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99若我能活着,我一定在你耳边说声我爱你(1 / 2)
风吹过,有鸟儿在唱歌。
好听极了。
许韶华仰头,看着那高空中的繁星点点,唇角绽开的笑弧,很深,她的目光,开始剥离,开始游荡,开始,慢慢的离开这个世界——
小年,我亲爱的儿子。
荣华,我亲爱的丈夫。
再见了踺。
手,滑落。
她看着他,笑了,那弯弯的眉眼,坠着一滴泪,折着月光,落入了他震惊错愕的眼眸里——
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中。
“妈!——”
嗓音,撕扯。
锐利的划破了喉咙,刺穿了五脏六腑。
手,空空的。
抓不住,握不住,就这么……看着她去了。
死在他的面前。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
思绪,回笼。
慕希年坐在太平间外,发了很久很久的呆,一颗心,很疼,揪着五脏六腑的疼。
母亲的去世,他第一时间通知了虞佳人。
“佳佳,我妈走了——”
……
这一晚,慕子昇沉沦在醉生梦死间,而霍向风,在赛道上玩着速度和激情,黑色皮衣俨然成暗夜里的王者,张狂而霸气。
车,冲刺而过彩条。
迎来掌声阵阵。
霍向风开了车门,凤眸微微上挑,俊美中挟着抹痞痞的邪味儿,赛车女郎走了过来,亲自迎他出来。
霍向风勾唇,掸了掸肩头,而后,帅气的下了车,顺势揽过赛车女郎的腰,那睥睨众生的眸光,在见着匆匆赶来的连城时,不自主的,轻闪了下。
撇开众人,他拿了杯水靠在自己的座驾上,仰头,喝了口,才看向连城,“什么事这么慌?”
“乔小姐出事了。”
“……”
喉结,滚动。
艰涩的,咽下那口水。
霍向风皱眉,想着那丫头今晚跪下了求他放过她的情景,他的心,就堵的厉害,总之,是她不要他了,他还为她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凤眸,垂下。
他不想听她的消息,准确的说,是拒绝知道她的消息,然,话一出口,却是背道而驰,他说——
“那女人又闯出什么祸了?”
“她把秦一宇的……小兄弟割了。”
“……”
闻言,霍向风听得睁大了眼,满脸尽是不可置信,“秦一宇?那个黑老大的儿子?她把人家的子孙根都断了?”
凭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
霍向风有些懵,连城则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嗯,现在人进了医院,乔小姐被他们关了起来,这是我们安插在那边的人传出来的消息,很可靠。”
“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一宇还在手术中,把那个接回去估计没戏,秦岭得了消息连夜赶了回来,在手术室外面守了段时间,现在正在去训练营的路上,估计是要拿乔小姐开刀了。”
“……”
情况,很不乐观。
秦一宇是秦岭的独生子,断了他的子孙根,相当于断了秦家的香火,依秦岭的暴脾气,别说一个乔辛雅了,就是十个,也不够他解气的。
气息,微沉。
霍向风摸了支烟出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眸,半眯着,他在思考,这一次,该不该救?又该怎么救?
“慕子昇那边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
“没动静?”
霍向风挑眉,按理,他能得到的消息,慕子昇不应该拿不到,没有动静?又是几个意思?还是已经在行动了?
他思忖着,连城也在疑惑,忽的,想到一点,他叫了起来,“霍总,今天你安排慕子昇在隔壁的包间,他听了乔小姐的话后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当时我在旁边,那时乔小姐刚好说到‘等他爱上了再甩了他,对你,则是不忍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任何动静?”
所以,乔辛雅的话,他只听了一半去?
霍向风锁眉,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就算慕子昇误会了乔辛雅,也不可能像这般的无动于衷,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缘由。
就算乔辛雅杀了他,恐怕他还会傻傻的问一句:杀了我,你的心,会不会疼?
