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花三叔奔走门路(1 / 1)
花三叔得了席驴儿的嘱托,想着要去求宋衙内,事情最后成与不成另说,起码要先试试。席驴儿既然说了要避开人,就不能叫别个知道了。至少秦小猪是不行的,她们如今是对头。也不知当初这席驴儿迷了什么心窍,要和秦小猪这般撕撸不清。
今日来不及做什么了,秦小猪和秦八角见花三叔出来,三人便又回了席家村。
樊家兄弟听说她俩没取成银子,倒把花三叔带着走了一遭县城,都有些诧异。可再一想,不是有个秦小猪跟着吗,如此行事也就不奇怪了。方章氏就很是夸赞过:秦小猪是个憨厚地道的。什么叫憨厚,傻到一定程度,并且一直傻下去,就是憨厚。
樊大郎倒是没说什么,樊二郎给了秦小猪和秦八角一人一个大白眼,附带一句:“白痴。”锦儿和狗丫她们听闻此事,除了觉得自己不能去县衙见识世面,有些遗憾外。也觉得秦小猪犯傻了,用圣人的话说,这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因秦小猪没带回来镇上的点心,便主动要求做些点心零食,好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村中人见二秦这般对花三叔,倒是更加愿意贴近樊家和二秦。听说秦小猪又开炉做点心了,天黑前来了好几拨丫头小子,拿着上回花三叔许下的话,来找秦小猪讨吃的。幸亏秦小猪动作快做得多,勉强够小鬼们每人分了些去。
从头到尾,秦八角也不帮忙,就只是笑。她这个义妹,从来有趣得紧。想起自己在席家村义诊的事还没了,明日还要出门去。便对来吃喝的丫头小子们说,叫他们回去告诉自家大人,后日还在樊家小院给全村上下看诊。众小答应了,回去一说,乡民们也都高兴。
便是乡老,虽等秦小猪正式入了本村户籍,免不了要分她些田地,可二秦着实会做人,做的事都讨人喜欢。听说秦八角又要开诊,便盘算着,几时去通知外村的几个老姐姐。后日开诊,明天去接人,倒也使得。这一夜,许多人家作此想。
秦八角也晓得,后日起怕是要忙得,连喝水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便是白忙一场,只要心里满满当当,便也不觉得辛苦。
次日两人带了一众丫头去县城兑银子。原来秦小猪到底信了樊二郎的话,怕一出银号的门就会被人惦记,半路打劫了去。秦八角虽也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人多了便不顶事。
她秦小猪还记得狗丫她们打泼皮时的威风,众小昨日又都抱怨不带她们到县城耍玩。索性便把村里的这群都带上,既增加安全,又偿了她们心愿。锦儿看得羡慕,也想跟着,被樊二郎强压着没去成。
樊大郎把她叫到一边,道:“你既入了学堂,就要好生安心读书。秦小猪也给你准备了读书银子,你怎能辜负她的好意。”这话说的在理,锦儿认真听了,觉得反驳不得。秦小猪和狗丫她们走前,又说要给她带各种好东西,锦儿才觉得难过的心思稍减。
到了银号,那张存根也没全数兑成现银。只另换了两张二百两的单子,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另有小额银票银两若干。众小在县城一番胡吃海喝,末了抱着一堆零碎回家。
回去后,秦八角把二百两的单子,给樊大郎樊二郎一人一张收了。樊家兄弟怎肯平白要这个银子,都是坚辞不肯要,秦八角佯怒道:“怎地秦小猪不能给你们添妆吗?”
樊家兄弟自然不能说个不字。秦八角又道:“今日你们不肯受秦小猪的好,来日她若是惹了事,你们也不肯帮她吗。”
这话说的樊家兄弟更是不敢应声,最后只得接了银子,权当是替秦小猪保管的。秦八角见樊大樊二收了,才露出笑脸。又从包裹里拿出其他的,挑出那张五十两和一堆散碎,数了数,共计是一百两交到这两个手里。
正色道:“这个不是给你们的,全是锦儿的。你们可不能再代她说什么推辞的话。”
又数了五十两出来,也推过去,道:“先前一百两是秦小猪的心意。我是个无用的,飘荡江湖经年,至今身无长物。如今借花献佛,也给锦儿添上五十两。”
樊大樊二都说不出话来,秦八角却笑嘻嘻道:“叫她安心读书,日后我们也能跟着沾光。”说完,也不等樊大郎俩个说话,拎着缩水不少的包裹皮,径直出了屋找秦小猪去了。
剩下樊家兄弟守着一堆银子,樊大郎拍拍樊二郎的肩膀,道:“日后对她们好便是了。”樊二郎默默点头。
花三叔按照席驴儿的指点,从她那间脏兮兮的屋子里,翻出一罐散碎银子。数了下,竟也有二三十两。也不知道席驴儿从哪里找来这许多钱,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来路。不过现下却不是说这个时候,找人捞席驴儿出来要紧。
花三叔在家中躲了几日,见村中没人注意他了,便又偷偷去了趟县城。这次没去监牢,直奔县衙的后街。那条街上果然有个后衙的角门,花三叔到了那里,却不敢上去叫门。便在斜对过笼着袖子蹲下了,眼睛死盯着那两扇黑漆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三叔啃了半个馒头,怕出恭,也不敢喝水。听到门里传来“吱呀”一声,走出个半大小子来,他便赶紧起身冲过去抓了人,口中哀求道:“小公子,行行好,带我去见衙内吧。”
那出来的只是厨下帮忙的小子,被临时打发出来买几颗葱,厨子已经在切腰花了,他如何敢耽搁下去。使力气去推花三叔,却推不动长年劳作的乡下人,急得要哭。
门里又出来个丑到不行的中年女子,不是别个,正是后衙角门的门房吴婶。吴婶见外面两人拉扯,吆喝道:“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放了我们府里的小子。不然想被捉到前衙挨板子吗。”
花三叔听说要挨板子,大惊失色,放开了小小子的衣袖。那小子趁机闪到门后躲了,指着花三叔道:“这人是个疯子,要见咱们衙内哩。”因这条路上是县衙后宅时常出入的,没那么多闲人,只有一两个挑担卖菜卖杂货的。门里倒是听到了动静,露出几个男男女女,对花三叔指指戳戳。
花三叔空着两只手站在门口,也不知该退后还是上前。按说凭着他和席驴儿的关系,实在犯不着来跑这么一趟,自取其辱。可是一则席驴儿算是他名下的女儿,虽然关系不好,可要是这个女儿没了,他在席家村就失去了立身之本。
二则,当年花三叔的媳妇是急症死的,花三叔每每想起,都觉得若是自己当初腿脚快些,那人说不得就不会死。时隔多年,遇到席驴儿这事,花三叔又想,若是自己再多做一些,兴许这席驴儿就能不被砍头。他作如是想,便愿意把这事做下去。
吴婶瞧着花三叔虽然年纪老大,可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俊秀,存了讨便宜的心思。伸手半掩了门,走过去和花三叔叙话。一问之下,才晓得这位就是那席驴儿的便宜爹。没想到席驴儿此番遭了难,倒是这白得的爹,为她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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