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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织造

2018-04-15 作者: 东海龙女

第九章 织造

“陆君,我不愿。Www.Pinwenba.Com 吧”

织成长吐一口气,扬声道。同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披上搭在一旁的外衫,想起曹氏兄弟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轻视,心中涌起一股暗暗的怒意。

在自己来的那个时代,早在学生时代,精研纺织服饰发展史的她,能辨认出不同时代的百余种织物,年纪轻轻便发表了数篇学术论文,其观点之新颖,甚至连研究这方面历史的资深专家都赞叹不已。后来成了时装设计师之后,她潜心钻研业务,为起轩出主意的很多设计获得多起国际奖项。在担任过多间高级时装公司的总监后,同样从行政到业务无一不是翘楚。如果不是为了甘愿在起轩身边做个依附他的小女人,不是为了更突出他的光芒,她还可以显现得更出色更优秀!

从小便知道什么都要靠自己,靠自己生活、上学、工作,只到取得这些成就,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未来,要靠别人来决定。

更何况,与这三国时代的人们相比,她起码还要比他们多出一千多年的智慧,她不嫌弃他们守旧僵化也就罢了,竟还要被这帮生来富贵不知血汗智慧为何物的贵族子弟说得一钱不值!

即算是在这女人地位低下的封建社会,她也要让他们看看,女人不是只靠美色和柔顺,博得男子一些不值钱的怜悯,才能在人世间存活的!

过去的几十年,她一直为柯起轩而活。如今她鼓足勇气穿越到这里,就当……就当是她重活了一回,为她自己,而不是为了起轩!

胸有成竹,织成掀开帘子,款款走了出去。

外间布置清雅,四壁挂有画屏,墙角高几之上,一盆兰草模样的植物正轻吐馨香。从支起的窗槅看出去,但见竹影摇曳,平添了几分清幽静谧的意趣。

当前这个时代还没有椅子,室内设有一大张精致的竹席。当中置有一条案几,上有茶盏之物。

那三个男子正围案而坐,闻言都看了过来。

他们发髻精洁,面容细腻,都是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儿,洛神庙中的血污模样早就荡然无存,显然是早已梳洗完毕,且都换过了新的衣服。

自汉以来,贵族所着的裳服虽然还是大襟右衽的款式,但是无论面料还是细节,都有了微妙的变化。那些织物似乎更为柔软细密,特别是陆焉所着的淡紫袍子,初一看袍面光洁雪白,微泛莹光,再仔细看时,才知道那莹光中还带有紫意,说不出的清逸脱俗。然而长袖翩翩,如流水一般逶迤而下,清韵中又多了几分贵气。

织成不敢对上陆焉清水般的目光,赶紧移了开去。或许是来自浮华的现代社会,每次看到陆焉,都不由得为他风仪所慑。让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夏夜里盛放的昙花,震惊、赞叹、还有……自惭形秽。

曹丕倒也穿了件锦袍,只是与他的身份相比,这袍子实在普通到乏善可陈。不过他这个人坐在那里,肩背笔直如削,坐姿挺拔如松,下巴微微扬起,深黑的眼瞳虽未正视她,却有一种掩不住的锋芒。织成的目光只在他身上一点,便轻飘飘地移了开去。她不想正视他,免得感受到那种冷淡之下的压抑感。

与陆焉不同,倒是曹植,让她有种奇妙的熟悉。

其实与后世宋元明清的锦相比,无论是配色还是图纹,汉锦都要庄重得多。然而曹植的袍色,永远是最夺目的那种,上面的禽鸟花纹,极尽繁琐之能事,典型的贵族公子作派。偏偏他又从来没穿端正过,不是领口半敞,便是襟怀斜歪,一条碧玉双扣镶金带,也是随随便便一系。

在别人就是行为不修,在他身上,却自有一番随意潇洒的风度,不但不觉得违和,还令人不由得心为之折。

来前的培训中,织成也学过一些粗浅的礼仪,虽不精,但想必作为“甄氏旁支”的不起眼的女子,也不必表现得怎样典雅,当下织成只是半蹲着行了一礼,更是相当大大方方地回答说:“三位贵人容禀,想我那族姐出身嫡支,又风华绝世,还得到三位的庇荫,尚且落得如此下场。而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又哪里会有那种福气,栖身于达官显宦之家?所以陆君一番好意,请恕我不能接受。”

她没有再自称什么“奴”,虽说人在矮檐下,不知不低头。只是这低头,也要看往哪里低头。她心性敏感,自然感觉得到,陆焉的话语中尚对她有三分怜悯,但这怜悯亦不过是随意而生罢了。且他对她有些上心,大部分的原因恐怕还在于那不知去向的阳平印。而另外两个贵公子其实不过是随口一说,根本不会真正帮她,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你竟不肯接受瑜郎的好意?真真是个倔强的小娘子,这一点倒有些象阿洛,不愧是甄家的血脉。”

曹植对她这番话语倒是大出意料,不禁道:

“那你想去哪里?若不在陆府,去邺宫也不错。要知道在邺宫之中,哪怕是个小宫女,衣食也要胜过寻常小户人家的千金,而且我会交待他们,将你安置在一些清静的宫院,只怕一生一世,也见不着几个贵人,说不定倒合了你心意。”

他并不是傻瓜,从织成这看似谦和的话语中,已听到了几分傲骨。他出身显贵,见到的女子多是宛意奉迎的性子,若换了别的女子,听到他们三人这般身份地位,还肯花费心思来安置自己,不知该有多么感激。谁知眼前这女郎却是不屑一顾,故此心口发堵,说到最后时,便有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我看这位小娘子,也不象是甘愿寄人篱下之人。”

曹丕端起一只瓷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盏身:“人各有志,何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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