所以,对慕子昇而言,救乔辛雅,是不容置喙的事。
既然要救,必定会入虎穴。
那么,他的机会来了。
掐灭了烟头,他掏出手机,给慕希年去了个电话,“除掉慕子昇的机会来了,就在这两天。”
『老地方见。』
“好。”
挂了电话,霍向风眯眸吩咐着连城,“等秦岭见到了乔辛雅,让那
边的人开视频传到我手机上,我要随时知道她的动向。”
“是。”
连城低首,眸底,闪过一抹叹息。
他知道,纵使乔辛雅将霍向风伤的再深,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险境而不管不问。
多情,总是被无情伤。
霍向风是慕子昇和乔辛雅爱情的牺牲品,而乔辛雅,又何曾不是被霍向风伤得遍体鳞伤过?
在这场爱情的追逐战中,没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说法,只有曾经拥有时的甜蜜过往,和此时珍惜的幸福。
愿他们都好吧。
看着霍向风渐行渐远的背影,连城的眼眸里,淌露着怜悯。
他想得到乔辛雅,却是以着最极端的方式,恐怕,只会将她推的更远。
爱不及,反成恨。
到时,又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
慕希年口中的老地方,是那条他和霍向风初步达成协议的河边。
连城等在远处,看着碰面的两人若有所思。
……
慕希年的神情很憔悴,镜片后的眸子,黯淡无光,霍向风看着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递给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妈走了。”
“去了哪里?”
“或许天堂,或许地狱。”
“……”
话落,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慕希年接了烟抿在唇间,点上火深吸了口,而霍向风,显然被惊到了,唯那眼里的光,波澜不惊,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切。
他说,语调波折中又尽量保持着镇定,“怎么这么突然?”
慕希年抿唇,缓缓的吐着烟圈,边点着烟灰边牵强的扯出一抹无谓的笑弧来,“她受了刺激,跳楼了,被背后的那只手活活的推了下去。”
“背后的那只手?你的意思是——”
霍向风眯眸,在思考,慕希年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样子,确实是不知情。
慕希年心中揣摩着,抬手,咬了一口烟蒂,“都是上辈子的恩怨,对了,你说除掉慕子昇的机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他有意切开话题,霍向风会意,也不继续追问,适时,手机亮了下,有视频接了进来,他打开,招呼慕希年一起过来看——
“这视频是我的人发来的,今天乔辛雅断了秦一宇的子孙根,得罪了黑-老大被关进了秦家的训练营,秦岭不可能放过她,到时慕子昇一定会去救她,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
他顿住,慕希年接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做了他?”
“如果你下的了手的话。”
“对他,我自然下得了手,可你呢?舍得了乔辛雅?”
如果趁这个机会做了慕子昇,那么,乔辛雅会陷入更大的险境,可以说,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个亏本买卖,他不相信霍向风会做。
而事实上,他确实也舍不得。
“你的目的,是除掉慕子昇,而我的目的,是得到乔辛雅,所以,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我的意思……是在慕子昇之前救出她,等慕子昇到的时候,被关在暗室里的人,早已换成了我们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防御力最弱。”
言下之意,便是在那个空挡,做了他,且……将这个罪名栽赃嫁祸给秦岭,一举两得。
很完美的一个计划。
可谓,天衣无缝。
霍向风算盘打的精妙,慕希年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般坏事做尽自己又能全身而退的计谋,真是天时地利又人和。
这商业鬼才霍公子的名声,真的不是徒有虚名。
慕希年推了下金色眼镜框,视线,别有深意的落在那屏幕上,“计划是好,不过……目前你心上人的处境,不是一般的糟糕,你就不心疼?”
若那人是虞佳人,他未必会像他那么淡定自如。
视线,收回。
落在霍向风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上。
慕希年捕捉着他神情细微的变化,而霍向风,只是牵了牵唇,面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总要让她吃点教训,不然,她真当我霍向风是好甩的?”
