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殇（2 / 2）

月就怨山不该得老屋。屋是棋盘式的老屋，很大，且高。屋里的门窗雕龙画凤。屋顶上的四个角弄成四条张牙舞爪的龙。屋里还有个大天井，一下雨，屋里就噼啪啪地响，还水气腾腾的，天井里长满青苔。

屋大，就显得空荡荡而阴森森的。月晚上总躲在房里，不肯出房门，月想住眼下时兴的楼房。

为这事，月不知和山吵过多少回。

山不知为人家盖了多少幢楼房，也想为自己盖幢楼房。

山说：“把这老屋拆了，盖幢三层洋楼。到时那老人见了，不知多高兴，他一高兴，我们就可让他加钱。听说他是个华侨，很有钱。”

主意一定，第二天就拆屋。哥见了，说：“山，你想住楼房，我们可换。”“不换。”山说，“我这风水好。”哥就说：“你拆的那些门窗用不着，卖给我算了。”“行。”山很爽快地应。

手里有了五万块钱，办事就快。半个月，一幢二层楼房就立起来了。屋外洗砂涂漆，显得很气派。

哥也做屋，做老屋的样子。屋做得很大很高，屋里也留天井，并弄来几只乌龟放在天井里。天井里摆弄了一些花草。山卖给他的那些雕龙画凤的门窗，哥仍做了门窗。

山笑哥傻，啥年代了，还做这老屋！

后来，老人来了。老人见了山的屋，以为自己走错了。山说：“这新屋比我拆的老屋好多了，不过钱要加一些……”

“什么？老屋拆了？唉，唉——”老人连连叹气，“那老屋是个宝呵，现在再找不到那样的屋了。唉，你们这些人，手里捧着个宝，却随意扔。一味追求新东西……”

“老伯，你能否去看看我那幢屋？”

老人随哥看了哥刚做的屋，眼里亮了，摸着那些门窗，连说：“好，好。”摸门窗的手竟抖起来：“这屋卖给我吧！十万元钱怎么样？”

老人付了钱后，说：“我终于住到了梦寐以求的老屋了。”

哥对山说：“老人说得对，传统的东西有许多可继承与发扬的。屋的门窗，我们也可学着雕些花草树木，雕工更精细一点，老屋的样式还得加以改进。”

山同意了。山就和哥专做老屋。

生意竟出奇地好，忙不过来，就带了几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