今晚便在这阁中暂时休憩,明晨我接你回铜雀园,中宫已废,你也不必当什么中宫少府了!”

“你还要出去?”

织成心知自己能不能离开,还要看曹操的意思,但也不愿拂逆曹丕的一番好意,故避而不答。但听他说还要离开,不觉有些诧异。

她忽然眉梢一动,起身去掀窗前的绣帘,窗上糊有密密的纱罗,阁下又是温泉薰着,就算掀了帘子,也感受不到寒意,只是花木清香隐约而来,深吸一口,胸中便清爽许多。

“下雪了!”

她忽然惊喜地叫道:“你看!”

红绡宫灯的晕光中,阁前水面、花木湖石,影影绰绰可见,此时俱被笼在漫天飞舞的雪片之中。雪并不大,却极细密,如柳絮,似丝绵,纷纷扬扬扑下来,只是被那温泉的热气一醺,便消湮不见。

曹丕借着她掀起的绣帘一隙,极目远眺出去,但见远处的宫城角檐、影绰宫灯,也都被掩没在密集的雪片中,变得极为模糊。

还不到冬至,邺城便下起了雪。都说天地之间,所有的变化皆有气机相应,不知这样的大雪,是否也与今晚的变故有关。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不知曹丕是否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片刻,道:“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记得上一次冬至降雪,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是初平三年,当时曹操方崭露头角,曹丕应该还是个幼童。但听他的语气,似乎却颇多感慨。

“那一年,黄巾贼犯兖州,贼焰嚣张,州刺史刘岱殉国,阿父被迎为兖州牧,并联合济北相鲍信,在寿张大战黄巾贼,最后在济北一带击溃二百万黄巾贼,获降卒三十万,男女人口百余万,名扬天下。我那时虽小,也知道这件事是非常了不起的。”

这段历史,织成来到这个时空后,与槿妍的闲谈中约略地听闻过。曹操麾下著名精兵,也是他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私军“青州兵”,便是主要得益于这一次对黄巾军中精锐的改编。而后来曹操击败了朝廷派来任兖州剌史的金尚,牢牢盘踞兖州,才有了此后的壮大发展。也为了四年后他率军进驻洛阳奉迎汉献帝,使“奉天子以令诸侯”、迁都许昌成为可能。至于后来打败袁绍等人,统一神州以北,并最终在赤壁之战后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皆是由此而起。

遥想当年曹操英姿,织成不禁微笑道:“当时你还小,可是应该也会为魏公感到骄傲罢?”

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另一个时空的普通人,又曾有过怎样的事迹。或许有过,但失去他时太过年幼,什么都记不住。织成真的有些羡慕曹丕,至少在年幼之时,便牢牢地在心中烙下了父亲英勇的影子,并足以追效一生。不用象自己那样,总是跌跌撞撞向前行走,凭着直觉和勇气,也曾头破血流。

父母在孩子成长中的重要地位,永远都是无法被取代的。

“是啊,那时我们举家也迁到兖州,亲眼见到阿父是如何威仪赫赫,又是如何受人爱戴。那时我便发誓,此生定也要做个如阿父一样的英雄!”

曹丕的眼中射出熠熠神采,但随即便黯淡了下去:

“也是那一年的冬至,子建来到了人间。”

“平原侯是那时出生的?”

织成惊奇地道:“也是在雪天么?”

“是一个雪天,阿母生下了他。他生下来便很是漂亮,乌溜溜的眼睛已会盯着人看。更重要的是,阿父恰在收编青州兵、大败黄巾贼,逐走金尚,坐镇兖州后得到了他。人人都说,明公此子天姿聪颖,乃曹氏之福。阿父虽然已经有了几个儿子,但也觉子建是上天降下的吉兆,与众不同,遂大宴了三天宾客,很长时间,整座府中都是喜气洋洋。”

他的笑意极淡:“大兄二兄都年长一些,能跟随阿父出入。黄须儿……也就是阿彰生**舞枪弄刀,根本不会在书房呆着。故此那一日,只有我遵阿父之命,留在书房里读书。天已经很晚了,还没有人送饭来。阿父的规矩很严,我不敢擅离书房一步,生生地饿了一个晚上,迷迷糊糊地在书房里睡着了,也没有人来寻我。第二日早上醒来,便着凉发烧,被一个路过的小婢发现,这才延医请诊。后来我才听说,头一天晚上,因了子建的到来,所有的婢仆都去阿母堂外趋奉,所以才撇下我孤零零的一人。”

织成怔住了,转过脸来看着他,目光中已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曹丕浑然未觉,犹自望着外面的雪花,继续道:“那一次我病了一个多月,最初几日都昏昏噩噩,全身如火炭般滚烫,药石无效。阿父初镇兖州,阿母又在坐褥,根本无暇来照看我。只有那个粗使的小婢任儿,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最后见我实在烧得厉害,以巾敷凉水亦不能退,便偷偷脱了衣服,先去雪地里冻得透凉,再上榻抱住我。如此数番,方将我自那虚妄的火焰之苦中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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