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红烧蜗螺牛(1 / 2)
第152章 红烧蜗螺牛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152章 红烧蜗螺牛
须臾,娘们提着暖瓶又从家里出来,老大接过来,感激道:“麻烦你了,大嫂。”娘们嬉笑道:“麻烦啥,不麻烦。看还需要啥,尽管说。”老大说不需要啥了,接着又问:“大嫂,您这是啥地儿了?俺都没来过。”“芦花埝。”娘们说。
苇声听的清清楚楚:这就是芦花埝啊。
苇声对芦花埝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个芦花埝跟西庄历史上好像有些渊源,虽隔省跨县却于十几年前结成了友好村子,从此两地之间关系更紧密往来更频繁,每年都互送一场电影,还经常互派劳力帮忙,今年夏天西庄抢插夏稻芦花埝就派了十来个女孩子到西庄帮忙插秧,一直干到插秧结束。
苇声知道芦花埝在湖里,但从来没到过,王红卫年后倒是来过,当时他已是工分会计,带着几个男劳力来帮忙往谷堆上堆土的。
说起这谷堆,就是在湖里的高亢地上堆起来的土堆。湖里人一年四季打鱼为生,渔船就是他们的家,但湖里人是厌倦漂泊生活的,特别寒冬到来更渴望能有个固定居所,就选合适地方堆起谷堆盖屋居住。谷堆一般不大,房子也是又矮又小,开始盖房的时候因为取土不易,又没有树木做梁头脊檩,那时的房子差不多都是用芦苇混着湖泥培起来的,后来才慢慢建成了趴趴屋(低矮的泥墙草房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谷堆都有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名字差不多都是随意起的,像前谷堆、后谷堆、左谷堆、右谷堆、东谷堆、西古堆等,也有的以“埝”名之,像芦花埝就是这样。“埝”字本意是用土筑成的小堤,估计起这类名字的该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
苇声听到了芦花埝这个名字感到很有些亲切,他相信如果上到谷堆上走两趟说不定还能遇着脸熟些的女孩子,他还相信如果王红卫也同来的话肯定还能说清楚哪里有他堆的一平车土。
老大把船划到避风的地方宣布开饭。苇声吃自己带来的干粮,老大老四吃他们带的干粮。苇声带的干粮是奶奶蒸的玉米面发面饼,老大带的是大米面发面馍。老大要跟苇声换着吃,苇声不答应,于是各吃各的。
“乖乖,这么烫!”苇声倒一碗水,喝了一口,赶紧放下,看着老大,“老大,你来过这里?”老大说:“怎么可能?我连这谷堆叫啥都不知道。”苇声说:“我想也是的,但没来过你怎么认的那个男人?”老大说:“不认的……我说认的了?”苇声说:“不认的人家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老二,还叫人家二哥?”老大笑着反问:“不叫他二哥还能还叫他大哥?”苇声说:“你不叫那娘们大嫂吗?”老大说:“是不是说我叫错了?”苇声说:“我想是的。当时我还担心呢,怕人家听着不对劲生了气,不给倒水倒罢了,上来再揍人!”老大呵呵又笑,神秘兮兮的:“告诉你吧兄弟,我叫他二哥他肯定不揍人,叫他大哥可就说不准了。”“为啥?”苇声表示不解。
“我先喝口水往下送送饭。”老大端起茶碗,吹了吹,小心的喝了两口,“到底为啥我是说不准,反正在这湖里见人不能叫大哥。”苇声说:“哦,我知道了,你招呼那个打渔的也是叫的二哥,当时我还以为你们熟人呢。招呼那么好,你叫他二哥,他叫你大兄弟。”老大又笑:“他是不能叫我二兄弟。”苇声又问:“为啥?”
“这些你都没听说过?”老大问。苇声点点头。老大说:“那,我就给你所说——我也是听说的啊——从咱这湖上沿运河上西北不远就是梁山,梁山有个打虎英雄武松,武松排行老二,他的哥哥就是给潘金莲害死的武大郎……”苇声说:“知道,《水浒传》我看过。你是说叫人二哥就是跟武大郎有关?”老大说:“就是这么说的。武大郎猥琐、窝囊、戴绿帽子不说,还给老婆勾引奸夫害死了,简直令所有男人蒙羞。武二哥不同,刚烈侠义、英雄无敌,才真正当得起男人的称号……所以,这一带的男人没有愿意给人称作大哥的,都愿意被称作二哥。”苇声说:“有意思。那为啥又不能喊别人二兄弟?”老大摇摇头:“这个没听说,反正是出门在外跑江湖不能乱称呼,不然的话,犯了人家的忌讳可能会吃亏的。”苇声想了想:“都愿意当二哥是因为《水浒传》里有个好汉武二郎,都不愿意当二兄弟是不是因为《西游记》里有个二师兄猪八戒啊?”老大说:“你倒会联想,就是咱这边里花果山太远,搭不上界。”苇声笑着问:“在家他们怎么叫你?不叫你大哥吗?”老大说:“他们只叫我老大——其实,在家是在家,出门是出门,不应一概而论的。”
午后的风息了许多,为了赶路,老大和老四轮番加紧划船,尽管这样,他们赶到南阳的时候日落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先去供销社看看是不是还有人等咱。”老大说。于是,小船沿着古老的运河划进镇区里去。此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小镇,河两边的沿河店铺亮起了几盏昏黄的大灯笼。
行不多远,小船靠上一个大青石砌成的埠头。埠头上有个穿黄大衣的小青年站着,看见他们,问道:“跃进突击队的小黄吗?”老大看看他:“是的。你是?”小青年说:“我是来接你们的。”说着打个呼哨,附近一间屋子又走出来一个中年人,问:“来了?”小青年说:“来了来了。”中年人推着屋门口的一辆空平车走过来:“现在才来到啊!”老大说:“这我们还是早五更就动身的呢,顶风,走不动。”
一共拉了三趟,好在供销社的角门距离埠头不远,半小时不到十筐鸭蛋就全送到供销社库房里去了。
过了磅秤,开好单子,中年人说:“主任安排过了,明天上班再去前边窗口结算。”
出来供销社,老大说:“辛苦一天了晚上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天明好好玩一玩,明天无论早晚能回到家就行。”
老四说:“要不,咱还去那个小馆子里喝鱼汤去。”老大说:“就去那儿。”
小馆子就在一个胡同口,门对着运河,屋子不大,摆着两张旧桌子,屋门口搭了个小棚子,锅灶就在小棚子底下。
“烧三碗鱼汤。”老大向老厨子伸出三个手指头。
“还要菜不?喝不喝酒啊?”老厨子问。
“来瓶米酒吧,半斤装的。再来盘糟鱼,来盘蜗螺牛(螺蛳的俗称)。”
“好嘞,你们先喝茶等着,这就好。”老厨子答应了,对着一旁站着的女孩子说,“去拾掇拾掇桌子,倒茶。”
只有他们三个顾客,三个坐在了靠里边的桌子上。
苇声说:“老大,我先说下,今天咱还是各吃各的,你俩是出公差,我不管你们,我的钱我付。”
老大一瞪眼:“这是啥话?看不起我吗?今天吃住都不用你管。”
“那哪能行?”苇声有点难为情,我是来跟着玩的,又不是跟着出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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