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扬威二级坝(2 / 2)
此时,已经围上来七八个看热闹的。
“不想再挨揍,就滚得远远地!甭叫老子再看见!”苇声指着正在爬起的小青年。“好!你有种!他妈的,你真有种就在这里等着!”两个家伙恶声恶气的走开了。
“哎呦,你的眼都给打肿了。”女孩关切的看着苇声,“都怨我,给你个瓜尝尝不就啥事都没了?”“不怪你。”苇声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挨打的眼部,明显感觉是已经肿起了老高,恨恨的骂了一句,“狗日的,下手真狠,上来就是封眼捶。”“小伙子,你赶紧走吧。不走,他们马上就会再来找你麻烦,你会吃大亏的。”“这两个是远近有名的瞎包孩子,专门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找我麻烦?找死差不多!我扁不死他们!”苇声发着豪气。“光棍不吃眼前亏,你还是赶紧走吧。他们肯定是搬兵去了。”有人好心的提醒说。“好鞋不踩臭狗屎,你跟他们较啥劲?你快点走吧,他们真的会再来找事的。”女孩推着苇声。“好,我走。有空了再来收拾他们。”苇声扶起不知啥时倒下的自行车,骑上就走。“坝子那头有个药铺,过去买几片消炎药吃!……”苇声听见女孩在后边喊。
苇声来到修车铺:“请问,药铺在哪里?”修车老头往身后一指:“屋后头,顺着路往前走,一拐弯就到。”苇声转到修车铺屋后,果然一条路通向村子里,苇声顺着路往里走,快要拐弯了,忽然停下来:坏事了,刚才要买瓜,钱都捏在手里了,一打架,钱扔的没影儿了。这一份钱都没有了,拿什么买药?苇声想起奶奶常说起过的一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长叹一声:“果真如此啊!”
眼肿的比刚才更厉害了,又木又疼,视力也受到了影响,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不知现在我秦卫生到底一副怎样丑陋的形象?”苇声调转自行车,低着头专心走路。才走了几步,胡同里过来个女孩低声“咦”了一声,苇声没抬头,一直骑过去。“是苇声吧?”苇声听见女孩在后边似乎小声发了一声问,但他没有停下来:在这里有谁认得我秦卫生?天底下叫苇声岂止我一个?
苇声完全错了,在这里碰到的这个女孩正是他来寻找的菱花!
苇声再无心逗留,只想赶紧回家,他一手捂住半边脸,一手扶着车把,仍旧把自行车骑的飞一般快。来到东庄村头,苇声眼睛一转,我这个狼狈相到了家爷爷奶奶看见还不心疼死?给赵常喜他们碰上的话不给他们笑话死?我还是先到东庄大队的卫生室处理一下去吧。苇声直奔东庄大队卫生室。
卫生员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苇声来到她的对面。“挨揍啦?”半眯着眼问了一句。苇声哼了一声,没说话。“你们啊,还知识青年呢,没一天安生时候,闹闹闹,脸给人家揍成花瓜了不?”卫生员不阴不阳的数落着。
“不揍成花瓜我有闲工夫来看你?”苇声不想听她叨叨,“打一针吧,消炎快一些。”
“我先看看。”卫生员站起来,掰了掰苇声的眼皮,“还好,眼里没淤血。打针没必要,吃两片消炎药吧,晚上睡一觉,天明就好了。”
“我吃药过敏,还是打针吧。”苇声故意说。“吃药过敏?没听说过。”卫生员白了他一眼。“我就吃药过敏,真的。”苇声一脸认真。“以前开的药你不都吃了?”卫生员根本不相信。“以前吃药不过敏,就现在过敏了。”苇声一本正经。“现在过敏也是挨揍揍的。”卫生员嘴不留情。
“脱裤子!”卫生员撅着嘴给苇声下命令。“打膀子吧。”苇声不好意思,“打屁股过敏。”卫生员噗嗤一笑:“过敏就不打,我只会打屁股。”苇声也是一笑:“行,你学的挺快。”
打完针,卫生员又坐回椅子:“交钱。”“先赊着吧,没钱。”“没钱来打针?”“对,有钱就买药丸吃了。反正你的针打下去再抽不回来了。”卫生员气的哭笑不得:“你们这号人真是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去,回家给我送来。”“不行,最快明天才能给你送来,一夜消不了肿天明还得来打呢!”
晚饭后,苇声感觉眼部的肿胀轻了许多,拿小镜子照一照,鼻梁和眼窝还青着:“幸亏学了两下子,要不然,今天亏就吃大了。”孙合作来了,看见苇声鼻青脸肿的模样:“师……兄,给人揍……揍成这……样?”“什么揍成这样?是那小子偷袭的!……你不知道,两个家伙给我揍惨了!我连一成功力也没用上啊!我都惊诧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威力!”“你……到二级坝干……啥去了?跑……这么远!”“看湖去了。”苇声回答。“看……湖去了?”孙合作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相信。“你说我干啥去了?”“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仅仅去看……湖。”
苇声带孙合作在河堤上练了一阵蹲马步,又踢了几趟子腿,坐在地上聊了起来。孙合作说:“我看,赵常喜他……们,纯粹是叶公好……龙,嘴上说要……学拉架子,喝过汤,一……叫他们,都说有……事,筷子一……撂,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锅碗全……是我刷的。”“他们都有啥事?没问问?”“谁……问他?没……鸟功夫了。”
孙合作回去的时候将近十一点,半圆的月亮已经绕过中天转向西南了。
苇声一直睡不着觉,半边脸隐隐作疼。今天是我的黑道日子吗?车子坏在半路了,没见到菱花,这还挨了揍,真是倒霉透了……苇声越想越无睡意,实在无着,干脆下了床,拿着芭蕉扇来到屋门外。如水月光笼罩下的四野因薄雾迷蒙而倍感神秘,不绝于耳的除了四近的蛙鸣还有远远近近的狗吠声。苇声抬起头,天顶,轮廓还算分明的天河将晴朗的夜空均匀地分作东西两个部分。苇声一下就寻到了天河边上的牛郎,而亮度更大的织女则在天河的另侧巴望着丈夫和丈夫肩上挑着的一对儿女。苇声望着牛郎织女出了会子神,目光渐渐移向了东边莽莽苍苍的界沟:如果界沟就是横亘在我和菱花之间的现实中的天河,那么,菱花会是我的织女吗?如果菱花愿意做我的织女,我秦卫生心甘情愿永远扎根在西庄做牛郎……
苇声痴痴地想了一阵,不由又感慨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要逞能跟马车赛跑,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候自行车爆了胎掉了链子……菱花能在我身边轻易的“溜”走吗?也许这都是天意吧,居然和她擦肩而过,莫非我和她真的无缘?想着想着,苇声忽然间记起来了,白天在药铺附近遇到的女孩会不会就是菱花?是不是她已经认出了我才在背后叫了我一声?居然几乎走顶头都给错过了……哎呀!如果真是这样,秦卫生,你可真是运气背到家了。苇声懊丧不已。但苇声很快又释然了:幸亏当时没有回头,即使真是菱花今天错过也没什么遗憾,为什么?自己这个吊样子给菱花看见多狼狈?绝对有损我平时给菱花留下的光辉形象!这样看来,今天还真不如不见的好,这也叫歪打正着吧。
来来回回想了好多,苇声最后想:但愿那个女孩真的就是菱花,过几天我还去,就到那里去找她。夜风习习,轻掠着苇声的鬓发,苇声身上渐渐感觉到了些许凉意。天不早了,睡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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