“……”
……
训练营,暗室里。
乔辛雅无助的蜷缩在地上,瘦小的身子,承受着心惊肉跳的鞭子的抽打。
每一下,都灌注了很大的力量。
打的她,几近失去了意识。
很疼很疼。
她却……不流一滴眼泪。
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那唇上的血,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自己咬的,还是碎裂了心肺咳出的血。
原来皮开肉绽,是这般生不如死的痛
苦。
乔辛雅紧闭着双眸,体会着疼痛一波又波的袭来,恍惚中,觉得没有鞭子再落下,但那疼痛,愈发弥漫散开,她觉得,整副身子骨都散架了一般。
若是一个人,她不怕死。
但是她现在有天天,有小北,还有慕子昇,她不敢死,更不想吃。
挨打,忍忍就过了。
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
乔辛雅如此这般催眠着自己,鞭子,没有再落下,她的头,低垂着,下一秒,被一股大力拽起,头皮,疼的发麻。
她被迫抬头,那眼睛,却无力睁开。
镶嵌着精致五官的小脸,早已血痕遍布,肮脏不堪。
秦岭抬手,那些人松开了她,他上前,抬脚,踩在她的胸口,而后,弯腰,单手,撑在膝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臭丫头,骨头挺硬,打了你那么久连滴眼泪都不流,不愧是慕子昇的女人!”
乔辛雅深呼吸着,胸口,疼的厉害。
她费力睁眸,入眼的,是张凶狠的国字脸。
这个人,是秦岭。
秦一宇的父亲。
乔辛雅牵唇,喉咙,涩的很,她张了张嘴,许久,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伤你儿子,不是我的本意,是他对我不轨在先,我不得不防。”
“我不想听解释,你这条小命,我暂且给你留着,等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我再好好想想怎么治你!”
秦岭淬了口,带人离开,乔辛雅听着铁门开合的声音,等确定人走了,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四肢,无力的耷拉着。
她躺在地上,那浓密的黑睫上,沾染了些许的湿意,是汗,不是泪。
“天天……小北……还有你……我的子昇哥哥——”
“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都说,人将死前,生平的回忆会在脑海里如电影般放映倒回着,她经历过许多次的生死徘徊,这一次,她强烈的想要勇敢一次。
如果当初,她敢于死皮赖脸的霸占着慕子昇,她和他,会有更多的美好回忆。
如果当初,她不诈死,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当初,在伤害过后,还能勇敢的说出“我爱你”,是不是可以爱的轰轰烈烈?
如果——
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
“子昇哥哥,我的阿昇,如果这一次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把我所想的,所喜欢的,所要的,一字不漏的告诉你,也一定把我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你,一定一定……在你耳边说一声……我爱你……”
……
这一-夜,格外漫长。
然,对慕子昇而言,则是一觉睡到了天亮,如以往最平常的日子,只是,身边的人,不是乔辛雅,也不是儿子,而是……杜芷若。
断片的记忆,拼凑不出昨晚发生的事,以及,眼下的境况。
慕子昇坐在床上,掀了下被子,全身赤-裸,他微吸了口气,视线,茫然的落在杜芷若的脸上,锁骨上,以及,那半遮半露的胸上——
吻痕。
遍布。
清晰可见。
这是他干的?
慕子昇皱眉,一点印象都没有,太阳穴,突突的跳,微疼,他揉了揉眉心,正想穿衣服时,杜芷若醒了,睁开眼,见着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极其平静的跟他说了声,“早”。
然后,他……沉默以对。
慕子昇整个人处在宿醉后的茫然中,杜芷若起身,带着满身的伤痕下了床,被子,自她身上滑落,她就这么……赤身裸-体的呈现在他眼前,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而后,镇定自若的一件、一件的穿上。
“昨天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乔辛雅,慕先生,我不怪你,昨晚的事,我是自愿的,所以,你没必要内疚,也别觉得对不起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语调,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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